
第20章
经历了刚才那一波风浪,现在高如雪又走了,素晴如释重负,拉起南子的手,亲亲热热夸到:“姐姐,你刚才好厉害!我都以为这回高如雪又肯定能欺负我们了。姐姐,你好厉害,果然说道做到!姐姐,以后你就当我姐姐吧,叫我妹妹吧!”
南子看着素晴笑盈盈的眼睛,轻轻捏捏她圆圆的脸蛋:“好!”
见长孙过来,南子又向他福了福身,客客气气地谢道:“大人刚才神来之笔,四两拨千斤,让郡主不好再发作,多谢大人了。”
长孙笑笑,并未应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南子,面若桃花,动若狡兔,胆大包天,诡计多端。世上怎么有如此美好的女子,他眼神里全是不假掩饰的情绪。
南子被长孙看得耳畔发红,见他一直不说话,也懒得管了,直起身子,便朝货摊走去。那货郎被刚才吃人的阵仗,早吓得跪倒了地上,大气不敢出,现在腿肚子还在哆哆嗦嗦地抖着。又见南子过来,想起身道谢,但腿实在不听使唤,他试试了好几次,依然站不起来,豆大的冷汗吧嗒吧嗒往地上掉。
南子蹲下身,笑得春风化雨,温柔地安慰道:“不要紧。”伸手准备扶一把货郎,结果一把捞空。
南子抬头一看,刚才还跪在地上的人,电光火石之间,便被长孙提溜到一石块上坐下了,而他自己却一声不吭地抱着臂,像尊大神一般杵在一旁,眼神威胁:想劳我未来夫人扶你,没门!
货郎被这大神周身的冷意吓得更是胆战心惊,这次连手都抖了起来。南子看看长孙,又看看那再不能受刺激的货郎,赶紧说事:“刚才摔碎了你的簪子,多少钱?我赔你。”
“姑……姑娘,你救了我的命,也就是救了……我一家子的命,哪敢收簪钱。应该我谢……谢姑娘。”说罢,又想跪,又被一旁的长孙用剑柄拦着,怎么还想劳我媳妇再扶你?
货郎看着眼前的铸着“大余战神”四个龙飞凤舞大字的宝剑,不敢再动,忽觉得怀里一沉。
“既然穆姑娘说需要付,我便替穆姑娘付了这簪钱。”长孙示意齐仲,给他怀里塞了一锭银子。
穆南子老脸又是一红,暗暗道:你是我什么人啊?何须用你付啊。但经刚刚那么一折腾,陪翁主游玩的时间已过去一半了,也就不想再为这些细枝末节纠结,谢过长孙,辞过货郎,匆匆往素晴那里赶去。
如同刚赢了一场胜仗,喜滋滋地长孙也紧随了过去。
一行人就这么毫无目的地闲逛着。齐仲最为活跃,一会儿给翁主介绍西域来的奇珍异宝,一会儿又拉着她去看南洋来到新鲜布料,还有北地寒极处的皮毛。最让素晴开心的是齐仲要带她去买的莫北郡一带的特色零嘴,过几日出发归国时,路上可以慢慢消遣。
出门时,滕嬷嬷千叮咛万嘱咐地给南子说,翁主肠胃弱,不可让她食太多,食太杂。此刻素晴眼巴巴地望着南子,轻晃南子的手,可怜兮兮地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南子不忍,轻轻点头说道:“只可食一点。”便欲陪素晴一起去。
可那半大小孩一听南子同意,早拉着齐仲的手蹦蹦跳跳地钻进了人群,不见了踪影。南子想着有齐仲跟着,应无多大妨害,也就没太过多约束她。
长孙在心里翻开小本本,将近日就要给齐仲安排的修罗训练,默默划掉了:察言观色,机敏可亲等方面还尚可,再观察观察。齐仲心里也在偷偷地抹汗:还好,还好,幸好我察言观色,机敏可亲,给掌座创造了追夫人的时机……太险了……
正当众人恣意闲逛时,忽听前方一声大喊:“惊马了!”前方兵荒马乱,各种货物,摊位,蔬菜瓜果漫天飞,人们慌不择路地避让。
就在这时,南子见前方一小孩,跑向街旁躲避时,被迎面而来的一壮汉撞得堪堪跌落在路中间,不远处一匹枣色大马癫狂奔来的,不眼看就要撞上了。
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南子情急,刚想冲上前拉回那小孩,便觉得自己被人挽着腰往后一带,站到了远离街衢的地方,耳边传来长孙不容置疑的声音:“别动,保护好自己!”
而后,一个玄色的身影冲了出去,拎起小孩,干净利落地回旋,翻身上马,肱股之力,死死地勒住那狂奔的大马。
大马愤怒地嘶叫几声,高高地抬起前蹄,挣扎了好几次,见摔不下长孙,也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驯服了。这时有一群家仆打扮的人追了过来,见烈马并未伤到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上前连连给长孙道谢。
长孙下马,将缰绳扔给赶来的陶迁,示意他处理后续事项,就提着童子走南子面前。众目睽睽下,举起手指,便在南子的额头上轻轻一敲,教训道:“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个时候就犯傻?什么危险都往前冲?!今日小惩大戒,下次若再敢如此,害我担心,定会重重罚你。”南子捂着脑门,看着长孙认真地眼神,羞红了耳根。
人群里传来一声焦急的惊呼:“童儿,童儿,你没事吧。”
两人望过去,竟又是刚才那货郎。只见他慌乱地推开众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两人面前,抱起那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小孩,跪倒在长孙,南子面前,涕泗滂沱:“我儿,许童儿,平日在这街上卖玉镯,玉扣之类的物件,今日却遭了这无妄之灾。多谢两位恩人,一天之内救我和我儿两次。如此救命之恩实在无以为报,请恩人留下姓名,我有生之年定在慈明寺为两位恩人燃长明灯,祈祷佛祖保佑两位恩人一生平安顺遂。”
长孙乃杀伐之人,本不信什么神啊佛的,但见那货郎满脸真诚,知若不应他,怕他以为自己嫌弃不够贵重,又想出别的方式来报恩。毕竟点盏小一些的长明灯,一个百姓还尚能承担。而且想想,南子的长明灯就在自己旁边,似乎有点小开心。
于是长孙也不推辞,自作主张地把自己的名字,以及南子的名字贴心地告诉了货郎。那货郎连连叩谢,抱着又惊又累,昏睡过去童儿离开了。
素晴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团团围着南子检查了好几圈:“姐姐,你可伤到何处?”
南子看她那焦灼的模样,连忙将她拉过来,安慰道:“刚才长孙大人护了我,我并无大碍。你呢?刚才惊马之时你在何处?可有吓到?”
“说来好险,我本在买糖葫芦,就听那小贩介绍,前面有个炸果子的摊位,炸出来的果子有咸甜口味,酸甜口味的,都是我喜欢的,而且可以保存很久。只是那摊位的老板住得远,每日准备的材料并不多,卖完就离开。
我想着,兄长喜欢酸甜的果子,回代国的路上车马劳顿,给他买一些,路上有着果子作伴,日子也好过一点,就拉着齐仲去了。
我们刚走到摊位前,齐仲就说果子还在锅里,等它炸一炸,便硬拉我到了旁边的一个算命摊,卜一卜今年的运程。
那先生还没来得及起卦,就见一枣红大马往那果子摊冲了过去,滚油溅了一地,马被吓着了,这才惊了马。”
南子听完心有余悸,总觉得此事怎可如此凑巧,齐仲必是发现了什么,便回头疑惑地看了长孙一眼,长孙很是无辜地耸耸肩。
南子无奈,轻拍素晴,哄小孩一般:“没事就好。那算命先生给卜了一个什么运程呢?”
说到这卦,素晴开心起来:“先生说我今年运势极好,哥哥也有贵重登极之像。想来,回代国后,我们兄妹俩一定能安安稳稳,开开心心地一辈子,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们了。”
“是,是,是。我们素晴以后定会天天开开心心的。”南子笑眯眯地看着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