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星空下的誓言

夜色深沉如海，树林间只剩几点星光如碎钻洒落，透过枯枝的缝隙，在地上勾勒出一片斑驳的光影。风声渐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仿佛连树叶都不敢再低语。艾瑞斯站在树丛旁，手中的短剑泛着暗红的光，古戒在指间微微发烫，刚才那一击虽逼退了黑影，却让他手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他喘着气，汗水顺着额头滑进眼角，刺得生疼。

瑟琳靠在一棵枯树旁，匕首插在地上，腿上的血迹在星光下泛着暗红的光。她喘息渐平稳，眼神却冷得像冰，盯着林深处渐渐远去的红光。玛莎站在艾瑞斯身旁，柴刀拄地，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她皱眉，低声咒骂：“该死的，又跑了，可我这老骨头真撑不住了！”

“它们没死。”瑟琳冷冷地说，弯腰捡起匕首，动作慢得像在忍痛，“只是怕了，暂时退了。”

“怕了？”艾瑞斯皱眉，低头看了看古戒，“你是说，这东西真能吓它们？”

“能。”瑟琳点头，目光锁在他手上，“可你用得不好，太弱。它们怕的是潜力，不是你现在的力。”

艾瑞斯愣住，手指不自觉地按住戒指。那股灼热还在，像一团未熄的火，让他既害怕又着迷。他低声道：“那我咋用好它？”

“练。”瑟琳冷冷地说，“感觉它，别怕它。你刚才那一吼，抓住了点影子，可还不够。”

“影子？”玛莎哼了一声，“这小子刚杀人，你还让他练？不怕他疯了？”

“疯不了。”瑟琳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他比你想的硬。”

艾瑞斯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我硬啥啊？我刚才吓得腿都软了。”

“可你没跑。”瑟琳的语气平静得像死水，“没跑，就有种。”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进艾瑞斯心里，他猛地抬头，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低头看着手上的血痂，脑子里闪过黑影的红光，那一刻的恐惧和愤怒像潮水般涌上来。他低声道：“我不想杀人……可我不想死。”

瑟琳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暗了下去，像被什么刺中。她低声道：“没人想杀人。可你拿了它，就得面对。”

“面对？”艾瑞斯皱眉，“面对啥？”

“命运。”瑟琳冷冷地说，“尘光之眼选中了你，你跑不掉。要么用它活下去，要么被它拖死。”

夜风吹过，带起一阵寒意。艾瑞斯低头看着古戒，低语又来了，像风吹过耳廓：“艾瑞斯……向前……”

他猛地一颤，低声道：“它又说了，向前。”

“它一直在说。”瑟琳冷哼一声，“它想让你去禁地。”

“那你呢？”艾瑞斯抬头看她，“你说不去，可你咋不扔了它？”

瑟琳愣住，眼神复杂地盯着他，像在挣扎。她低声道：“我扔不了。我父亲留下的东西，我得弄清楚。”

“弄清楚啥？”玛莎插话，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

“为啥他疯了。”瑟琳的声音低得像叹息，“为啥他让我跑，却自己回去了。”

艾瑞斯心猛地一沉，低声道：“那你帮我，是不是也想弄清楚？”

“也许。”瑟琳冷冷地说，转身看向星空，“可我帮你，是帮我自己。那些黑影追我三年了，有了你，它们先找你，我能喘口气。”

这话像一块冰砸进艾瑞斯心里，他愣住，随即笑了一下：“你真会说话。”

“事实而已。”瑟琳冷哼一声，靠着树坐下，“歇吧，今晚没事了。”

“没事？”玛莎皱眉，“那些鬼东西随时回来，哪儿没事？”

“有我在。”瑟琳低声道，匕首插在身旁，像在守夜。

艾瑞斯靠着树坐下，短剑放在膝上，胳膊上的伤疼得他皱眉，可他没吭声。他抬头看着星空，那几点微光像在眨眼，像母亲的眼睛。他低声嘀咕：“娘，我想活下去……”

玛莎凑过来，低声道：“想啥呢？”

“想我爹娘。”艾瑞斯低声道，“他们死的时候，我没帮上啥忙。现在，我想活下去，弄清楚这戒指是啥。”

玛莎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好小子，有志气。你娘要是活着，肯定高兴。”

“高兴啥啊。”艾瑞斯苦笑了一下，“我现在跟个逃犯似的。”

“逃犯也比死人强。”玛莎哼了一声，靠着树闭上眼，“睡吧，我困死了。”

艾瑞斯点头，闭上眼，试图让自己睡去。可脑海里却翻腾着乱糟糟的画面——黑影的红光、瑟琳的背影，还有那片模糊的废墟。他低声道：“我得弄清楚……”

那声音不大，可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扎了根。

瑟琳靠着树，抬头看着星空，瘦小的身影在微光下显得孤单而脆弱。她低头看了看匕首，刀锋映出她的脸，冷漠得像冰。她低声嘀咕：“父亲，你为啥让我跑……”

星光下，父亲的背影闪过——那个火焰中的男人，手里握着戒指，低吼道：“瑟琳，跑！”

她猛地一颤，手指攥紧匕首，指节泛白。她抬头看向艾瑞斯，低声道：“你得活下去……”

夜深了，星光暗下去，树林里只剩一片死寂。艾瑞斯睡着了，呼吸平稳，可眉头却皱得像一座小山。玛莎的鼾声粗重，像拉风箱，打破了夜的宁静。瑟琳守在树旁，眼神冷得像刀，像在压抑什么。

就在这时，林深处传来一声轻响，像枯枝被踩断。瑟琳猛地转头，匕首握在手里，低声道：“谁？”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走来，披着破斗篷，低着头，看不清脸。瑟琳皱眉，低声道：“站住！”

那身影停下，缓缓抬头。星光照出一张苍老的脸，满是皱纹，眼睛深陷，像两个黑洞。他低声道：“别怕，我不是它们。”

瑟琳愣住，手里的匕首没放下，低声道：“你谁？”

“路人。”老人的声音沙哑，像风吹过枯叶，“我闻到了气息，尘光之眼的气息。”

“气息？”瑟琳皱眉，眼神锁在老人身上，“你知道它？”

“知道。”老人点头，目光移向艾瑞斯，“它选中了他，对吧？”

瑟琳心猛地一跳，低声道：“你啥意思？”

“意思是，他得去禁地。”老人的语气平静得像死水，“不去，那些东西不会停。”

“那你呢？”瑟琳冷冷地说，“你为啥在这儿？”

“找人。”老人低声道，“找一个能活下去的人。”

艾瑞斯被声音惊醒，猛地睁开眼，低声道：“谁在说话？”

瑟琳转头，低声道：“醒了就起来，有人来了。”

玛莎也醒了，抓起柴刀，低声道：“啥情况？”

“不知道。”瑟琳冷冷地说，盯着老人，“可他知道戒指。”

老人抬头，星光照在他脸上，像一尊风化的石像。他低声道：“我叫卡尔。少年，你手上的东西，是个诅咒，也是个希望。”

“诅咒？”艾瑞斯皱眉，站起身，“啥意思？”

“意思是，它能救你，也能毁你。”卡尔沙哑地说，“可你得用它，活下去。”

艾瑞斯愣住，低头看着古戒。那一刻，他心底涌起一股冲动，低声道：“我发誓，我要弄清楚它到底是啥。”

星光下，他的眼神亮得像火，像一颗点燃的星。

瑟琳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像在笑。她低声道：“好誓言。可别后悔。”

卡尔点头，低声道：“我帮你。活下去的人，才有答案。”

夜风吹过，星空下的誓言像一颗种子，埋进黑暗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