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短暂的喘息

夜风如刀，吹过树林，带起一阵沙沙的低语，像枯叶在黑暗中窃窃私语。星光稀疏地洒下来，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画出一片斑驳的光影。艾瑞斯靠着一棵枯树坐下，胳膊上的血痂在微光下泛着暗红的光，疼得像针扎，可他没吭声，只是低头盯着古戒。宝石的光芒暗淡，像一颗沉睡的眼睛，可那股灼热还在，像一团未熄的火，在他指尖跳动。

瑟琳坐在不远处，背靠一块凸起的石头，匕首插在身旁的泥土里，刀锋映着星光，泛出一抹冷辉。她低头检查腿上的伤，布条已经被血浸透，暗红的痕迹像一朵诡异的花。她皱眉撕下斗篷的一角，重新包扎，动作慢得像在忍痛。玛莎瘫坐在艾瑞斯旁边，柴刀扔在一边，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她咬牙，低声嘀咕：“这鬼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暂时歇歇吧。”瑟琳冷冷地说，抬头看了眼夜空，“天黑了，那些黑影不敢太近。”

“不敢太近？”玛莎哼了一声，“可我看它们那架势，迟早追上来。”

“会追。”瑟琳点头，语气平静得像死水，“但今晚不会。它们怕光，星光不够，可也能挡一挡。”

艾瑞斯低头摩挲着古戒，低声道：“你是说，它们只能晚上追？”

“不一定。”瑟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白天也能，可没那么快。戒指的气息太强，它们闻得到，离得近了，光挡不住。”

“那咱们咋办？”玛莎皱眉，“老这么跑，腿都跑断了！”

“找到地方。”瑟琳低声道，“山里有矿洞，比昨天那个大，能挡得久点。”

艾瑞斯点头，心底却翻腾着乱麻。他低声道：“可我感觉……这戒指不想让我躲。”

“不想？”瑟琳皱眉，盯着他手上的戒指，“它又说了啥？”

“没说。”艾瑞斯摇头，“就是感觉。它催我往前走，像要去哪儿。”

“禁地。”瑟琳冷哼一声，“它一直想让你去。”

艾瑞斯愣住，低头看着古戒。那一刻，低语又来了，像风吹过耳廓，细碎而模糊：“艾瑞斯……向前……”

他猛地一颤，低声道：“它说了，向前。”

“向前？”玛莎瞪大眼，“这破玩意儿真会指路？你听它的，找死啊？”

“可能是。”瑟琳冷冷地说，“可他不去，那些黑影也不会停。”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进艾瑞斯心里，他猛地抬头，低声道：“那你呢？你说不去禁地，可你咋知道这么多？”

瑟琳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暗了下去，像被什么刺中。她低声道：“我父亲告诉我的。他去过，回来的时候……带了东西。”

“啥东西？”玛莎追问，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

“一块石头。”瑟琳低声道，“跟那天捡的一样，上面有刻痕。他说，那是禁地的钥匙，可他不敢用。”

艾瑞斯心猛地一跳，低头看了看内袋里的碎石。他掏出来，指尖摸着刻痕，低声道：“你是说，这个？”

瑟琳点头，眼神锁在石头上，“可能。禁地的东西流出来过，有人捡到过类似的。”

“那你父亲呢？”艾瑞斯低声道，“他为啥不敢用？”

“因为他疯了。”瑟琳的声音低得像叹息，“他说禁地有东西在叫他，用了钥匙，就回不来。”

艾瑞斯愣住，心底的不安像野草般疯长。他低声道：“那这戒指……也是钥匙？”

“是。”瑟琳冷冷地说，“比那石头更强。它不只是开禁地，还能唤醒那儿的东西。”

“唤醒？”玛莎皱眉，“唤醒啥？”

“不知道。”瑟琳摇头，“我没进去过。可父亲说，那是毁灭。”

夜风吹过，带起一阵寒意。艾瑞斯低头看着古戒，心跳快得像擂鼓。他想扔了它，可指尖刚碰到戒面，那灼热又来了，像在警告。他低声道：“我不想用它……可我没得选。”

“那就歇歇。”瑟琳冷冷地说，“你用了两次，累了。歇好了，再想办法。”

“歇？”玛莎哼了一声，“那些鬼东西随时回来，哪儿歇得下？”

“有我在。”瑟琳低声道，站起身，匕首握在手里，“我守夜，你们睡。”

艾瑞斯和玛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玛莎低声道：“这丫头不靠谱，可她守夜，我还真能睡。”

“我也信她。”艾瑞斯点头，低声道，“她救了咱们，不止一次。”

“哼，信就信吧。”玛莎叹了口气，靠着树闭上眼，“我这老骨头，得喘口气。”

艾瑞斯靠着树坐下，短剑放在膝上，胳膊上的伤疼得他皱眉，可他没吭声。他低头看着古戒，低声道：“你到底想干啥？”

戒指没回答，可那股共鸣还在，像一根细线牵着他。他闭上眼，试图让自己睡去，可脑海里却翻腾着乱糟糟的画面——黑影的红光、瑟琳的背影，还有那片模糊的废墟。

瑟琳站在树旁，背对他们，瘦小的身影在星光下显得孤单而脆弱。她低头看着匕首，刀锋上映出她的脸，冷漠得像冰。她低声嘀咕：“又开始了……”

风声里，父亲的背影闪过——那个火焰中的男人，手里握着戒指，低吼道：“瑟琳，跑！”

她猛地一颤，手指攥紧匕首，指节泛白。她抬头看向林深处，眼神冷得像刀，像在压抑什么。

夜深了，星光渐渐暗下去，风声里夹杂着一丝异样的低鸣，像野兽在远处低吼。瑟琳猛地转头，低声道：“来了。”

她没喊醒两人，只是握紧匕首，走到树林边缘。星光下，两点红光若隐若现，像猎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她咬牙，低声道：“该死的，又是你们。”

她没退，只是站在那儿，匕首举到胸前，像在等待。黑影缓缓走近，金属爪子在地面划出一道道痕迹，红光直勾勾地锁在她身上。她低声道：“来吧。”

可就在黑影冲过来的瞬间，一道暗红的光芒从她身后亮起，像一团血焰冲出去。黑影咆哮一声，后退几步，红光闪烁得更快，像在挣扎。

瑟琳猛地回头，看见艾瑞斯站在树旁，手举着古戒，短剑握在另一只手，眼神里带着几分迷茫。他低声道：“我……我感觉到了。”

“醒了？”瑟琳冷冷地说，语气里却多了一丝意外。

“没睡。”艾瑞斯喘着气，低声道，“它叫我起来。”

玛莎也被惊醒，抓起柴刀，低声道：“啥情况？”

“黑影。”瑟琳冷冷地说，转身面对树林，“两个。”

“又来？”玛莎低骂一声，站到艾瑞斯身旁，“这破日子没完了！”

艾瑞斯咬牙，举起戒指，低声道：“我试试。”

“别乱来！”瑟琳喊道，“你用多了，会……”

话没说完，艾瑞斯低吼一声，古戒的红光猛地一闪，像一道无形的波纹冲出去。黑影咆哮一声，被震退几步，可没退远，红光扫过，像在愤怒。

“没用？”艾瑞斯愣住，手臂酸麻得像要断。

“太弱。”瑟琳冷冷地说，冲过去，匕首刺向一只黑影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她低声道：“你得练，别指望一次就行。”

“那咋练？”艾瑞斯喘着气，跟上来。

“感觉它。”瑟琳冷冷地说，“别怕它，抓着它。”

黑影咆哮着扑来，三人围成一个圈，背靠背迎敌。夜风吹过，星光暗淡，树林里只剩红光与血焰的交织，像一场无声的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