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烧瓷赐道！
却说景烛带着四个孩子进入瓷窑后，也没有急着就开始，而是静静看了几天天色。
期间日头正暖，微风荡漾，风雨不显，他这才放下心来。
按照他所学的，烧瓷可是被诸多因素所影响，天气等等都决定着烧瓷的成败。
哪怕进贡灵瓷的日子愈发逼近，但也是断然急不得的。
赣地春雨多，而湿天气易导致坯体开裂、影响窑炉升温。若是温度太高，又会不利控温。
直到他彻底确定后，方才决定开始带着四个孩子烧制。
而烧制的前一天，景烛一家五口还吃了一顿好的。
毕竟往后的几天，都要花费许多的气力。
在桌上，余卿舟备足了酒肉，这一顿也是为他们没能庆祝的莺迁仁里而准备。
“辣椒炒肉……”
小小的景思华看着面前的一系列菜口水直流。
“这道菜可是你爹教给我的，其他地方可吃不到。”
余卿舟笑着给孩子们夹菜。
“太好吃了，若是能够在镇上开酒楼，爹娘定然要赚大钱的。”
景思华扒着饭含糊道。
而景烛则是笑了笑，转头举起了酒杯朝向自己的大儿子。
景思蓝连忙为他倒上，同时也为自己添了一杯，父子两人且斟且饮起来。
景萍和景思夏也是互相争着夹菜，好不快乐。
宴酣。
景烛望着自己的四个孩子，举起了酒杯说道。
“几日前，我们家尚且逢临绝境，如今却是成功将在眼前，可知为何？”
“你们记住，我景氏不止有祖火，更有燃在我们心间之火。且待他将我们家，烧至青云！”
几个孩子纷纷点头，将景烛的话刻入了心间。
……
翌日，烧瓷开始！
首先第一步是练泥，景烛与四个孩子将灵土矿舂成粉末。
而后便倾倒入缸中。
原本这一步是要等待积淀的，但是灵土矿的材质却让他们直接完成了积淀。灵土并没有细料、中料、粗料之分。
这也是其贩卖甚贵的原因。
而后便是造胚。
这步开始也将决定最终的器型和影响部分的瓷性。
很多人家这步往往就会犯难，毕竟普通人家一年烧瓷不过几日，哪里会琢磨这些。
最终烧出来的，大部分丑的难以形容，或是形态各奇。
哪怕是世家子弟，在初学时也免不了这种情况。
但是这哪里难得到景烛？
两世为人，他前世所学习的雕塑手法便派上了用场。就在几个孩子犯难时，他们就看见自己父亲的手开始在泥胚上下飞舞。
速度极快，乃至于手法也如残影。
片刻后，一个泥瓶出现。
爹这个也会？
还有爹不会的东西吗？
几个懵逼孩子心中飘出这么一句话，他们竭力看清，跟着用普通泥土学习。
但是捏出来后，唯有景思夏的有几分景烛所捏的模样。
“老二的学习能力真是不错。”景烛点头称赞。
要知道他上一世学这个，可是少不了被抽掌心的，其他几个孩子捏出的才是正常。
至此，他转过头看向了四个孩子，眼中光芒闪烁。
“到正戏了。”
他声音不大，却像投入静水的石子。而四个孩子目光紧紧黏在那堵封死的火膛上，仿佛能穿透厚厚的泥封，窥见里面乾坤。
烧瓷，是水与火、泥与魂的漫长角力，而此刻正是开始。
景烛先一步凑去，心念微动。
心头祖火在火膛中开始燃烧，同时丝丝灵气自泥封间传出，让整个祖窑开始温暖了起来。
素胚入窑。
然后拉出施以釉色。
这一下就不在景烛的专业范围内了，他思考了片刻，最终选择了较为常见的青釉。
而后，正式开窑。
他将施了釉色的素胚装入匣钵中，放进里面，用泥砖封上。
真正的淬炼，始于封窑点火。
火焰再燃烧！景烛随之仿佛进入了窑中，成为了那一团分出燃烧的祖火。
这就是本命妙法！
瓷匠与祖火心念相联。
甚至不需要额外加入松柴。
他以一念操控火势大小，看着那道瓷胚在火焰中缓缓变化。
而这灵土的灵气在呼吸间钻入了祖火之中，也仿佛浸入了他的身上。
“这是祖火的成长法？”
景烛有意看过祖火那道幼期的字样。
他还以为要靠什么其他方式才能促成祖火的成长。
原来，以这种富有灵气的土矿烧瓷便是能够让祖火愈加强大、燃得旺盛。
釉水在高温下开始熔融、流动，像地底的岩浆，包裹着坯体，与坯体本身发生着奇妙的化学反应。
钴蓝在高温中晕散、沉淀，与釉水交融，孕育着最终呈现在世人眼前的青色。
在这份青色中，有丝丝缕缕灵气牵出，飘飞向了他的四个孩子。
“这是让我做选择了？”
“该让谁来受这道本命瓷？”
他回过头，看向了几个看着的孩子，每个都小脸扑红扑红的。
他们都被父亲烧瓷时认真的表情所吸引，更被祖窑中燃烧的火焰所吸引。
这是属于他们家族的火！
景烛端详了一会火中烧的瓷瓶，他捏的是一道双耳瓶，并且刻意将双耳捏做了鱼龙型。
若是成了，便是青釉双鱼龙耳瓶。
按器型、瓷性……合该选择最为圆滑、也最为年长的景思蓝。
“只待灵瓷烧出了，你们先出去吧！思蓝留下。”
他转头朝其他三个孩子说。
片刻后，其他人退了出去。
而景思蓝则是立刻掩上了窑门，防止任何变化让他家这一重要工程失败。
景烛朝向了自己的大儿子，低声开口。
“思蓝，为父尚有一事，也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事情。无论是进贡灵瓷还是其他，都比不上他分毫。”
闻言，脸涨红的景思蓝神色一怔，原本的红润顷刻褪下。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
“父亲你说。”
“我们景家自来有一本命妙法，以祖火烧瓷，藉瓷性，可助子弟得仙缘，踏上一道不一样的修行之路。
而这其中烧出的瓷，又被称作本命瓷。”
“仙缘？修行？”
景思蓝原本还想压低声音，但是他几乎忍不住叫出了声。
景镇于仙宗治下，不乏有仙人之传说。只是他们久未见过，仅凭几个故事流传。
而今天，父亲居然和自己说自己有妙法可助子弟登上仙途！
一时间，他被这个消息冲得脑袋比起窑炉还要更加滚烫。
“这第一道瓷，父亲是……”他咽了咽口水，“要试试那本命妙法？”
“是，但这也是我第一次使这本命妙法。”景烛声音威严，“其间或许会有什么情况，一概未知。”
“我愿为弟弟妹妹们提前试试。”
景思蓝应得很快，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作为大哥的责任。
“那便好。”
景烛转头看向了窑中渐渐平息的祖火，里面的器物已然成型，丝丝灵线停在了景思蓝的头顶上，飘忽如烟。
“开窑！取瓷，赐道！”
泥土簌簌落下，一股积蓄已久的热浪混合着尘埃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矿石的微腥气息扑面而来。
而漆黑的火膛，一道灵气牵引的瓷影飞向了景思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