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禄山灵土矿
非曹王两家不得进？
听罢余单所说，景烛朝自己的妻子使了个眼色。
后者与他生活那么多年，一个眼神便知自己心中所想。对方已然起疑，若是还由景烛来问，此间目的性未免太过惹眼。
于是她立马接上。
“思华近来到了长身体的时候，你姐夫想给他捕些野味尝尝，这才来问问你，怕走了错路。”
余单提溜着腊肉，心忖道：“这腊肉都瞧不上吃了，还非要吃野味，怎么你就嫁那么好呢？也不关心关心自己弟弟死活。”
但面上他却是扯出笑容。
“那倒也是，思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吧！我将那几处用地图给姐夫标出来，绕着走就行。”
景烛拍了拍自己这位小舅子的肩膀：“那多谢你了。”
余单钻进屋中片刻后取了一张图来，景烛与余卿舟和他又聊了会闲天方才离开。
模样不慌不忙。
到家后，景烛和余卿舟一同钻进了祠堂中迅速铺开了地图。
上面赫然是一道起伏连绵的山脉，在山的外沿处被余单勾勾画画了几片区域出来，应该就是那所谓非曹王二家不得进的地方了。
这座山景镇人都熟。
禄山，景镇东部山系的伊始，也是隔绝赣闽两地的屏障。其中蛇虫毒障众多，按古书记载，甚至不乏有大修为的妖兽藏身其间。
正因这座山脉存在，会巫术的闽越蛮子难以侵入景镇，而景镇人却也再难往东部继续探索。
“山间多凶险，哪怕是曹王两家也不敢圈地恣意妄为，这些地方只怕既是灵土矿之所在，也是有凶物盘踞其间。”
景烛看着这张地图上所呈现的，心中大致有了判断。
“夫君，何必身处险境？不过是些嫁妆田产，这些与你的安全相比完全不足为提。”
余卿舟颇为担心道。
屋外的孩子不知道景烛所谓的一条新路是指什么，正玩得开心，他们只道相信父亲。
一时间屋外欢声笑语，屋内却是余卿舟的愁云惨淡。
景烛拍了拍自己妻子的头，顺带着为对方打理了一下发髻。
“景家没落已久，盖因一辈辈子弟没了心气，到我爹就守着一亩三分地求活。如今，祖宅回归，祖窑待燃，我自是要点一把火，让景家重新燃起来。”
“让景家重归世家之列？”
余卿舟听着景烛的抱负，失口问道。
“或许还有更妙之事。”
景烛朝妻子笑了笑。
看着丈夫的笑容，余卿舟的心也是渐渐安稳了下来，只低声问了一句何时出发。
“明日。”
余卿舟闻言立刻转头走向坊市，为自己的夫君购置进山猎户常用的弓箭、短刀去了。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景烛起了个大早，就连余卿舟还在沉睡，他就已出发。
这时候镇子上人最少。
出了镇子的东口便是上禄山的山路。在这样的清晨，月已被遮在了云层中，而夜间的薄雾微微流动，如旧日般不远离去。
整个禄山模糊不清，像是被笼上了一层薄纱。所幸，大致的方向还是可以辨认出来的。
他昨天在仔细研究余单所标注的地点后，发现有一处避讳地点正在山腰上，也是距离最近的。
景烛用妻子为自己准备的柴刀，一路劈开野草而上。
大约走到太阳升起，薄雾消散时，终于到了对方所标注的那处地点。
他在外围绕了一会儿，只听见山林间的鸟叫，除此以外是一片寂静。
眼见着日头愈高，他这才一步踏入了标注的范围之中。
原本随太阳升起的雾气瞬间浓重了几分，景烛只感到一种清凉之感，就像坠入了太阳照射不到的深邃洞穴中。
常言道，凡是有宝物处，必有蹊跷相生。
他确定了自己没有走错地方。
景烛微微一弹指，一道燃烧的火苗出现在了他的指尖。
赫然便是那道燃在他心间的祖火，而火焰流露的灵气也渐渐萦绕在他的身旁，温暖他的身体。
“有用！”
他不相信所谓灵火只能被用来烧窑，那掌握这类术法的仙师岂不是笑话了。
这也是他主动来探寻灵土矿的装备之一。
随着祖火的燃烧，原本浓重的雾气也渐渐被驱散，露出周边的景物。
原本还茂盛的山林随着景烛的深入渐渐变得稀疏了起来。
一些滚落的碎土出现在了杂草间。
他缓缓蹲下身子，捻上了一些碎土端详，只见其中白色居多，而且还偶有灵光明灭。
“灵土矿不远了。”
忽地，景烛瞥见了一个在山腰上的隐秘洞穴。
其上还有一块纯白色的巨岩遮蔽，半个岩石埋在了泥土中，另半个则成为了洞穴的顶。
其间灵气流出，远远比他捻起的碎土要多，要更浓厚。
“灵土矿，灵土矿……其间能生出的灵气也无外乎这么多吧！”
想到这，他立刻取出了准备好的麻绳，小心翼翼地向着那处山洞攀爬去。
景烛有意避开伸出的树枝，并且将动作放得很轻，每至一处，便以祖火往前探。
很快，他到了那洞穴的入口处，只见不远处便堆积着一些白色的石块，与那纯白色的巨岩有几分像，但是其间光彩闪烁。
“呼！”
他长出了一口气，在洞口处用祖火照亮了一会，确定没有其他的动静才走进其中。
近了，那些石块碎土中流转的光彩更加惹眼，与祖火上生出的灵气隐隐有些相像。
灵土！是能够用来烧制灵瓷的灵土！
而且量不少！
这是能够让他们家摆脱眼下困境，得赐仙缘，价值百贯的东西。景烛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这也是他第一次为一些碎土、石块而感到激动。
他没有再犹豫，迅速开始取出工具挖取，并拿出布袋装入其中。
直到洞口处的这些灵土全部被他装上，他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没有再继续深入，而是缓缓退出了洞穴。
重复来时的谨小慎微，他又回到了山路之上。
直到确定自己退出那个标注处有一段距离后，他才将燃在指尖的那道祖火收回心口。
一时间，山林间的清气冲入他的鼻腔，带着清爽和舒畅。
“这些灵土，应是足够了。回家，准备开始……烧制属于我景家的仙缘本命瓷！”
景烛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布袋，几乎冲也似的向禄山下而去。
而他的身后，刚刚采灵土的洞穴之上，一条长蛇缓缓爬过，略带不满地吐了吐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