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角构图
秦朗送完刘阿姨，回到办公室。
“导演，谢谢你给我出演沈嘉怡的机会，我会努力的。”刘茜茜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双盛满星辉的眼睛望着秦朗，认真的说。
“是我该谢谢你愿意出演我的电影。”秦朗觉得嗓子有点儿干，看着桌子上未动的茶，问，“想喝点什么，拿铁可以吗?”
“水就好，谢谢。”
“小白，拿一瓶水进来，不，两瓶。”秦朗拨通小白的分机，小白是秦朗的秘书，03年考上京城一所有名的大学，大四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实习，机缘巧合下进了秦朗的公司，一直混到现在。
不一会儿，小白拿着两瓶矿泉水进来：“老板，你要的水。”
秦朗接过水，一瓶放在桌子上，一瓶拧开瓶盖，递给刘茜茜。
“谢谢。”
“不用客气。”
小白送完水，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站在一旁，时不时瞄一眼刘茜茜，再瞄一眼秦朗，再瞄一眼刘茜茜，再瞄回秦朗。
“你还有事儿？”秦朗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没，没事。”小白不想走，又找不到留下的理由，心中徘徊了数次，脚下却分毫未移。
“有事就直说！”秦朗看不惯他扭捏的样子。
小白抿了抿唇，深呼吸，好似下定了决心，几步迈到刘茜茜面前，双手呈上一叠照片：“神仙姐姐，我是你的粉丝，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当然可以。”刘茜茜从容的接过照片和笔，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叫，叫我小白就好。”小白大名白子，白家儿子的意思，但是他觉得难听，所以让大家都管他叫小白。
刘茜茜快速在第一张照片的背面写了一行字：
To：小白，祝心想事成，天天开心！
然后是龙飞凤舞的艺术签名。
“其余的只签名可以吗？”刘茜茜问。
“可以，可以，谢谢！”幸福来得这样措不及防，小白脑子已宕机，机械式点头。
刘茜茜签得很快，一叠照片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签到最后一张时，她灵机一动：“最后一张可以送给我吗？”
“可以，当然可以。”
刘茜茜将前面签好的照片递给小白，留下最后一张。
“谢谢！你真人比银幕上漂亮十倍！不，一百倍！”小白抱着照片后退着离开，激动的差点儿左脚绊倒右脚。
秦朗笑着摇头：“见笑了，他平时不这样。”
“没事，挺可爱的！这张送给你。”刘茜茜将签好的最后一张递给秦朗。
To：秦朗，祝拍摄顺利，票房大卖！刘茜茜。
“啊，谢谢！”秦朗受宠若惊，接过签好的照片，谁说天仙不懂人情世故的？真是个人美心善啊！
“不用谢，只是签名而已，下次想要，直接跟我说，不用不好意思。我很喜欢签名的，能被别人认可，被别人喜欢，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刘茜茜眉眼微弯如玄月，乌黑的眸子中碎光流转，如银河倾泻落九天。
“你以后会一直长虹，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秦朗不由自主的说。
“导演，谢谢你的鼓励！我会好好努力的。”刘茜茜笑得更开心了。
“是我该谢谢，我会好好珍藏的。”秦朗向刘茜茜举了举手中的签名照，然后小心的放进办公桌的抽屉里。
心想：我这可不是鼓励，是事实。你是不知道，要找一个出道二十多年不塌房，还深受观众喜爱的女明星有多难吗？
两人本就是同学，聊了一会儿电影和角色，发现都有一颗艺术青年的心，渐渐熟络起来，刘茜茜是个活泼的性子，已经开始跟秦朗说起了以前拍戏时的趣事。
过了不久，小白领进来了一个和刘茜茜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她穿着公主袖白色衬衣，蓝白条鱼尾及膝裙，扎着丸子头，青春可人。
两个小姑娘甫一见面，很是兴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了好一会儿，刘茜茜才向秦朗介绍：“导演，这就是舒唱，她是童星出道，我们一起出演了《金粉》和《天龙》，是很好的朋友。”
“导演好！”舒唱向秦朗鞠了个躬。
秦朗一愣：这是把我当老师了？我是导演！
“舒唱，你好，我是《那些年》的导演秦朗，茜茜推荐你来试镜的角色，是女主的闺蜜。你先来看下这场戏，背下台词，一会儿茜茜和你搭戏。”
“好的，导演，谢谢，导演。”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角色是茜茜介绍的，舒唱怕给茜茜丢人，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紧绷。
“台词不多，不用紧张。”秦朗笑着鼓励道。
舒唱台词功底不错，没一会儿就背熟了，又反反复复和刘茜茜认真地排练了好几遍，她的演技比较成熟，和刘茜茜在一起搭戏很自然。
而且秦朗发现，有舒唱带着，刘茜茜也更容易进入角色，这一点让秦朗对舒唱十分满意。
“行，女二就你了。”秦朗当即拍板。
“真的吗？导演。”舒唱显然没想到角色来的这么容易，惊讶之后的喜悦溢于言表。
“当然，你俩刚才的表演我都看了，虽然有些细节还需要仔细打磨，但是整体上很自然，我待会儿把合同给你，让你的经纪人看看，没问题就可以签约了。”
“我没问题。”舒唱笑开了花，和刘茜茜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茜茜，太好了，我们又能一起演戏了。”
两个小姑娘显然很开心，已经开始计划待会儿去哪儿玩！
“时间也不早了，马上派车送你们回去，送晚了，刘阿姨不放心。”秦朗直接断了她们想单溜的想法。
两个小姑娘不情不愿，但是又不得不同意。
演员守则第一条，听导演的话。
秦朗送两人离开，刚到电梯间，“叮”的一声，直达六楼的专梯到了，门一开，杨蜜走了出来。
秦朗一愣：她怎么来了？
杨蜜乍见到刘茜茜和秦朗站在一起，脸色一变，心中警铃大作：她怎么在这儿！难道《那些年》女主定了刘茜茜？二次试镜那天她好像没来，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茜茜，唱唱，你们好呀，好巧！在这里遇到了！”还得是杨蜜，专业素养极高，心中虽是惊涛骇浪，疑云重重，脸上依然挂着浅浅微笑。
“是啊，蜜蜜，好巧。”刘茜茜心情肉眼可见的好，满眼笑意遮都遮不住。
舒唱微笑着朝杨蜜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她跟杨蜜没有一起演过戏，并不算太熟。
“茜茜，你今天来找师兄干什么呀？”杨蜜貌似随口一问。
“师兄？”刘茜茜一顿，一时没反应过来，杨蜜这声“师兄”叫的是谁。
看着杨蜜一直盯着自己询问的眼神，刘茜茜这才后知后觉，杨蜜的这声“师兄”说的是秦朗。
“我是来找，找导演谈合同的。”
刘茜茜心想：可不就是师兄么？我们都是北电的啊！蜜蜜叫秦朗师兄，那我对秦朗的称呼是不是太过正式了？我跟他不仅是同学，还是同级，马上还要合作，比起蜜蜜，我和他的关系应该更加亲近才对吧！
再说，以后拍完戏，我们私下里相处，我总不能还叫他导演吧，那叫什么呢？名字？不好！太普通。我也叫师兄？可我们是同级，怎么办？
“茜茜，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发现刘茜茜愣神，杨蜜赶紧扶住她的一条胳膊，关心的问道。
“啊？我没事。”刘茜茜回神道。
“你跟师兄谈什么合同？是沈嘉怡这个角色吗？已经签了吗？”杨蜜脸上笑容依旧甜美，但过快的语速暴露了她的心焦。
“还没签。”
听到这，杨蜜的笑意似乎真甜了三分。
“不过已经定下来了。”
“你……”
早在杨蜜出电梯，三个女人对上，秦朗就悄悄退到了一边，吃起了现场瓜：茜茜真会断句，看把杨蜜都给整不会了！
“怎么了？蜜蜜。”刘茜茜问。
“没事！”杨蜜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只是有点儿惊讶，二次试镜都没看到你来，以为你不想演了呢！”
嘿嘿，杨蜜出招了，出招了，有点点阴阳啊！秦朗看热闹不怕事大。
“我很想演，中间出了点小插曲，不过现在都解决了。”
秦朗在心里“哎”了一声，分外惋惜：茜茜怎么不接招呢，那杨蜜这一拳不是打在棉花上了么！
“那就先恭喜你了！”
“谢谢！”
杨蜜嘴上说着恭喜，脑子飞速盘算：和刘茜茜争女主希望渺茫，没有女主，演个女二也好，刘茜茜上部电影的女二可是李彬彬，拍的效果比女主出彩多了。论演技，我还怕比不过她，于是问：“那唱唱来是？”
“我推荐她来演女二，反正我们本来就是闺蜜，在剧中演闺蜜正好。导演说我们演的可自然了，对吧，导演！”对于演技，刘茜茜最近被打击的不行，急于求得秦朗的肯定。
秦朗一个头两个大，这种大场面，茜茜，你别diss我，拉我入局啊！我就想安安生生吃个瓜！
“刘茜茜和舒唱在试镜时的表演很自然清新。”秦朗硬着头皮进入战场，中肯的评价。
他突然有个重大发现，杨蜜今天也穿了白色，一条无袖纯色连衣裙，披着黑长直，脚踩银色细带高跟鞋，她和刘茜茜，舒唱三人现在的站位，正好形成完美的三角构图。
“这样啊！”杨蜜放下挽着刘茜茜的手，低下头，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眸。
就在秦朗以为吃瓜完毕，各回各家的时候。
杨蜜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秦朗：“师兄，我有一些电影上的事情想向你请教！没想到你在忙，抱歉，打扰到你了，我可以改天再来。”
秦朗心想：哇！厉害啊！示弱加上以退为进，高出刘茜茜三个段位不止。但是我不想成为你们play中的一环啊！我不就想静静的吃个瓜么，值得你俩轮番Q我吗？
心里万般不愿，嘴上却只能说：“没关系，我们已经谈完了，你先去我办公室坐一下，我送完她们就回来。”
心下又想：既然杨蜜今天来了，那早点儿和她把话说清楚也好，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到我的电影！
“好的，师兄，我等你。”杨蜜甜甜的说，眸中迸发出希冀的光。
“蜜蜜，唱唱去我家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我们等你。”
被强行拉入战局的秦朗想：看来刘茜茜认为，和杨蜜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可惜，人家气都气饱了，怎能去吃饭？
“不用了，下次吧！”
秦朗：看，被拒绝了吧！
“那我们先走了，下次约。”
“好。”杨蜜说完，并没有动，而是一直看着秦朗三人进了电梯。
“导演，蜜蜜她来是为了角色吗？”进了电梯，刘茜茜小声问秦朗。
“是！”看来天仙也并非是不会观人，只是以她的实力不需要而已，好命的人啊！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秦朗有些羡慕。
“那，那……”刘茜茜想问，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秦朗知道刘茜茜想问什么：“你我约定的时间一到，你不回复，我大概率会和她签约。既然你决定出演，就当没这回事，你也别再提起。”
“好的，导演。我不知道她也试镜了这个角色，给你添麻烦了。”刘茜茜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行为有点炫耀之意，但她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多想，好好拍戏就行，至于其他，我会解决好的。”
“谢谢导演。”
“应该的，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将俩人送上公司的商务车，秦朗特地嘱咐了司机一番，务必要将二人安全送达目的地。
另一边，杨蜜等电梯门关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佳姐，《那些年》女二签了舒唱，女主就快要被刘茜茜截胡了，你能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我出演女一。”
“最近她的负面新闻不少，听说是得罪人了，我打听打听投资商是谁，从那边使使劲，你自己在导演身上下下功夫。你那导演师哥年轻有为，你不吃亏。”
“我明白，谢谢佳姐！”杨蜜挂了电话，眼中似有熊熊烈火在烧，烧的她全身的骨头都在噼啪作响，仿佛又回到那个被绑在柱子上无人问津的时候，风是那么冷，打在脸上是那么疼。
从那天起，她就暗暗发誓，她要红，她要做主角，谁也不能挡她的路，尤其是那种出生就在罗马，不知人间疾苦，要什么都唾手可得的天之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