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 研究状况和资料
《号角》是启蒙运动以来“民歌运动”的最大收获,是浪漫派作家阿尔尼姆(Ludwig Achim von Arnim,1781—1831)和布伦塔诺编辑的三卷本民歌集,分别出版于1805年和1808年,共收录了14世纪到19世纪的德意志民歌七百多首;从有文字记载的“最早”[3]到编者生活时代的“最新”,是当时规模最大、影响最广的歌集。随之《号角》研究悄然兴起,因其曾“被加工”,从流传学和文献学的角度进行考辨以识本源就成为研究的重点。二百年来的详尽考证得出的结论是:两位编者虽然做了某些加工,但保留了民歌的原汁原味。这方面最大的成果就是略雷克教授主编、20世纪70年代出版的《男孩的神奇号角》(Heinz Rölleke[Hrsg.],Des Knaben Wunderhorn,Verlag W.Kohlhammer,Stuttgart,Berlin,Köln,Mainz,1979),共9册。它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每首歌都作了正本清源的版本考证,并提供了原文,包括有歧义的不同原文以及前人评价。对其中的史实、典故乃至印刷错误都作了说明,为研究《号角》打造了最坚实的基础。此书还被收入布伦塔诺的历史评注版全集(Clemens Brentano,Sämtliche Werke und Briefe,hrsg.Von Jürgen Behrens,Konrad Feilchenfeldt,Wolfgang Frühwald,Christoph Perels und Hartwig Schultz,Verlag W.Kohlhammer,Stuttgart,Berlin,Köln,Mainz,1975),本课题就采用了这个版本。至于对《号角》文学方面的研究,可能因为它的“简单”,学者们很少涉足,一般只见于文学史的叙述。
德国的各种德语文学史、包括东德的文学史都肯定了《号角》的经典地位。歌德(Johann Wolfgang Goethe,1749—1832)和海涅虽然对浪漫派多有批评,但都高度评价这部浪漫派的成果。勃兰兑斯(Georg Brandes,1842—1927)更是充分肯定了其文学史意义,他说:“这部民歌集不但在文化史上具有极大的意义,而且在德国抒情诗和文学创作的发展上,也普遍地引起轰动……本世纪的德国抒情诗之所以胜过法国抒情诗,大概是因为它摆脱了一切绮语浮词,而这一点不能不归功于《儿童的魔号》的影响。”[4]可惜它在中国学界还罕有问津,至今还没有中译本。
对于布伦塔诺、艾辛多夫和海涅三位诗人,在德国学界前两位较为寂寞,海涅本来争议多多,现在也归于平静。对他们最大的研究成果就是文集的出版,特别是评注本全集,集中顶尖的专家学者,从文本考订到史实、典故、词义等都有详细的注释,属于重大工程,耗时久远,比如上述布伦塔诺的文集已经搞了三十多年,至今没有出齐,海涅的则刚完成不久。本课题尽可能地采用了这些最新、最权威的成果,同时参考了其他版本。
整体说来,德国学者多做《号角》以及布伦塔诺、艾辛多夫、海涅的个别研究;把它们一线贯穿、分析其间的内在关联、加以系统整体性的考察,以笔者浅陋,动笔之初还未见到。在中国学界,对布伦塔诺和艾辛多夫的研究尚少,对海涅也还未能呈现其艺术全貌。另外海涅在德语文学史上属于“青年德意志”,跟布伦塔诺、艾辛多夫这些浪漫派分属不同派别和时期。现在笔者从他的实际创作出发,打通“分期”造成的区隔,将其归入《号角》的流脉,同时以中国学人的视角、华夏民歌的背景对这三位诗人进行研究,或可拾遗补缺,这是笔者着意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