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中元借魄

光绪三十四年中元，什刹海的河灯映得水面似血池。沈玉簪独坐广化寺藏经阁，手中《青囊书》残页正描着“移魂换魄”之术。忽听得瓦当坠地三响——是明月在塔下放“莲花落”暗号：“子时三刻，醇王府马车过银锭桥！”

一、双生祭

银锭桥畔，明月扮作卖“盂兰盆”的巫婆，竹篮里冥器下压着德制手雷。玉簪隐在柳荫里，见马车帘角绣着“江南制造局”龙纹，忽觉怀中苏氏族谱发烫——车中要人竟是当年构陷苏家的袁府幕僚赵世忠！

“姐，东南角有日本浪人！”明月捻碎艾草灰，灰烬飘向桥头茶摊。玉簪会意，将砒霜混入“冰碗”，杏仁豆腐下埋着浸毒莲子。赵世忠下车买碗，喉结滚动间忽见玉簪腕上红绳——正是当年沈家画舫的中元结！

“你是......”他瞳孔骤缩，玉簪已甩出淬毒银针。浪人拔刀劈来，明月旋身掷出“盂兰盆”，盆中磷火引燃硝酸甘油。爆炸气浪中，玉簪推开明月，左肩胛骨硬生生接下武士刀。

二、借尸谶

同仁堂密室，玉簪面若金纸。明月撕开她染血的苏绣肚兜，见背肌纹着半幅《黄帝内经》经络图。“姐，用磺胺......”话音未落，玉簪攥住她手腕：“去大觉寺找翠喜，按族谱第九页......”

子夜，大觉寺药师殿飘起招魂幡。翠喜以犀角灯照玉簪天灵盖，灯影里显出苏氏祠堂的梁柱符咒。“魂归离恨，魄附金身。”她将半块螭纹玉佩塞入玉簪口中，转身推开密室石门——内停桐棺一具，青年军官面容与玉簪七分相似，胸牌刻着“蔡锷麾下副官沈鹤鸣”。

明月忽见棺中人手握《伤寒论》，书页夹着片杭绸血书：“明月吾妹，苏氏嫡脉......”正是当年生母绝笔！翠喜丹蔻划过沈鹤鸣眉心：“三年前他战死长沙，我用冰片护住尸身，等的便是今日。”

三、魂铃乱

中元法事起，八大胡同忽起阴风。玉簪魂灵出窍刹那，明月将硝酸甘油灌入招魂铃。翠喜舞动桃木剑，剑穗铜钱串着同仁堂的安宫牛黄丸。忽有袁府鹰犬破门，子弹击碎犀角灯，翠喜反手掷出三棱针，针尾系着浸透曼陀罗汁的《金刚经》。

“快！”明月含泪按下沈鹤鸣尸身百会穴。玉簪魂魄化作青烟，沿银针渡入男子七窍。棺中手指忽颤，沈鹤鸣睁眼的瞬间，明月怀表齿轮卡住——申时三刻，正是当年姐妹被卖时辰！

四、侠侣生

十日后，前门火车站。苏明月扮作卖报女，瞥见月台军官侧脸——那沈鹤鸣正与蔡锷密谈，指尖转银针的动作与玉簪一般无二！忽有刺客拔枪，沈鹤鸣旋身甩出军帽，帽檐藏的三棱针直取刺客睛明穴。

“姑娘的报纸沾了血。”沈鹤鸣拾起《申报》，指腹在“青岛日舰增兵”标题上敲出姐妹旧约的摩尔斯密码。明月泪溅五内，强笑道：“长官可要买朵白海棠？”花蕊里藏着硝酸甘油胶囊。

五、残局谜

夜宿六国饭店，沈鹤鸣褪下军装，背肌赫然浮出《黄帝内经》纹身。明月以磺胺为他处理枪伤，忽见旧伤处结痂形如螭纹：“姐......兄长可知，苏氏螭佩需阴阳合璧？”

窗外飘来《游龙戏凤》唱段，翠喜扮的凤姐正将密信塞入糖瓜：“袁贼欲借日本海军逼宫，三日后秦皇岛有军火交易。”沈鹤鸣扣上军帽，帽徽暗藏砒霜：“该让袁大人尝尝中西医合璧的滋味了。”

六、局中局

醇王府书房，袁世凯把玩着带血螭佩：“好一招借尸还魂。”他碾碎同仁堂的安宫牛黄丸，“告诉日本人，蔡锷副官是当年八大胡同的......”话音未落，侍从呈上密函，内附半片杭绸血书，正是明月生母笔迹：“明月照沧海，双螭锁蛟龙。”

秦老胡同深处，沈鹤鸣在同仁堂密室转动《本草纲目》雕版。暗格弹出德日密约原件，他蘸朱砂批注：“此毒当以磺胺解其标，银针攻其本。”明月将硝酸甘油注入听诊器：“兄长，该给袁大人听个‘心脉骤停’的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