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父慈子孝
“鸡冠血、朱砂……”
“鸡冠血、朱砂……”
“鸡冠血、朱砂……”
在嘟囔着重复了许多遍齐万年所说之物后,丁辉就带着欣喜跑掉了,只留丁旭一人带路。
“道长,这……”丁旭满脸尴尬。
“无妨!丁辉大哥赤子心性。”
不过就一什么都尚且难说的开光罢了,齐万年也想不通丁辉在乐个什么,但他也不致在此事上纠结,反而倒是对另外一事颇感好奇。
齐万年也不闷着,开口道出了他的疑惑:“丁旭大哥,为何你们兄弟俩不以兄弟相称呢?”
“自先前我就想问了。”
毕竟,以丁旭先前所言便能看出这丁家兄弟两人为一nai双胞,可即便是双胞,那也同有大小之分。
丁旭哈哈一笑:“道长,此事说来也简单,那便是我不认丁辉是我大哥!丁辉他也不认我是大哥,如此一来,我兄弟俩可不就没法以兄弟相称了么!”
这兄弟俩也是妙人!明明都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却还有如此心性。
齐万年轻笑一声,也不言语,只是竖了根大拇指给丁旭以示赞赏。
“道长,前方那处便是我家了。“
又走了小一段路后,丁旭便抬手指向不远一处院落,那院子围墙不高,仅到人胸口处,凡人过路,只需稍稍转头便能看到院内一切陈设。
齐万年打眼一瞧,而后便轻轻点头。
院内简陋是真,但却收拾得分外整洁,柴火一根根劈好摆在墙根,地面也压得极其平整踏实,少有浮尘汇聚。
丁旭赶忙上前开门,而后又侧身摆出个似是而非的客气姿势:“道长,请进!”
齐万年也不做作,轻甩袖袍迈步踏过门槛。
也不知是察觉了陌生气息还是看到了外人闯入,下一刻,堂屋内便冲出条黑狗,呲牙咧嘴地叫了。
“老黑,闭嘴!这位道长是客人!”
丁旭一声训斥,黑狗当即便住了嘴,只是那双充斥了警惕的双眼却始终停留在齐万年身上。
“这狗,养很久了吧!”
不仅仅是听得懂话,更是因为黑狗那一嘴的雪白胡须。
齐万年半蹲下来,冲着黑狗招手:“老黑,过来!”
他也是爱犬人士,尤其这种极懂人性的狗,更是他的心头好,对比下来,那条为他所捡的黄狗就差很多了。
那黄狗,只要看到他,就会立马狂吠。
没点眼力!都不懂寄人篱下该是何种态度!蠢笨且气性大!
日后迟早要宫了它,将黄狗那气性给杀一杀。
面对齐万年的举动,黑狗明显有了片刻迟疑,后又抬头看看站在齐万年身旁的丁旭,最后才试探性地摇着尾巴靠近。
待其近了后齐万年便在黑狗脑袋上狠狠揉搓起来,丝毫不怕黑狗会突然转头咬他。
有寿数限制,黑狗便是再老,也绝不会有他活得久。
短生种向来如此。
黑狗忍受着齐万年的磋磨,但不过数息,它就咧开狗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时不时还去舔那只使劲扒拉着它皮毛的手。
丁旭在旁看得眼睛发直,这还是他家那只老黑?
他家老黑有这么亲人?
齐万年也看到了丁旭神情,他倒也能理解,毕竟寻常百姓养犬,更多都是为了看家,出于这么个原因,太过亲人的便算不得好狗。
这黑狗能在丁家待至年老,大概便还是因为尽职尽责吧!
随后堂屋便有人走出,那是一个眉眼与丁旭像极的青年,只是对比丁旭,青年的眉眼间明显多了英武与朝气:“爹?你不是跟大伯一块儿出去的?大伯呢?”
而后他便注意到了正玩狗的齐万年,他眉头微挑:“这位是?”
丁旭脸色瞬间阴沉,一手将脚上鞋子扒拉下来,指向青年:“小兔崽子,又欠打了是吧!”
“贵客当面还这么无礼!平日里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青年丝毫不惧,低声嘟囔起来:“我哪知道这是哪门子的贵客?”
“也就你是我爹了,真要换个外人来,我一定给他揍个红花儿开……”
声音虽轻,但在无人出声的院子里听起来却异常清楚。
此事也就用不着耳聪目明了。
齐万年饶有兴致地抬头看去,手上却依旧未停,将炁一点点渡入黑狗体内。
难得见只这么乖巧的狗,予它半分机缘又如何?
这么点炁,延年益寿困难,但却足让黑狗安然活过余下几年了。
但丁旭却不这么认为,只瞬间,他便红了眼睛,吐气如牛,鼻息粗白,眼看着已经动了武道。
“小兔崽子你说甚!”
“你还想跟你爹我动手?”
青年波澜不惊,扯着嗓子高喊:“娘!爹问你怎么教的我!!!”
下一刻,厨房那边一道拎着擀面杖的身影风风火火出现,嘴里就泼辣极了:“你这臭不要脸的老东西!打多年前就不务正业,整天炼你什么武道、打熬什么身子……”
“前些年还能见你打点野味来补贴家用,这两年野味野味不见,人也是早出晚归,一天天鬼混些什么都不晓得!”
女人上来就打,手上擀面杖舞地虎虎生风,攻势密集,但却没有几分力道,只在丁旭身上打出来了一阵噼啪声。
“现在就晓得教训儿子了?老娘怎么教的关你何事?”
“是你儿子吗你就训!”
“……”齐万年一时有些愕然,下意识看向青年,又看看已经被打没了脾气的丁旭。
就这爷俩的相貌,要说他们不是亲爹亲子,怕是都难有人信。
可这终究是丁旭家事,齐万年也不好插嘴说话,只能选择揪着黑狗皮毛静静观戏。
越看他就越觉有趣。
“喏,来点果脯吗?”青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身侧,在向齐万年递出手中果脯的同时开口问道:“是去年的杏子,摘下来后我娘自个儿晒的,就是稍微酸了点,但还挺适合哄嘴儿。”
“尤其是看我娘教训我爹的时候,这杏干儿,会好吃不少。”
齐万年深深看了青年一眼,而后径直自其手上取了两片杏干过来:“好!”
青年只是略微耸肩,也不再开口说话,只是站一旁盯着院中那一场亲娘打爹的大戏在看。
他脸上并无甚表情,就连眼底也是情绪淡淡。
就好似这一切与他全无干系。
齐万年再丢一枚杏干入嘴,稍一咀嚼,又嘬了下杏干味道后才开口。
“你好像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