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七次轮替昼夜，狂热奔向深渊
“就算梦是真的。”神无月修有些不安：“什么叫我也逃不掉？”
他还打算早点把长岛悠臣的人揪出来，在梦境预示的时间到来，也就是八天之内离开。
连激进的、以自己为诱饵的策略都用上了，结果现在逃不了了？
那也太倒霉了。
“先说梦的来源吧。”
千叶宗之换成吟游诗人一样的语调：
“食梦貘一族存在已久，它们以梦境为食，将其化作自身灵魂的资粮。”
“据史料记载，一名极为强大的食梦貘在吞食梦境时，意外发现了一处未知之地。”
“那是智慧生物潜意识汇聚之所、没有生灵存在的死地。”
“那名食梦貘将其称为‘常世之梦’。”
“在它死后，纯粹的灵魂进入‘常世之梦’里，它也因此可以在众生的梦境中穿行，成为全新的‘生物’。”
“做了那场梦的不止你一人，但你的梦是特殊的，它多了那句‘孩子，拯救东京吧’。”
“快说重点吧。”神无月修有些焦急：“我到底为什么不能走？”
“你先别急，我快讲到了。”
千叶宗之指着神无月修的玻璃杯：
“我们的世界，就像是杯子里的果汁一样。”
神无月修静下心来，端起杯子，仔细端详。
这是一杯酒红色的石榴汁。
清澈、鲜红，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
里面插着一根吸管，分隔开同源同质的石榴汁。
物质、精神、常世之梦……
“常世之梦包裹着我们平时见到的物质世界。”他有了灵感，猜测道：“而部分物质，比如说生灵的躯体，能够包裹住灵魂，也限制了灵魂的视角。”
“那名食梦貘只能在常世之梦里生存，因此获得了全新的视角。”
“就像四维生物能在时间轴上穿行，那名食梦貘也因此能看到未来？”
他看向沉默的千叶宗之。
不知为何，从他说出猜测开始，千叶宗之就不再言语，只是闷头喝酒。
“悟性高真好啊，啥都知道……一个个的，都跟看过剧本一样。”
千叶宗之看上去有些醉了：
“差不多吧，从凯撒大帝遇刺到豪华游轮撞击冰山沉没，哪怕跨越两千年之久，它看到的未来也从未出错。”
“即使预言的主角想要逃避，也会像《哈哈的奇妙冒险》里的没鼻子老怪一样。”
“一个强大到被称为‘黑魔王’的人，差点死在婴儿手里，多么滑稽。”
“为了逃避预言的行为，反倒会成为验证预言的一环。”
“梦中的灾难一定会发生，可能是长岛悠臣干的，可能是大江山鬼众干的，甚至会是命运强行制造出来的。”
“你也一定会踏上这条毫无缘由的拯救之路。”
“命运会裹挟着一切，向预言中的未来迈进。”
“所以我才说啊，你也逃不掉啦。”
神无月修沉默了。
预言这种荒诞的东西，在超凡存在的世界里，真的变成了现实。
他虽然有生活不平静的心理预期，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不平静。
逃也逃不掉，正面迎接也不见得能活。
他有些烦躁了。
“出现这种灾难，其他执法署和众合议会不管吗？”他质问道。
“这个国度是人与妖怪并存的国度啊。”千叶宗之露出讥讽的笑：
“那个灾难明显是大妖怪的进阶，议会的老爷们都是屁股决定脑袋，效率又慢的惊人，现在快把头吵掉了，哪能指望上他们。”
“没有老爷们的命令，其他执法署也不会参合这种事。”
“预言之外的东西呢？”神无月修思考片刻，忽然问道：“梦里清晰的只有‘灾难’，没有结果也没有起因，甚至连如何拯救都没有提示。”
“能否制造出一模一样，但是受我们控制的灾难，以此瞒天过海？”
“不是逃避，而是伪造吗？”
千叶宗之愣住了。
他思考着，眼神越来越亮，在某一刻突然熄灭。
“不行的。”他变得有些颓废：“哪怕能制造出来，时间上又该如何解决？”
“在你的梦里，这场灾难是发生在23号，也就是八天后对吧？”
“相同的时间点，假货要怎么去赢过真货？”
神无月修并未感到气馁。
相反，他放松下来，甚至有心情叫桃狐酱上一份甜点。
“准确来说，是23号晚上9:30。”神无月修靠在椅背上：“但能制造出来假的灾难，就足够了。”
“时间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一环。”
“不要忘了，我从大楼表面的显示屏上看到的时间，终究是我‘看’到的。”
“‘看到的时间就是正确的’只是常识，并非真理。”
“改变显示屏时间的方法很多，修改服务器的数据、修改显示屏的程序，甚至用狸妖的‘变化之术’直接变都行。”
“把时间往前改，提前完成‘预言’，将真正的灾难扼杀在摇篮之中。”
“如何？”
千叶宗之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淡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与之而来的威势也是如此。
神无月修恍惚着，感觉自己看见了通天彻地的巨剑，灵魂有种被撕裂一样的幻觉。
【你正在直面高阶超凡生物，意志判定中。】
【高阶超凡生物影响消失，意志判定结束。】
他想起自己之前的嘲笑。
看来便宜父亲千叶宗之没有吹牛。
“抱歉，没控制好。”
千叶宗之略作解释，就急匆匆地起身离开，还顺手拿走了桃狐端上来的甜点：
“我去做准备，之后Line联系。”
“你原本的任务不用做了，在我联系你之前，等待就好。”
“不会让你等太久，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吧。”
桃狐气呼呼地看着他的背影，脸颊鼓起，但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看向神无月修。
他合起双手替千叶宗之道歉，脸上的表情很是轻松。
“小修要当一个乖孩子，不要学那个家伙嗷。”桃狐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平举，把他的发型弄乱。
软乎乎的，带着桃子的清香和恰到好处的体温。
神无月修本来还有些抗拒。
但现在心情好，他感觉这也挺棒的。
只是因为心情好。
……
豪华的办公室里，神无月修吹着空调，翻看着执法署的悬赏令，寻找目标。
悬赏令上大多为超凡者，必然会有执念存在。
而且面对被悬赏的家伙，他能用粗暴的手段消除执念，快速获得技能点与属性点。
尽可能提升实力，好应对接下来的行动。
时间快速流逝。
刚到下班的点，千叶宗之就用Line发来了消息：
“初步的计划已经安排好了。”
“我给你在新宿区找了个偏远的、没什么人住的公寓，这几天你就住那里，方便行动。”
“这七天将会是欺骗命运的七天，是狂热奔向深渊的七天。”
“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傍晚见。（笑脸.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