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归墟之门

玄冥重水从青铜巨门的裂缝中倾泻而出，在深海形成倒悬的瀑布。我踩在九凤褪色的翎羽上，看着水流中沉浮的诡异造物：锈蚀的青铜鼎卡在战斗机残骸里，夜明珠与核燃料棒共同发出幽光，刻满符咒的玉简缠绕着光纤电缆。

“这才是真正的归墟。“白璃的昆仑镜映出巨门全貌。门扉上雕刻的饕餮正在吞食星图，而本该是铺首衔环的位置，镶着半截航天飞机推进器。

赤练的蛇尾突然绷直：“有东西要出来了！“她手中的神农鞭自动燃起青焰，照亮门缝里渗出的黑色黏液。那黏液触碰到重水的瞬间，竟凝结成无数只手掌大小的眼睛。

我的饕餮剑剧烈震颤，剑柄竖瞳渗出鲜血。当第一颗眼球转向我们时，白璃的九霄环佩琴轰然炸响，音波在水中凝成冰刃风暴。被斩碎的眼球却化作更多黏液，转瞬间铺满整片海域。

“是混沌的千目分身！“白璃咬破指尖在镜面画出血符，“三十息后真身降临，必须在那之前...“

她的话被惊天怒吼打断。青铜门轰然洞开，肉山般的混沌本体翻滚而出。这上古凶兽没有五官，通体布满不断开合的眼睛，每道视线都让海水凝结出棱形晶体。我的左臂突然失去知觉，低头发现小臂已变成透明的水晶。

“别看它的眼睛！“赤练甩鞭缠住我的腰肢疾退。神农鞭的火焰与混沌黏液接触，爆发出伽马射线般的强光。九凤哀鸣着吐出本命精元，在晶化海域中撑起球形结界。

白璃的镜光扫过混沌躯体，突然定格在某只赤红眼球上：“那是...天宫空间站？“我们顺着光束望去，混沌体内竟嵌着半截宇宙飞船，舷窗里漂浮着身穿航天服的骷髅，胸牌上隐约可见五星红旗。

饕餮剑突然自主出鞘，剑锋直指混沌核心。我握住剑柄的刹那，大量陌生记忆涌入脑海：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在飞船残骸中收集黏液样本，冰棺女子将青铜匣递给宇航员，最后画面是2023年酒泉发射中心的倒计时显示屏。

“原来我们才是入侵者。“我盯着混沌体内若隐若现的火箭推进器，“这凶兽是时空错乱的产物...“

混沌的千目同时闪烁，结界瞬间布满裂纹。赤练突然发出非人嘶吼，她的蛇鳞逆向生长刺破皮肤，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毒牙：“精血...给我精血！“神农鞭化作九头蛇影扑向白璃。

“她体内相柳血脉被混沌唤醒了！“白璃翻手祭出冰棺挡在身前。棺盖开启的瞬间，我看到现代装束的自己正在给实验日志加密，而文档日期正是今天！

混沌抓住众人分神的空隙，触须穿透结界直取赤练心口。饕餮剑自动护主斩断触须，却被喷溅的黏液腐蚀出缺口。我趁机抓住赤练手腕，发现她的脉搏正在显现条形码纹路。

“看着我的眼睛！“白璃的昆仑镜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强光。在绝对的光明中，我看到两个时空重叠的真相：2023年的实验室里，研究员白璃正在将上古凶兽基因注入志愿者体内；而此刻的深海，冰棺女子脖颈处的条形码与赤练的脉搏纹路完全一致。

混沌发出震碎空间的尖啸，肉山躯体裂开巨口。在那深渊般的咽喉处，半块钛合金板清晰可见，上面用简体中文刻着警告标语：“昆仑研究所第7区高危生物样本“

“原来如此...“我擦去剑身黏液，饕餮纹路已吞噬了混沌基因，“所谓上古凶兽，不过是基因工程的产物。“

赤练突然挣脱束缚，九头蛇影吞下混沌三颗眼球。她的身体开始变异，蛇尾分裂出章鱼触须，鳞片间隙伸出机械探针。白璃的冰棺射出冷冻光束，却将她半个身子封入冰晶。

“不要！“我挥剑斩向冰棺。饕餮剑吞噬寒气的瞬间，剑柄竖瞳突然映出实验室监控画面：赤练被固定在手术台上，研究员正在往她脊椎植入纳米芯片。

混沌趁机发起总攻，万千触须化作DNA双螺旋结构袭来。九凤的结界彻底破碎，重水压力让我的七窍开始渗血。生死关头，青铜匣自动开启，十二枚玉简拼成基因图谱悬浮在头顶。

“以血为引，以剑为媒。“现代白璃的虚影出现在身侧，她手中握着与我相同的饕餮剑，“是时候结束这场轮回了。“

双剑合璧的刹那，混沌躯体浮现出无数光斑。每个光斑都是一段时空记忆：恐龙灭绝时的陨石雨，大禹治水时劈开山岳的剑光，2023年火箭穿过雷暴云的瞬间...当光斑连成星图时，饕餮剑终于展现出真正形态——剑身化作光粒洪流，剑柄浮现出量子计算机的操作界面。

“清除程序启动。“机械女声在深海回荡。混沌发出最后的哀鸣，钛合金板从它体内剥离，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集成电路。随着“滴滴“两声提示音，这个融合了神话与科技的怪物，如同断电般瘫软在海底。

赤练在最后一刻恢复神智，她的蛇尾寸寸断裂，露出人类双腿：“原来我才是...第七号实验体...“她苦笑着化作光粒消散，只留下一枚刻着“07“的芯片。

白璃接住下坠的芯片，她的左眼突然变成机械义眼：“记忆同步完成，现在是北京时间2023年7月7日23时59分。“她指着上方开始闭合的青铜门，“该回去了，或者...“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归墟最深处亮起熟悉的街景——那是我穿越前所在的古玩街，白发店主正将青铜匣放进橱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