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贪心
“你的钱不够买你八十年。”季清并不惊讶，与她做交易的成千上万人中有囊中羞涩，也有豪富之人，他们当中还有试图买下两百年的。
当然，这些人有钱买下，不一定有福消受。
男人不死心，“那我的八十年要多少钱？”
有句话在网络上很火，叫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男人想如果季清真的能让他续命，那对他来说就没有‘意外’这个意外了。
“八亿。”
“这么多？”哪怕他再有野心跟抱负，可八亿对他来说也是目前没法赚到的数目。
机会只有一个，他不甘心放弃，脑子一转，他却问起季清另一个问题，“如果我花了这八个亿，你能不能让我身体痊愈？”
这是要求季清买一赠一。
他虽不是医学生，可他扭曲的这条腿除了伤口处，往下已经没了知觉，要是以后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买时间是一个价，换健康是另一个价。”
言下之意，她是能救自己的。
男人目光灼灼盯着季清看。
美人有很多种，季清这种却少见，她皮肤极白，不见一丝瑕疵，五官精致明艳，双目琉璃色，覆着一层如何都让人看不透的疏离。
一身黑衣，长发随意用木簪挽在脑后。
看人时专注，总有一眼看透对方的犀利。
像是才发现季清的不同似的，男人不自觉问：“你是真的仙女吧？”
虽然要相信科学，可这世上总有一些是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大千世界，人知晓的只是沧海一粟。
男人提及这两个字，让季清想到以前的一些事，她厌恶地拧眉，语气有些凉，“我不是。”
男人最会察言观色，他忙道歉，又将话题转回来：“如果买时间加上健康，我需要付多少钱？”
季清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目光清凌凌的，让他心里的算计一览无遗。
他干笑一声，“要是实在不能又买时间又买健康，我可以减少时间。”
健康跟艰难的活着，他选健康。
“大师，我现在存款有六千万左右，加上股票基金，还有这几年的其他投资，给我点时间，我应该能拿出一亿左右，这一亿能买我多少年的时间跟健康？”
“你的一亿只能买你十年时间。”不包括健康。
男人心里默算了一下，随即喃喃，“大师，你可真厉害，换算下来，我一年赚的钱刚好够买一年的时间。”
他是自己创业，目前一年差不多能赚一千万左右。
可创业有风险，要是以后公司规模能壮大还好，他还有闲钱能让自己早点退休，可要是他公司破产了，或者一年赚不到一千万，那他也活不成了。
男人沉默，钱是能解决他生存问题，可万能的钱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赚得到的。
“大师，这钱我能分期付给你吗？”他还想跟季清争取一下。
时间跟健康他都想要。
季清拒绝，“不能。”
“我可以给大师利息，高一点也可以。”从季清收起那黑球之后，男人就觉得身体里有了力气，心肺处的疼痛都减轻了许多，他试探着双手撑地，勉强坐起身后，他祈求道。
“没有足够的钱，那你为何要贪心的再活五十年？”季清又将球取了出来，打算抽出这人的契约。
季清一手捧着黑球，一手悬在上空，男人分明看到一根若隐若现的亮光在黑球表面闪烁，他猜测这是他的命。
男人不敢再讲价，却免不了卖惨，“大师，我买，我这就回去凑钱，哪怕到处借，哪怕卖公司卖房卖车，我也会凑够的。”
“你凑不够。”季清看着他，很笃定。
“我想试试。”男人求季清，“大师，求你再给我点时间，马上回去凑。”
“我却不想耽搁时间。”
“那如果我要买四十年呢？”男人狠狠心。
季清不作声。
“三十年。”男人又咬牙。
季清略显不耐。
男人心发凉，也就是说掏空他所有家底，他以后也活不到六十。
他不甘心。
到底是生意人，脑子转的快，“大师，您刚才说可以拿别的东西换时间，那我能不能拿别的东西来换我的健康？”
季清打量男人，“你如今有了生机，不过能拿来换健康的只有你脑中的知识跟你的亲情。”
可他脑中的知识跟亲情他都舍不得。
没有脑子里这些年的积累，他以后没办法在商场立足。
至于亲情，他有父母，还有个妹妹，他们是他最重要的亲人，他也舍弃不了。
“朋友能不能换？”相对来说，朋友是可以舍弃的。
“自然是不能。”友情在他心中的分量还不够，这人一直在讨价还价，季清不悦，“在今日之前，你尚能拿你的运气来换，今日之后，唯有亲缘跟你脑中的知识。”
男人被吓住了，“大师，你的意思是，以后我就是活着，也没有运气了。”
算起来，以前的他一路走来真的是运气很好。
上学时，他成绩不算拔尖，可那年他心仪的大学突然降分招生，他堪堪擦边进了。
在大学转专业，又遇到一个欣赏他的学姐，帮着他学习，他成功转到喜欢的专业。
后来毕业，他创业，又遇到赏识他的老板，短短几年，他公司就小有规模。
他还被赏识他的老板千金看上了。
老板千金的容貌跟性格都不在他的审美范围内，但是他也没有拒绝。
男人想到自己的惨样，眼神暗了暗。
没有了运气，他就更不能舍弃健康了，他这张脸足够给他加不少分。
心中有了决断，男人痛苦地说：“大师，我决定了，放弃我与我妹妹的感情。”
季清眼底讥嘲一闪而逝，她说：“给你七日时间，七日后凑不齐钱，我会收回你的生机。”
“好。”
男人求季清帮他打报警电话，季清没拒绝，而后留下自己的地址，季清离开此处。
等季清又从路障处跃了出去，男人重重甩了自己一巴掌，才发现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他不敢动扭曲的腿，只能小心挪动身体，随后半躺着靠在沙石堆上。
想到刚才的一切，他庆幸又难受。
路障边，季清双脚才落地，耳边传来一道破空声，她利落抬腿，一脚踹向来人。
避开季清的攻击，来人叹了一声，“你不该与天道作对。”
季清冷眼看向对面，“要你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