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从来男儿当自强
“杜回春！”
“寇七！”
“喏！”
随着姜怀才的呼喝，两名学徒大步从队列中走出，各自手持刀剑，目露精光，对峙着寻找对方的破绽。两人步伐凝实、气势十足，均是留神着对方的呼吸，严阵以待。
不远处的驻院门口，观望的廖擒虎和一名老军对望一眼，都感觉一阵悚然。
“老谭，咱在这堡里真的只住了一个月？不会是过一年了吧？”
老军连忙将他一拉：“队头小声些，仔细给陆先生听见！”
廖擒虎茫然挠头：“可是……我完全搞不明白啊！陆先生当真是神仙不成？”
他和其他人一样，一开始大家都只觉陆先生闲着无事闹着玩，但谁能想到，这样短短一个月时间，那群原本走路都歪歪扭扭，赶个路累得叫苦不迭，杀个鸡都困难的小学徒，竟然真练得像模像样了？
“岂止像模像样？这简直……跟军中差不离了啊……”
老军喃喃说道。
他们天天旁观，这伙人一开始真是闹了许多笑话，叫大伙儿乐得不行。但后面越来越让人看不懂，尤其是最近十天，那些“小学徒”一个个除了体格还差点，无论是精神气质还是身手，竟然跟军中正规军士找不出多少差别来了！
两人的窃窃私语由于廖擒虎天生的大嗓门早被院中听见，姜怀才等人心里都颇感自豪。最开始知道陆先生要将他们当军汉操练，所有人内心都是拒绝的，虽然医官地位不高，但总比军汉强点啊！
但没人敢反对退出，一向温和的陆先生站到队前时，那叫一个威势十足，身上仿佛生出一股腾腾杀气，叫人好生畏惧。
而现在人人都觉察出自己的变化，自然心中欢喜。变强当然是好事，没有人天生愿意当个弱鸡。
陆鹏看着两个激烈拼杀的学徒也很满意，练兵技能到了精通以后，这进度蹭蹭地往上升，能将这群弱鸡练到如今这地步当真颇有成就感。
“好了！今日不错，现在歇息吧，下午去采药。”
众人齐声称是，竟连解散的动作也都整齐划一，看得门边的廖擒虎两人呆若木鸡。
元春端着一碗银耳汤走出来，含笑道：“大哥辛苦了。”
陆鹏称谢接过，元春赞叹道：“大哥真是无所不能呐，春儿记得我们来时路上，那姜医官走段路都累满头大汗，现在竟然这般厉害……大哥真是天生的将才，春儿觉得怕是孙吴复生也不过如此呢……”
陆鹏喝着银耳汤，他已经磨练到能脸不红气不喘听完元春的夸夸，这才真是了不起的技能。
这日天气不错，午后陆鹏便带着众人出了观云堡。姜怀才等人各负药囊去山中寻找野生药材，冬天虽然草木凋零，但也有一些这时节才有的药材。他们现在的效率可比从前高多了，攀崖越岭如履平地。
陆鹏同元春漫步山中，虽然冬天没什么好景色，但执手相伴也是其乐无边。
廖擒虎远远地跟随在后，他对自己的定位，从“护卫”直线下降到“跟班随从”，毕竟这么厉害的陆先生哪里需要人保护？
他也想过回平虏战场去，但犹豫过后还是留了下来，虽然他也很想上阵杀敌，但对陆鹏的崇敬还是占了上风。
冬天的阳光薄纱般披在众人身上，灰骡在山野中往来奔跑，像个淘气的孩童一般。忽然间它耳朵警觉地一扬，朝着前方打了个响鼻。
“怎么了？”
陆鹏见它发足便跑，便拉着元春跟过去，转过一道山坳，猛听得一阵惨叫声传来。
陆鹏连忙加快脚步，只见前方路边停了两辆货车，倒了七八具尸体，还有几个商人满脸绝望，拼命跪地哀求。
而凶手则是一支二十余人的队伍，人人手持长刀，身着胡袄，脸目狰狞凶恶。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狞笑一声，一刀朝着一个满脸泪水的中年商人颈中劈下。
便在此时，灰骡已奔到他身后，吁地一声，重重地一蹄踹在他后心，将其踹得直扑出去。
灰骡跑得太快，直到此时这群胡虏军士才回过神来，纷纷大声呼喝：
“哪里来的畜生！”
“宰了它！”
“别宰！看着灵性得很，我要了！”
灰骡救了一人，昂首挺胸甚是得意，自觉成了侠骡。
但见几人持刀围来，侠骡连忙撒腿往回跑，直躲到陆鹏身后探出骡头嚣张地打着响鼻。
陆鹏拍了拍它脑袋，见七八个胡虏狞笑着围过来，看到元春个个眼睛发直，嘴角垂涎。他不由皱了皱眉，拔出长剑随意洒出，七八人同时惨呼，一起倒地。
那边剩下十余个胡虏以及几名商人无不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两人一骡走上前来。
“你等怎会进到此处……嗯？”
陆鹏准备询问时，微一皱眉，识人技能已发现不对，喝问道：“你等是何人？”
“大伙儿齐上！”对方一名首领模样的人大叫，挺刀抢上。
片刻过后，十余人只剩下首领一个，他满脸惊惧地往后退去，陆鹏的长剑却始终架在他颈中：“你们是……梁唯新的人？”
他的识人技能也已达到精通境界，心念忽然一动，便将对方真实身份一口叫破。
那人脸色更是惊骇，看来确凿无误。他连声道：“你、你是何人？既知我等身份，如何还敢造次！我等是奉军令来擒杀奸细！”
这时候旁边的几名商人才回过神来，忙不迭抢上前争先恐后地磕头：“公子救命！我等不是奸细，我等都是大周商人啊！”
“梁唯新的人，扮成胡虏来擒杀奸细？”
陆鹏冷笑一声，手起一剑将此人刺死，抖去剑尖血迹，看向几名商人，微笑着抚慰了几句。
这几人又是感激又是敬畏，期期艾艾好一阵才说清楚。原来他们是运皮货到中原内地的商人，因贪图路程近，故明知附近在交战，还是铤而走险从此经过，谁料竟遇上这当事！
这时候廖擒虎才赶了过来，他愕然了一阵，听说之后狠狠地骂道：“这姓梁的……忒不是东西！先生，听说那厮贪财如命，又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您上次已经得罪他了，可得要提防他挟恨报复！”
陆鹏微微一笑，哪里会将这种人放在心上。
几名商人虽然死了几名伴当护卫，但好歹保得性命，无不千恩万谢，跪求姓名，陆鹏只随意挥手让他们去了。
数日后，陆鹏正与元春下棋，忽听得外边一阵喧哗，一个声音大喝道：“梁帅有令，着我等来拿那姓陆的贼子，谁敢阻拦，视为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