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瑞士的自然特征

在欧洲地图上，瑞士的版图很小，于是，人们对这样一个小国竟能作为独立的国家存在数百年感到诧异。瑞士周边强国环伺，北部是德意志帝国的巴登-符腾堡州和巴伐利亚自由州，东北部是奥匈帝国的蒂罗尔州，南部是意大利王国的皮埃蒙特大区和萨伏依，西部则是法兰西共和国，但瑞士拥有强大的天然屏障来拱卫它的安全。这些屏障曾经帮助瑞士人击退了自瑞士建立以来的多次外敌入侵。瑞士国土的东北部流淌着一条大河，即德语诗歌中赞颂的“父亲河”—莱茵河。瑞士的东北部是风景优美的康斯坦茨湖。康斯坦茨湖位于瑞士和德意志帝国的交界处，同时与格里森阿尔卑斯山脉共同构成瑞士的东部国界。里申阿尔卑斯山脉和本宁阿尔卑斯山脉以及日内瓦湖和侏罗山脉则横亘在西部，组成一个环形将瑞士与外部世界隔开。

瑞士的疆域虽然较小，但在众多领域成就斐然。瑞士国土总面积达一万五千九百八十八平方英里。换句话说，瑞士国土面积仅比美国的纽约州或宾夕法尼亚州面积的三分之一或得克萨斯州面积的十五分之一稍大一些。经过缓慢扩张后，瑞士国土才达到如今的规模。14世纪，即“八州之邦”时，瑞士的国土面积只有五千二百零六平方英里。虽然国土面积小，但瑞士有群山环绕。山脉雄伟壮丽不可言喻，层峦叠嶂、变化无穷又气势恢宏。瑞士境内的格里森阿尔卑斯山脉、里申阿尔卑斯山脉和本宁阿尔卑斯山脉不仅各自拥有雄奇的山峰，而且山势构造各不相同。高大的山脉以花岗岩为核心，往上是片麻岩和云母板岩。大圣伯纳德山口主要由石灰岩构成，而另外一些山脉则主要由粗糙的砾岩构成，如劳斯贝格山和瑞吉山就以松散的砂岩为主。

圣哥达山口虽然最高峰不足一万英尺，远不如相邻的瓦莱州内的山脉高大，但依然是瑞士意大利语区的荣耀。瓦莱州内屹立着雄伟的大圣伯纳德山口和辛普朗山口。两座山的海拔都是一万一千英尺，都因倾注了“以人力使天堑变通途”而闻名。此外，瓦莱州内还有海拔超过一万五千英尺的罗莎峰，山顶白雪皑皑，光彩夺目，山脚的冰川秀丽无比。更令人惊讶的是，罗莎峰后还有位于意大利共和国边境的如冷峻哨兵般矗立的策马特峰和马特洪峰，而马特洪峰的最高峰的高度令人望而生畏。在平均海拔一万一千英尺的群山中，马特洪峰的最高峰跃然而出，并高出群山的平均海拔近四千英尺。马特洪峰的最高峰表面光滑得像一座“方尖碑”。传说永世流浪的犹太人和波斯帝国国王亚哈随鲁都曾深入马特洪峰的无人之境。他们登上了马特洪峰峰顶，并发现了一座隐藏在茂密森林中的美丽城市。自古以来，这里的居民就将马特洪峰当作“心目中的天堂”，甚至是“真正的天堂”。这里确实是人们梦想中的天堂—遍地都是奶酪、黄油和可以架桥的麦辊。传说一位猎人曾经偶然闯入这片圣地，并在这里发现了肥美的野山羊和羚羊。但他只能每隔二十年进去一次，并且不能带走任何猎物。

撇开传说不谈，虽然长期以来人们认为马特洪峰无法攀登上去，但仍然不断有人尝试。1865年夏天，19世纪最勇敢的登山家爱德华·温珀和同伴曾登上马特洪峰峰顶。虽然六名同伴中有四名在下山过程中丧生，爱德华·温珀也因恐惧而不敢再次攀登马特洪峰，但他们已经给大家指明了方向。后来的人们便开始追随爱德华·温珀的步伐。甚至有一位十八岁的年轻姑娘也完成了登顶马特洪峰的壮举。至此，阿尔卑斯登山俱乐部将马特洪峰列入了要征服山峰的名单里。

位于伯尔尼高地的施雷克峰海拔一万三千三百七十九英尺。一群稍低的山峰环绕在它周围，包括威尔霍恩峰、韦特霍恩峰、施奈霍恩峰、弗尔峰、奥伯拉霍恩峰和芬斯特腊尔霍恩峰。每一座山峰都见证着关于勇敢、灾难和死亡的故事。登顶的人中，有的克服了自身障碍，有的推动了科学发展，有的甚至失去了生命。在这些山峰中，每年都有许多可怜的牧羊人和搜寻水晶的人失去生命。由于其他行业日渐凋零，他们不得不从事着危险的贸易。伯尔尼高地的洞穴特别是弗林肯贝格地区的著名洞穴中似乎蕴藏着取之不尽的水晶。多年来，这里一直流传着这样的句子—

苦寒严霜里，绳索荡山行，

星光灿烂洞，采撷璀璨晶。

地处伯尔尼兹阿尔卑斯山脉的瑞吉山曾经是游客们最希望登顶的山峰，现在则可以坐火车到达。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是，曾经的每一位登山者都会得到两位教皇的称颂。瑞吉山曾经荒无人烟，如今却建有一家精品酒店。再往前，在博德利地区绵延不断的山峦中，矗立着海拔近一万四千英尺的少女峰。少女峰不仅宁静秀美，而且具有令人震撼的景象，象征着无与伦比的高贵灵魂。

瑞士最大的河流都发源于格劳宾登州和瓦莱州山脉。首先是“德意志圣河”—莱茵河。莱茵河由前莱茵河和后莱茵河等众多支流汇聚而成，然后向东流淌又汇聚了普莱苏尔河、兰德夸特河和塔米纳河，到边境萨尔甘斯时汇聚成了一条大河，流入康斯坦茨湖，这也是瑞士的东部国界。

罗讷河、罗伊斯河、提契诺河和阿勒河等瑞士的主要河流都流经大圣伯纳德山口。

迅捷的罗讷河穿山越岭，

如同缠绵恨别的恋人，

河水深深地冲蚀着山峦，

仿佛是为诀别而留下印记。

——乔治·戈登·拜伦《恰尔德·哈罗德游记》

有时，河水会涨出六十英里长的狭窄山谷外，变成洪水。洪水经常对瓦莱州造成巨大破坏—房屋甚至村庄被洪水冲走，人畜在洪水中丧生。在瑞士，罗讷河几乎所有的河道都要经过瓦莱州并从西南方向流到小镇马蒂尼，然后向西北方向一直流入日内瓦湖。瓦莱州人烟稀少，州内居民自然而然地沿河而居。在圣莫里斯市，山谷突然变窄，而分列在河两岸的伯尔尼兹阿尔卑斯山脉和本宁阿尔卑斯山脉几乎连在了一起。以前，这一通往瓦莱州的入口每晚都禁止通行。

沿罗讷河逆流而上，

望见河水自阿尔卑斯山脉急流而下，

流入一片世外桃源：

群山合拢，山水连成一片。

——塞缪尔·罗杰斯《意大利》

瑞士的冰川和山脉一样壮美。巨大的萨伏依冰川自不必说，瑞士的宏伟山脉间还分布着无数小冰河。这些小冰河汇入更大的溪流和河水。仅伯尔尼高地就拥有芬斯特腊尔冰川、奥伯拉尔冰川和罗森劳伊冰川等瑞士最美丽的冰川。此外，瑞士还有绵延十二英里的格林德瓦冰川。冰川顶部的冰雪细腻纯净。冰川上到处都是晶莹剔透和如梦如幻的冰窟。罗纳冰川在瓦莱州还只是冰湖，一到格莱奇山谷就变成了雪原，并掩埋了罗讷河的源头。恩加丁山谷的莫尔特拉奇冰川则以大量冰桌和冰块的形式出现，因而下部冰川可以免受阳光和雨水的侵蚀。因此，虽然周围的冰块逐渐融化，但莫尔特拉奇冰川底部依然有冰座支撑。这个过程蕴含着稳定的变化规律。巨大的冰块持续不断地缓慢运动，其中一些每天可以移动八英寸。因冰川的推进，瑞士一部分地区的山路逐渐被堵塞，而在另一些地区，山脉高处的冰川则逐渐消融。

阿尔卑斯山脉和侏罗山脉矿产丰富。除了水晶、石榴石和黄玉，罗讷河和罗伊斯河的沙石中还蕴含着上游冲刷下来的金粒。格劳宾登州曾经出产铅矿和铜矿，至今仍出产铁矿。瑞士部分州出产雪花石膏、大理石、玄精石和沥青。图恩湖附近出产硫黄。沃州出产岩盐。瓦莱州的洛伊克镇、阿尔高州的巴登地区以及格劳宾登州的圣莫里茨镇和普费弗斯都有矿泉分布。

因纬度较高，这里的天气—更确切地说是气候，也十分恶劣。因此，瑞士虽然国土狭小，但同时拥有最极端的酷暑和严寒天气。事实上，瑞士的国土按植被分布可划分为七个不同区域。瑞士地理环境多样，有葡萄产区，有终年积雪仅有少量地衣可以存活的高山，有海拔一千七百英尺以上仍有藤蔓生长的高原，也有生长着茁壮核桃树的山区。山峦高处既有盛产谷物的田地，也有水草肥美的牧场。一片松树林环绕其间，然后才来到阿尔卑斯山脉最高处。山峦高处的牧场生长着矮小的植被，很适合季节性放牧。在这个被低矮植被覆盖的区域，一年当中除了五六个星期是夏季，其他时间都是冬季。

瑞士是个半山上的国家，地势高低起伏。从西南部的日内瓦湖到东北部的康斯坦茨湖，绵延一百三十五英里。瑞士的湖泊和城市都分布在高原上。瑞士不仅湖泊数量众多，而且湖泊的风景都美不胜收。譬如东北部的康斯坦茨湖和众多的其他湖泊，如苏黎世湖、卢塞恩湖、楚格湖、瓦伦湖、布里恩茨湖、图恩湖、比尔湖、纳沙泰尔湖和莱芒湖及阿尔卑斯山脉以南的卢加诺湖和马焦雷湖。这些湖泊赋予瑞士主要城市优美的景色。日内瓦市和洛桑市都在莱芒湖畔，而纳沙泰尔市、图恩市、卢塞恩市、苏黎世市和康斯坦茨市也都以湖命名。各城市中聚居着熙来攘往的居民。1870年人口普查时，瑞士有二百六十六万九千二百四十七人，而上述这些城市的人口就占据了较大比重。瑞士的二十二个州和六个半州的人口分布极其不均衡。作为瑞士的首都，伯尔尼市的人口数约占瑞士总人口的五分之一。内阿彭策尔州只有一万一千人。翁特瓦尔登州分裂成的两个半州，上瓦尔登州的人口数不到一万四千人，而下瓦尔登州则只有一万一千人。在不同历史时期，瑞士人曾因存在两种宗教信仰而存在分歧、相互对立。其中，新教教徒将近五十万人，罗马天主教教徒则有一百零八万四千五百二十五人。1870年时，有一百零九万五千四百四十七人完全或部分以务农为生。工厂可以为他们提供二十多万个就业机会。也有一定数量的人从事多种手工业。瑞士全国有七千所公立学校，培养的学生有四十万人，并且实施七岁到十四岁的义务教育—强制性教育。经济也变得更加繁荣。几乎所有州的公共财产都超过了公共债务。

在三种种族出身中，瑞士人仍然可以根据他们所使用的不同语言追溯各自的谱系。讲德语的家族有三十八万四千五百三十八个。讲法语的家族有十三万三千五百七十五个。而讲罗曼什语—南方各州使用的拉丁语变体的这一语言的家族只有八千七百七十八个。虽然随着与外部世界交流的增加，罗曼什语逐渐被淘汰，但在南方各州的中心地带，特别是格劳宾登州，罗曼什语还是得到了很好的传承。格劳宾登州的报纸和书籍仍然使用罗曼什语。萨梅丹的一位牧师曾经将整本《新约圣经》翻译成罗曼什语。下面一段文字样本就摘自《路加福音》第二章第九节：

E mera un anngel del Segner als comparit,e la gloria del Segner splendtirit intuorn els;ed els truettan fich.

讲罗曼什语的人一般是里申阿尔卑斯山山谷的牧羊人和农民。这些人中有一些勇猛的猎人，可以猎取隐蔽在山谷中的野兽。因此，他们再也不需要像老主教阿德里安那样，为消灭凶恶的熊和狼而悬赏了。也正是从这些人身上，人们可以看到早期在荒野中求生的瑞士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