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濒死炮灰?不,我是你们捏出来的祖宗!
七个疯批大佬都以为自己是替身
我是神魔战场上濒死的炮灰。
魔尊的刀锋斩来时,我意外觉醒了创世记忆。
原来这群杀疯了的魔尊天帝妖皇,全是我当年随手捏的泥人。
魔尊的刀僵在半空:“吾神?您指甲盖上的花纹……和当年捏我时一模一样!”
天帝震落手中神剑:“不可能!我分明记得您捏我时更温柔!”
妖皇挤开众人亮出尾巴:“主上!您说过最喜欢撸我这根尾巴!”
我低头看着满手血泥,陷入沉默。
现在说当初捏你们只是无聊打发时间,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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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气息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神魔战场的每一寸焦土上。空气不再是空气,而是粘稠、腥热的血雾,每一次吸入都像吞下带刺的刀片,割得喉咙生疼。脚下的大地早已看不出本色,被一层厚厚的、半凝固的暗红血浆覆盖,踩上去滑腻、冰冷,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残肢断臂如同被随意丢弃的垃圾,横七竖八地堆叠着,有些还微微抽搐,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断裂的刀剑、破碎的甲胄碎片、偶尔还能看到一两颗圆睁着空洞眼珠的头颅,散落其间,构成一幅地狱绘卷。
我蜷缩在一具巨大魔族尸骸的凹陷处,那尸体像座小山,散发着浓烈的腐臭。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撕裂般的剧痛,温热的液体不断从破碎的皮甲缝隙里渗出,带走所剩无几的力气。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远处惊天动地的法术轰鸣和临死前的惨嚎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絮。身体冷得像冰窖里的石头,只有伤口处还在灼烧般地痛。
我要死了。这个念头清晰得可怕,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视野边缘,那片翻涌着毁灭能量的战场中心,两道身影如同纠缠的毁灭风暴。魔尊玄烬,一身狰狞的玄黑重甲,仿佛从深渊最深处爬出的魔神化身。他每一次挥动那柄缠绕着不祥黑焰的巨刃,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撕裂开一道道漆黑的豁口,吞噬着周围的光线、声音,甚至残存的尸体碎片。那纯粹的毁灭气息,隔着这么远,依旧让我灵魂都在颤栗,只想立刻化为虚无。
他对面,天帝苍曜则是截然不同的存在。银白盔甲纤尘不染,流淌着月华般清冷的光辉,将他俊美得不似凡尘的面容映照得如同神祇。他手中的神剑每一次刺出,都引动九天雷霆,粗壮的银白电蛇撕裂血雾弥漫的天空,带着审判万物的煌煌天威,狠狠劈向玄烬。两者每一次碰撞,都像是两颗星辰在撞击,爆发出足以瞬间汽化钢铁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一切夷为平地。
这就是真正的神魔之力。而我,不过是这场至高角力下,一粒微不足道、即将被彻底碾碎的尘埃。
混乱中,一道失控的漆黑刀芒,如同脱缰的毁灭巨兽,撕裂了层层叠叠的空间阻碍,带着令人绝望的尖啸,直直朝着我藏身的尸骸劈来!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地扼住了我的咽喉。身体的本能想要挣扎,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意识在极致的恐惧和冰冷的麻木中飘摇。
就在那吞噬一切的黑色锋芒即将触及我鼻尖的刹那——
嗡!
仿佛宇宙深处最沉重、最古老的巨钟被敲响。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也无法理解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我意识的所有堤坝!
不再是神魔战场,不再是尸山血海。
是绝对的虚无。是无垠的混沌。时间尚未诞生,空间尚未延展。没有光,没有暗,只有一片沉滞、粘稠、孕育着无限可能的“源质”。
我“存在”着,却又没有形体。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无聊感,弥漫在这片永恒寂静的混沌里。太久了,久到连“久”这个概念都失去了意义。
混沌源质在我无形的意志下温顺地流动、汇聚。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渐渐清晰。我“看”着这团混沌物质,指尖(或者说一种类似“塑造”的意志触感)随心所欲地拂过。这里是肩膀,要宽阔些,蕴藏力量;这里是脸庞,线条要刚硬,带着点桀骜不驯的棱角……哦,对了,眼角下方,点一颗小小的泪痣吧,像凝固的星辰碎片,打破那份过于刚硬的冷峻。
混沌源质忠实地响应着我的意念,凝固、成型。一个黑发如墨、身形挺拔、带着毁灭与孤寂气息的身影静静悬浮在混沌中,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成了这张完美冷硬面容上唯一的柔光。
“玄烬。”一个名字自然地浮现在混沌意识里。好了,一个。
无聊感只被驱散了一瞬,很快又像潮水般涌回。
再捏一个。
这一次,感觉要不同。混沌源质在意志的引导下,变得更加纯粹、剔透,带着星辰的清辉。形体要修长优雅,面容要完美无瑕,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光明与秩序。银色的长发……嗯,像流淌的星河。指尖(意志)拂过他的眉心,留下一个极其细微、几乎不可察觉的印记,如同天穹最深处的一颗寒星。
“苍曜。”又一个名字。
还是无聊。混沌太安静了。
第三个……要更有趣些。源质开始变得活跃、炽热,带着野性的生命力。形体更加矫健,充满爆发力。重点在……尾巴!一条蓬松、华丽、燃烧着火焰般赤红毛发的大尾巴!捏的时候,指腹(意志)似乎格外“宠爱”地在那尾巴根部的绒毛上多揉搓了几下,让它看起来格外蓬松柔顺。
“赤燎。”嗯,尾巴手感不错。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画面在意识中飞速切换,如同万花筒。一个身影沉静如深潭古木,指尖拂过时,留下生命脉络般的细微纹路(青溟);一个身影灵动似风,带着不羁的笑意(岚飏);一个身影厚重如山岳,带着金石般的坚毅(磐岳);一个身影飘渺若云雾,眼底藏着星辰运行的轨迹(辰微)……
七个截然不同的造物,七颗被混沌源质塑成的星辰,静静地悬浮在无边的寂静里。他们是我漫长无聊岁月里,随手打发时间的造物。就像顽童在河滩上随意堆砌的泥人,唯一的不同是,我用了构成这方宇宙本源的混沌源质。
捏完了,然后呢?
依旧是亘古不变的寂静,依旧是挥之不去的……无聊。
算了。指尖(意志)随意地拂过混沌,如同拂去沙盘上的痕迹。七个刚刚成型的源质造物连同这片混沌一起,被轻轻推开、抛离。新的宇宙规则开始运转,时间开始流淌,空间开始膨胀……新的故事开始了,而那个最初的“我”,那庞大到足以创造宇宙的意志,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兴趣,在混沌深处,陷入了更深、更彻底的沉眠。
意识如潮水般退去,那股俯瞰混沌、捏塑万物的庞大感瞬间抽离。
砰!
沉重的撞击感将我拉回现实。是那具魔族尸骸被玄烬那道失控刀芒的余波狠狠掀飞,砸在旁边的地上,激起一片污浊的血泥。冰冷的、带着浓烈血腥味的空气猛地灌入肺叶,呛得我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腹间撕裂的伤口,痛得眼前发黑。
我还活着?刚才……那是什么?
创世?混沌?捏泥人?玄烬、苍曜、赤燎……还有那几个模糊的身影?那庞大到令人窒息、又无聊到令人发指的意志……是我?
荒谬!这念头刚升起,就被剧烈的疼痛和眼前地狱般的景象撕得粉碎。一定是濒死的幻觉!是意识崩溃前的疯狂臆想!
然而,就在我咳得撕心裂肺,下意识抬起沾满污泥和血痂的手想要捂住嘴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那道原本要将我连同这具尸骸一同斩碎的恐怖刀芒,距离我的眉心,或许只有不到三寸!它散发出的毁灭气息几乎要将我的灵魂冻结。可它,就那么诡异地、硬生生地僵停在了半空中!缠绕其上的漆黑魔焰疯狂地跳跃、扭曲,发出滋滋的怪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扼住喉咙,无法寸进。
我惊骇地抬眼,顺着那柄狰狞巨刃望去。
魔尊玄烬,那尊令整个天界都为之颤抖的毁灭魔神,此刻正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躯投下死亡的阴影。他脸上那冰冷残酷、仿佛万年不化的玄冰般的杀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扭曲。震惊?难以置信?狂热?恐惧?这些情绪在他那双深邃如渊的魔瞳中疯狂地交织、碰撞,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那张棱角分明、冷硬如刀削斧凿的脸上,此刻肌肉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他死死地盯着我,不,是死死地盯着我那只刚刚抬起、沾满黑红污垢的手!那只手因为疼痛和寒冷,还在微微颤抖着,指甲缝里塞满了战场上的污秽。
玄烬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刻刀,聚焦在我右手食指的指甲盖上!那里,沾着一小块半干的血泥,血泥的边缘,恰好勾勒出指甲盖上天然形成的一个极其微小的、不规则的半月形凹痕——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指甲瑕疵,一个连我自己都从未在意过的细节。
时间在窒息般的死寂中拉长。远处法术的轰鸣,士兵的嘶吼,仿佛都退到了另一个世界。
然后,一个嘶哑、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一种近乎于崩溃的激动的声音,从玄烬的喉咙深处艰难地挤了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吾……吾神?”
他高大的身躯,那足以支撑起一方魔域、承载万魔跪拜的身躯,竟然在无法控制地微微战栗!握着巨刃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惨白,发出咯咯的声响。
“您……您指甲盖上的……花纹……”他的声音破碎不堪,魔瞳深处翻涌着足以焚毁理智的狂澜,“和……和当年……捏我时……留下的……一模一样!”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积压了万古岁月的委屈、渴望和巨大的恐惧。
轰隆!
一道刺目的雷霆几乎在玄烬话音落下的同时,毫无征兆地劈落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地面,炸开一个巨大的焦坑,碎石混合着血泥四溅!
天帝苍曜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玄烬身侧数丈之外。他手中那柄引动九天雷霆的神剑“惊蛰”,此刻竟脱手掉落,斜插在污秽的血泥之中,剑身上流转的雷霆之光都黯淡了一瞬,发出细微的悲鸣。
苍曜脸上那永恒不变的、如同万载冰川般的威严和冷漠,此刻彻底崩塌!他银色的瞳孔剧烈收缩,死死地钉在我脸上,那张完美无瑕、足以令日月失色的俊美面孔上,是比玄烬更加纯粹的、一种世界根基被撼动的巨大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他根本没有去看玄烬,也没有去看我那只被玄烬指出“花纹”的手。他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针,直直刺向我眉心的方向!那里,除了凝固的血污,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
苍曜的声音不再清冷,而是带着一种尖锐的、几乎失态的嘶哑,像琉璃被骤然碾碎。他猛地抬手,指向自己的眉心,那个位置,一个极其细微、如同寒星般的银色印记,正随着他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散发出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芒。
“印记……印记不同!”他死死盯着我,仿佛要从我脸上找出另一个印记,声音里充满了某种固执的、近乎孩童般的委屈和求证,“我分明记得!您捏我的时候……指腹……更温柔!留下的……是暖的!是星辰印记!不是……不是他那种粗糙的泪痣!”
他的话语逻辑混乱,前言不搭后语,完全失去了天帝应有的威仪和条理,只剩下一种被巨大冲击碾碎理智后的混乱和执着。仿佛“温柔”和“印记”这两个词,就是他此刻维系世界存在的唯一支柱。
玄烬猛地扭头,魔瞳中燃起暴戾的火焰,死死瞪向苍曜:“苍曜!你放屁!吾神创造万物,随心所欲!指甲上的神痕才是独一无二!岂容你质疑吾神的印记!”
“神痕岂会沾染凡尘血污!”苍曜寸步不让,银瞳中寒光大盛,仿佛被“质疑吾神印记”这几个字彻底点燃了怒火,“唯有眉心星印,才是不灭真源!你那泪痣不过是随手点染的墨渍!”
两位刚才还在打得天崩地裂、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的至高存在,此刻竟像两只被踩了尾巴的凶兽,隔着几丈血污的距离,为着“哪个印记更代表神眷”这种荒谬绝伦的问题,爆发出更加恐怖的气势对峙!毁灭魔焰与审判雷霆在他们之间疯狂对冲、湮灭,将周围的空间撕扯得更加支离破碎。
我蜷缩在冰冷的血泥里,被这两股针锋相对却又同样恐怖绝伦的威压死死按在地上,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伤口在威压下崩裂,温热的血不断渗出,浸透了破碎的衣物,粘腻冰冷。脑子里嗡嗡作响,像塞进了一千只疯狂的蜜蜂。
指甲盖?泪痣?星辰印记?温柔?捏泥人?!
玄烬那颤抖嘶哑的“吾神”,苍曜那失态尖锐的“指腹更温柔”,还有他们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混杂着狂热、委屈、恐惧和巨大渴望的复杂光芒……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混乱的意识上。
刚才觉醒的那些庞大、古老、带着无尽无聊感的记忆碎片,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冰冷的混沌……随手捏塑的源质人形……眼角那颗为了打破冷硬而点上的泪痣……眉心那点细微如寒星的印记……还有那条……那条因为觉得蓬松有趣而多揉搓了几下的、赤红色的大尾巴……
“主上——!!!”
一个清亮高亢、带着十二万分委屈和十万火急的吼声,如同炸雷般撕破了玄烬和苍曜之间恐怖的对峙气场!
一道赤红色的流光,以超越闪电的速度,蛮横地撞开层层混乱的战场罡风,无视了魔焰与雷霆交织的死亡区域,带着一股子不管不顾的疯劲,直扑到我蜷缩的位置!
轰!
人影重重砸落在我面前的血泥里,激起的污秽溅了我一脸。但我根本顾不上擦。
来人有着一头火焰般张扬不羁的赤红短发,发丝根根竖起,仿佛燃烧的怒焰。一张俊朗至极、带着野性难驯气息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巨大的委屈和一种“终于找到家长告状”的急切。他穿着一身同样火红的战甲,上面布满了战斗的痕迹,却无损他的张扬。
最扎眼的,是他身后!
一条蓬松、巨大、如同燃烧的赤霞云锦般的华丽尾巴,此刻正高高竖起,所有的毛发都炸开着,显示出主人极度的激动。他根本无视旁边两位气息恐怖、眼神几乎要杀人的至高存在,直接单膝跪地(膝盖重重砸进血泥里),猛地将那条炸毛的大尾巴往前一递!
赤燎——这个名字瞬间从我混乱的记忆深处跳了出来。那个被我“重点照顾”过尾巴的造物。
他仰着头,一双炽热的金瞳死死盯着我,里面翻腾着毫不掩饰的委屈、控诉,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献宝般的急切,声音又高又亮,盖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主上!主上您看看!您快看看啊!”
他用力抖了抖那条蓬松得惊人的尾巴,几根赤红的绒毛甚至飘到了我脸上。
“是不是!是不是还是这么好!这么亮!这么柔顺!”他语速飞快,带着一股告状的劲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一定最喜欢撸我这根尾巴!当年您捏我的时候,揉得可舒服了!您自己说的!您亲口说的‘最喜欢’!”
他越说越激动,身体前倾,几乎要把那条炸毛的大尾巴怼到我鼻子底下,金瞳里闪烁着一种“快摸!快承认!快给我评理!”的执拗光芒。
“您瞧瞧!您再瞧瞧他们!”赤燎猛地扭头,用下巴极其不客气地指了指旁边如同两尊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玄烬和苍曜,声音拔得更高,充满了不屑和挑衅,“一个破指甲盖,一个破小点儿!有什么好争的!能有我这尾巴手感好吗?能有我这尾巴让您开心吗?!主上您说是不是?!”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神魔战场边缘这片小小的区域,时间彻底凝固。
远处法术爆炸的轰鸣,士兵垂死的哀嚎,兵器碰撞的金铁交鸣……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真空般的死寂。连风都停止了流动,浓稠的血腥味凝固在鼻腔里,带着铁锈般的窒息感。
玄烬和苍曜,两位刚刚还在为“印记正统”争得面红耳赤、气势冲天的至高存在,此刻如同两尊被施了定身法的石雕。他们的目光,从赤燎那张写满委屈和挑衅的俊脸,缓缓移向他那条高高竖起、蓬松炸毛、几乎要怼到我脸上的赤红大尾巴,最后,再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落回到我的脸上。
玄烬那双深邃如渊的魔瞳,此刻像被打碎的墨玉,里面的震惊、委屈、狂热、愤怒……种种情绪彻底碎裂、搅拌,最终沉淀成一种近乎空茫的呆滞。他握着巨刃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刀锋上跳跃的魔焰都微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
苍曜那完美如神祇的面容上,冰川般的冷漠彻底崩塌。银色的瞳孔失去了焦距,微微放大,映着那条嚣张的、火红的尾巴影子,仿佛看到了宇宙中最不可思议的悖论。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又无力地松开。那柄插在血泥里的神剑“惊蛰”,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嗡鸣,像是在为主人的失神而哀叹。
赤燎……这个疯子!他完全没感受到周围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低气压。他见我没反应,金瞳里的委屈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泪水,那条大尾巴更是激动地又抖了抖,几根赤红的绒毛再次拂过我的脸颊,带来一丝微痒。
“主上?”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身体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上来,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执拗,“您摸摸看嘛!就一下!保证比当年手感还好!您摸了就知道!他们那些破印记,根本没法比!”
摸……摸一下?
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视线落在自己那只依旧抬着的手上。污泥、血痂、污黑的指甲缝……还有食指指甲盖上那个被血泥勾勒出的、极其微小的、不规则的半月形凹痕——玄烬死死认定的“神痕”。
目光再往下移。
破碎的皮甲缝隙里,暗红的血正源源不断地渗出,顺着冰冷的皮甲边缘,滴落在身下混合着内脏碎块和骨渣的、粘稠冰冷的血泥浆里,发出“嗒…嗒…”微不可闻的轻响。
血泥浆表面,倒映出一张模糊、肮脏、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脸。头发纠结成一绺绺,糊在额角和脸颊上。只有一双眼睛,透过污秽的遮挡,透露出一种极致的茫然、空洞,还有一丝……被这荒谬绝伦的现实逼到悬崖边缘的、近乎崩溃的麻木。
指甲盖上的“神痕”?眉心的“星印”?还是……那条蓬松炸毛、手感据说超好的大尾巴?
创世之初,混沌源质在指尖流淌、塑形的冰冷触感,和此刻身下血泥的粘腻冰冷,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万古的寂寥,与眼前三个“泥人”眼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混杂着狂热、委屈、恐惧和巨大渴望的复杂火焰,形成了令人窒息的对比。
一个念头,带着冰冷的荒谬感,如同毒蛇般悄然缠上我麻木的心尖:
——现在说……当初捏你们……真的只是……无聊打发时间……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