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证道:我的灵兽是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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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七彩玄离兽

卫清河的刀锋离沈渊咽喉只有三寸。

暗红煞气蒸腾,将沈渊的脸灼得生疼。那双血瞳里翻涌的不是杀意,是比深渊更冷的空洞。

“师兄…”沈渊喉咙发紧,怀里的玄离毛发炸成了灰白刺猬。

卫清河毫无反应,焚情刀却发出一声饥渴的嗡鸣。

“嗷…嗝!”玄离突然打了个七彩的饱嗝,一股微甜带焦糊味的七彩烟雾喷在卫清河脸上。

翻腾的煞气肉眼可见地滞涩了一瞬。

“……”卫清河血瞳里第一次闪过一丝类似困惑的波动。

冰冷的煞气如同实质的针尖,密密麻麻刺在沈渊裸露的皮肤上,带来灼烧般的痛楚。焚情刀的刀锋,缠绕着无尽恨意与毁灭气息,稳稳悬停在他咽喉前三寸之地。刀身散发出的高温扭曲了空气,也扭曲了沈渊眼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大师兄卫清河。

曾经豪爽大笑能震落竹叶的师兄,此刻脸上覆盖着蛛网般的暗红煞气纹路,那双曾经燃烧着火焰般热情的眼睛,只剩下两潭深不见底的血色漩涡。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杀机,只有一片被彻底焚毁后的死寂荒芜,仿佛连灵魂都被那滔天的恨意烧成了灰烬。

他认出了沈渊,却又像看着一块路边的顽石,一个早已被遗忘的名字。

“师…兄?”沈渊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不仅仅是喉咙,更是心脏。怀里的玄离,毛发彻底僵成了绝望的灰白色,根根倒竖,像只受惊过度的刺猬,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柄要命的刀,喉咙里发出断续的、恐惧到失声的呜咽。

卫清河血色的瞳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沈渊的声音只是掠过深渊的一缕微风。然而,他手中那柄名为“焚情”的乌沉宽刃刀,却如同嗅到了血腥的凶兽,发出一声低沉、饥渴的嗡鸣!刀身之上缠绕的暗红煞气猛地暴涨,刀尖微微下沉,距离沈渊的咽喉又近了一寸!

死亡的冰冷触感几乎贴上了皮肤!

沈渊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绷紧到极致,丹田内那点可怜的灵力在煞气威压下如同风中残烛,左肩伤口的冰寒死寂更是疯狂反扑,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艰难万分!反抗?在这入魔的师兄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

“嗷…呜…嗝——!!!”

一声极其突兀、带着巨大惊吓和生理反射的饱嗝,猛地从沈渊怀里炸响!

是玄离!

这小东西不知是被吓破了胆,还是之前无意识吸食沈渊那蕴含微弱情念的冰血导致消化不良,在这生死关头,它那圆滚滚的肚子猛地一抽,小嘴一张,一股浓郁的、带着微甜焦糊味的七彩烟雾,如同袖珍版的火山喷发,毫无预兆地、结结实实地喷在了近在咫尺的卫清河脸上!

呼——!

烟雾不大,却七彩斑斓,氤氲流转,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懵懂福缘和纯粹惊吓的奇异气息。

这七彩烟雾喷出的瞬间,异变陡生!

卫清河周身那如同沸腾岩浆般汹涌咆哮的暗红煞气,在被七彩烟雾笼罩的刹那,肉眼可见地…滞涩了!

翻腾的煞气像是被投入了一盆无形的冷水,剧烈地波动、扭曲起来,表面那层凶戾毁灭的气息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了一瞬,显露出底下更为粘稠、却也仿佛失去了部分“活性”的暗沉血色!甚至连他手中那柄兴奋嗡鸣的焚情刀,刀身上的煞气光芒都黯淡了一线,发出一种类似被噎住的、困惑的“呜咽”声。

卫清河那双死寂的血色瞳孔,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近乎本能的波动!不是愤怒,不是杀意,而是一种纯粹的、源自未知遭遇的…茫然?困惑?仿佛一个沉浸在无尽噩梦中的人,突然被一股奇怪的味道强行拽回了现实边缘一瞬。

那悬停在沈渊咽喉前的刀锋,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主人那一瞬间的“卡壳”,极其诡异地…顿住了!

机会!

沈渊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惊愕!他根本来不及思考玄离这“七彩毒气”到底是什么原理,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走!”

他喉咙里爆发出嘶哑的低吼,抱着依旧在打嗝冒烟的玄离,将残存的所有力量灌注双腿,甚至不惜再次牵动左肩伤口引发剧痛,猛地向后一个懒驴打滚!

砰!

身体狼狈地撞在冰冷的石壁上,碎石簌簌落下。他毫不停留,手脚并用地朝着石室另一端、那条被碎石半掩的狭窄通道——也就是卫清河刚才冲出来的方向——亡命爬去!速度快得惊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身后,那短暂的凝滞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呼吸。

“吼——!!!”

一声充满了被愚弄的暴怒、比深渊地龙咆哮更加恐怖、仿佛来自九幽血狱最深处的嘶吼,猛地从卫清河喉咙里炸响!那声音已不似人声,更像是受伤凶兽的狂嗥!

笼罩他面门的七彩烟雾被这狂暴的声浪和骤然爆发的、比之前更加汹涌粘稠的暗红煞气瞬间冲散、湮灭!那双血色瞳孔中的茫然困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被彻底激怒的、焚烧一切的毁灭烈焰!他猛地转头,血瞳死死锁定正连滚带爬钻进通道的沈渊和玄离,手中的焚情刀发出撕裂耳膜的尖啸!

轰!

卫清河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暗红血煞,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威势,朝着通道入口狂扑而来!速度之快,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通道入口那半掩的碎石如同纸片般被狂暴的煞气掀飞、粉碎!

沈渊甚至能感觉到背后那灼热腥臭的煞气已经触及了他的后颈!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

“嗷嗷嗷嗷——!”玄离在他怀里发出前所未有的凄厉尖叫,灰白的毛发瞬间褪色,再次变成了代表极致恐惧的、毫无生机的惨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沈渊怀中,那块紧贴着胸口的、冰凉坚硬的东西——从古修士莫问情枯骨旁顺手摸走的黝黑石碑碎块——猛地一震!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清明的意念,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点烛火,瞬间刺入沈渊濒临崩溃的识海!

那意念并非声音,更像是一种直接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感悟:

【情动于中,非溺于形。七情如薪,心火为引。燃之锻魂,淬之明性。念起念灭,存乎一心…】

炼情篇!是石碑上《炼情篇》的核心要义!在这生死绝境、心神被巨大恐惧和守护玄离的执念填满的瞬间,这沉寂的传承碎片竟被强行激活了!

沈渊根本来不及理解其中深意,但那“念起念灭,存乎一心”八个字,如同洪钟大吕,狠狠撞在他的意识上!

守护!求生!带玄离活下去!

这最原始、最强烈的意念,就是他此刻唯一的“心”!

几乎是福至心灵,沈渊在亡命奔逃中,强行将怀中玄离那因极致恐惧而散发出的惨白“恐惧”光芒、自己心中那几乎要炸开的守护执念、以及对卫清河现状的巨大悲恸与不甘…种种激烈到极点的情念,不再压抑,不再抗拒,而是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在识海中疯狂地按照那《炼情篇》碎片的指引,笨拙地、粗暴地…拧成了一股绳!

没有技巧,只有最本能的驱动!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七彩微光的奇异波动,以沈渊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这波动不强,却蕴含着一种极其纯粹、极其坚韧的意念——守护!活下去!

波动扫过的刹那,奇迹发生了!

扑到通道入口、煞气几乎要吞噬沈渊的卫清河,那狂暴的身影猛地一滞!他血色的瞳孔中,翻腾的毁灭烈焰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七彩的石子,剧烈地波动、摇曳起来!那张被煞气覆盖的脸上,似乎极其痛苦地扭曲了一下,一个模糊的、几乎被血煞彻底淹没的音节,挣扎着要从他喉咙里挤出:“…渊…?”

虽然只是一瞬,虽然下一秒那血瞳中的混乱和毁灭便再次占据上风,焚情刀带着更疯狂的戾气斩落!

但就是这致命的一瞬停滞!

轰隆!

卫清河那凝聚了恐怖力量的一刀,狠狠斩在了沈渊身后半步之遥的通道岩壁上!坚硬的岩石如同豆腐般被切开,碎石如同炮弹般四射飞溅!狂暴的刀气和煞气冲击波狠狠撞在沈渊后背上!

“噗!”

沈渊如遭重锤,眼前一黑,再次喷出一口带着冰碴的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拍飞,顺着狭窄陡峭的通道向下滚去!怀里的玄离发出惊恐的尖叫。

剧痛和翻滚中,沈渊的意识却因刚才那一下情念的强行引动和石碑碎片的共鸣,反而获得了一丝诡异的清明。他死死护住怀里的玄离,任由身体在粗糙的岩壁上碰撞翻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向下!远离入魔的师兄!

不知滚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砰!

身体终于重重砸落在一片相对松软、带着浓重腐朽落叶气息的地面上,停止了翻滚。

沈渊趴在冰冷的腐叶泥泞中,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眼前阵阵发黑。左肩的冰寒死寂在刚才情念爆发后似乎被冲淡了一丝,但依旧顽固地盘踞着。后背被碎石和卫清河刀气冲击的地方火辣辣地疼,骨头像是散了架。

怀里的玄离挣扎着爬出来,原本惨白的毛发沾满了泥污和枯叶,变成了难看的灰褐色,它晕头转向地晃了晃脑袋,对着旁边一丛散发着微光的、形似蘑菇的植物,下意识地张嘴:“嗷…嗝…”这次只喷出一小股带着泥腥味的灰色雾气。

“别…别嗝了…”沈渊有气无力地制止,挣扎着半坐起来,警惕地看向头顶那幽深黑暗、不断有碎石簌簌落下的通道入口。

一片死寂。

没有那令人心胆俱裂的煞气,没有焚情刀的嗡鸣,也没有卫清河追来的脚步声。

只有深渊永恒的黑暗和滴水声,还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

师兄…没有追下来?

是刚才那一下情念波动起了作用?还是这深渊下方有什么让入魔的他也忌惮的东西?

沈渊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席卷而来。他拿出那块救了他一命的黝黑石碑碎片,入手冰凉,上面古老的刻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模糊不清。刚才识海中闪现的《炼情篇》感悟碎片也沉寂了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炼情…淬心…”沈渊摩挲着粗糙的石面,喃喃自语。这次死里逃生,让他第一次真切地、被动地体会到了情念引动带来的力量,虽然代价惨重,过程凶险万分,但确确实实撼动了入魔的卫清河一瞬!这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关于力量方向的曙光。

“呜…”玄离凑了过来,脏兮兮的小鼻子在那石碑碎片上嗅了嗅,又嫌弃地打了个喷嚏,灰褐色的毛发显得无精打采。它蹭到沈渊受伤的左臂旁,看着那依旧覆盖着惨白冰霜、缓慢渗血的伤口,小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本能的渴望和犹豫。

沈渊看着它那可怜兮兮又馋嘴的样子,心中一动。之前就是玄离无意中吸食了他带情念的冰血,才喷出了那“救命”的七彩烟雾。这小东西的福缘和气运,似乎真的与情念息息相关?

他忍着痛,小心地从左肩伤口边缘,逼出一滴尚未被冰寒完全冻结、蕴藏着他守护意志的暗红色血珠。

血珠悬浮。

玄离的小眼睛瞬间亮了!那是一种看到绝世美味的光芒!它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粉嫩的小舌头快速舔了一下。

嗡!

微弱的七彩光晕再次在血珠和玄离的毛发边缘亮起,一股比之前更清晰、更温暖坚韧的暖流顺着伤口逆流而上,左肩那顽固的冰寒死寂,竟被这暖流冲刷得又松动了一丝!虽然微不足道,却如同黑暗中的烛火,带来了真切的希望!

“有用!”沈渊精神一振。他不敢多取,只让玄离舔食了少许,便强忍着诱惑将手臂挪开。玄离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灰褐色的毛发似乎也亮泽了一点点,它满足地打了个小哈欠,蜷缩在沈渊腿边,很快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沈渊看着玄离安睡的小模样,又看了看手中冰凉的石碑碎片,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这深渊绝地虽然凶险,但似乎也隐藏着机缘。他需要时间,需要参悟这《炼情篇》,需要疗伤,更需要…找到离开这里、找到思雨、弄清师兄身上发生了什么的路!

他挣扎着起身,忍着伤痛,开始探索这片位于深渊中层、相对开阔的区域。这里像是一片巨大的地下溶洞群边缘,怪石嶙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缝和孔洞,空气潮湿,生长着一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苔藓和奇形怪状的菌类,为黑暗提供着有限的光源。

几天时间在伤痛、修炼和对深渊危险的警惕中缓慢流逝。

沈渊白天寻找相对安全的藏身之所和可能的出路,夜晚则强忍伤痛,盘膝而坐,手握石碑碎片,心神沉入识海,反复揣摩、感应那《炼情篇》的玄奥,同时尝试引导自身的情念——主要是守护玄离、渴望复仇和找到思雨的执念,去冲击、消融左肩的忘情仙光冰寒。

过程痛苦而缓慢,如同用钝刀子割肉。每一次引动情念冲击冰寒,都像在撕裂自己的灵魂。但他咬牙坚持着,因为每一次冲击后,那冰寒确实会微弱一丝,而他对情念的操控,也笨拙地、一丝丝地变得清晰起来。

玄离成了他最忠实的“疗伤圣品”兼“警报器”。靠着偶尔“投喂”沈渊那蕴含情念的冰血,小家伙的毛发终于从灰扑扑恢复成了带着疲惫的粉白色,它那趋吉避凶的本能也重新上线,虽然在这深渊中层效果大打折扣,但几次提前预警,让沈渊避开了潜藏在暗处的毒虫和地底妖藤的袭击。

这一日,沈渊在一处相对干燥、三面环石的凹陷处调息。他刚刚经历了一次痛苦的情念冲击,左肩冰霜融化了一小片,渗出的血液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他疲惫地靠着石壁,手握石碑碎片,意识沉入对《炼情篇》“心火锻魂”的感悟中。

玄离蜷在他腿边,粉白的肚皮一起一伏,睡得正香。突然,它的小耳朵极其轻微地抖动了一下,粉白的毛发边缘,毫无征兆地泛起一丝极其淡薄、近乎难以察觉的…胭脂红?

这变化极其细微,沉浸在修炼中的沈渊并未察觉。

就在此时——

“嘻嘻…”

一声若有若无、飘渺妖娆、仿佛贴着耳朵响起的女子轻笑,毫无征兆地在这死寂的深渊中层回荡开来!

笑声酥媚入骨,带着一种勾魂夺魄的魔力,瞬间穿透了沈渊的修炼状态,狠狠撞入他的识海!

沈渊猛地睁开眼,全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笑声…绝非善类!更可怕的是,他竟完全无法锁定声音的来源,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仿佛直接响在心底!

“谁?!”沈渊厉喝,右手瞬间握住了放在身旁、那把从古修士石室带出来的锈迹斑斑的断剑剑柄!灵力虽被冰寒压制,但引动情念的警惕和守护意志瞬间提升到顶点!

“哎哟,好凶的小郎君呢…”那飘渺妖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嗔怪,这次清晰了许多,似乎就在不远处一块嶙峋的怪石阴影里。“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还能撞见个活人,还是个…嗯…味道如此特别的小郎君,真是让姐姐我…惊喜呢。”

阴影如水波般荡漾,一个曼妙的身影袅袅娜娜地“流”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着艳丽红纱的女子。红纱薄如蝉翼,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大片雪白的肌肤在昏暗的荧光下若隐若现,晃得人眼晕。她赤着一双玉足,脚踝上系着两串小巧的银色铃铛,行走间却悄无声息。面容妖媚绝伦,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眼波流转间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樱唇饱满红润,微微上翘,带着一种天真又邪气的魅惑。

然而,沈渊的目光却瞬间凝固在她手中把玩的东西上——那是一截惨白的、还带着新鲜骨茬和未干涸暗红血迹的…指骨!看形状,似乎属于某种大型妖兽。

女子伸出猩红的舌尖,极其暧昧地舔了舔那截指骨上的血迹,对着沈渊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别紧张嘛,小郎君。姐姐只是路过,闻到了一股…嗯…很香很执着的‘情’味儿,还有…”她的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沈渊腿边被惊醒、正炸着毛对她龇牙咧嘴的玄离身上,“…一只有趣的小福兽?运气真不错呢。”

她的笑容甜美,眼神却如同毒蛇般冰冷滑腻,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猎食者的贪婪。

红尘魔宗!沈渊心头警铃大作!只有那群追求“极情极性”、行事乖张诡谲的魔修,才会有如此妖异的气质和令人不适的做派!

“红尘魔宗?”沈渊握紧断剑,身体微微绷紧,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我与贵宗素无瓜葛,阁下意欲何为?”

“素无瓜葛?”红衣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掩着红唇咯咯娇笑起来,笑声如同银铃,却透着森森鬼气,“小郎君,你身上那股子‘至情’的倔强味儿,隔着八百里地都闻得清清楚楚。还有你怀里那小东西的福缘…啧啧,在这无情无义只想把所有人都变成石头的鬼世道里,简直就是黑夜里的萤火虫嘛,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哦。”

她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又靠近了几步,浓郁的、混合着血腥与奇异甜香的体味扑面而来。玄离的毛发瞬间从粉白变成了代表极度警惕的深灰色,对着她发出威胁的低吼。

“姐姐我叫红绡,”女子媚眼如丝,目光在沈渊紧握的断剑和他染血的左肩上流转,“看小郎君伤得不轻,还被忘情宗那帮冰疙瘩的‘忘情煞’折磨着…要不要姐姐帮你呀?我们红尘魔宗,最擅长的就是驾驭情绪了。恨也好,爱也罢,只要够烈,都是无上的力量源泉呢…”她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总比你一个人在这黑黢黢的洞里,抱着块冷冰冰的石头参禅强吧?”

沈渊心中凛然。这魔女不仅道破了他的状态,竟连他参悟石碑碎片都似乎有所察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被魔音撩拨起的心绪,断剑斜指地面,沉声道:“多谢好意,心领了。我的道,我自己会走。”

“自己走?”红绡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桃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小郎君,骨头还挺硬。可惜啊…”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那截妖兽指骨,语气带着一丝惋惜,“这世道,光靠骨头硬,可是活不长的。尤其是…被神庭和忘情宗同时盯上的‘情孽’。”

“情孽”二字,如同两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沈渊的心脏!玄情宗覆灭的惨烈景象再次浮现眼前!

“你想怎样?”沈渊的声音冷了下来,丹田内那点微弱的灵力开始按照《炼情篇》的粗浅法门引动,守护与不屈的情念在胸中悄然汇聚。

“不想怎样呀,”红绡又恢复了那副慵懒妖媚的模样,指尖轻轻一弹,那截指骨如同暗器般射向旁边一块岩石,噗嗤一声没入其中,只留下一个小孔。“只是想告诉小郎君一声,这深渊底下啊,可不太平。除了你那位…嗯…状态不太对劲的师兄,还有些更‘有趣’的东西在找你呢。姐姐我只是先到一步罢了。”

她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沈渊身后幽深的黑暗,仿佛那里潜藏着什么可怖之物。

“另外,”红绡话锋一转,笑容变得有些诡异,“我们宗主七煞大人,对你…还有你那位入魔的师兄,都挺感兴趣的。‘至情’撞上‘极恨’,啧啧,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呢!若小郎君哪天想通了,或者…被逼得无路可走了,不妨来‘极乐崖’寻个乐子?姐姐我扫榻以待哦~”

留下一串令人心神摇曳的娇笑声和浓郁的甜腻香气,红绡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水墨,几个摇曳,便消失在嶙峋的怪石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血腥甜香和那截没入岩石的妖兽指骨,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沈渊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低头看向腿边的玄离,小家伙的毛发依旧保持着深灰色,警惕地盯着红绡消失的方向,小鼻子不停地嗅着空气中残留的甜腻气味,发出不满的哼哼声。

“红尘魔宗…七煞…极乐崖…”沈渊咀嚼着这几个名字,眉头紧锁。魔宗果然盯上他了,而且似乎对师兄的入魔状态也了如指掌!这深渊,已成是非漩涡!

必须尽快离开!

就在沈渊心中警兆更甚,准备立刻转移藏身之处时——

“呜?”腿边的玄离突然发出一声带着点疑惑和…小小雀跃的呜咽。

沈渊低头看去,只见玄离深灰色的毛发边缘,不知何时又染上了一层极其淡薄、却异常柔和的粉金色!它的小脑袋转向另一个方向——一处被厚厚藤蔓遮掩、毫不起眼的岩壁缝隙,粉嫩的小鼻子用力嗅了嗅,圆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类似看到“家”的安心和渴望?

这感觉…和之前发现古修士石室时有些像,但更加…温暖?自然?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生机?

“福缘?”沈渊心中一动。玄离这反应,莫非那边有生路?而且感觉不像魔宗那种诡异气息?

他强压下对魔踪的忌惮和对师兄下落的忧虑,决定相信玄离的本能。他小心翼翼地拨开那处岩壁缝隙前厚实湿滑的藤蔓。

藤蔓之后,并非坚硬的岩石,而是一片缓缓流转的、如同水波般的…光幕?光幕呈现出淡淡的、朦胧的青色,散发着一股极其精纯、带着草木清香的灵气,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宁静的温柔情念波动?

这波动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与石碑上莫问情留下的守护意念有些相似,但更加柔和、包容,如同母亲的怀抱。

“幻阵?还是…通道?”沈渊惊疑不定。这光幕的气息,与深渊的阴冷死寂、魔宗的妖异诡谲、神庭的冰冷秩序都截然不同,充满了自然的生机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灵性?

他伸出手指,尝试着触碰那流转的青色光幕。

指尖传来温润如玉的触感,毫无阻碍地穿了进去,仿佛伸进了一池温暖的春水。光幕荡漾开一圈柔和的涟漪。

就在这时,一个空灵悦耳、带着一丝慵懒与无尽威严的女子嗓音,如同清泉流响,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

“咦?玄离的气息?还有…如此纯粹的‘守护’情念?小家伙,你从何处来?又怎会…流落至此?”

声音响起的刹那,沈渊眼前流转的青色光幕骤然光华大盛!一片无边无际、云雾缭绕、盛开着永不凋零的粉色桃花的山谷虚影,如同展开的绝美画卷,在他眼前徐徐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