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次研究比比东母女
超音速浮空舰穿行在万米高空，云海在舷窗外翻滚，宛如静止的棉絮。
舰船内部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目之所及，皆是泛着柔和白光的金属墙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冷的、类似某种净化药剂的味道。
这里的一切，都与斗罗大陆上任何一个魂师所熟悉的奢华或古朴，截然不同。
比比东盘膝坐在一间纯白色的隔离舱内。
特殊的能量场域笼罩着她，如同无数根无形的针，刺入四肢百骸，将她体内残存的魂力死死压制，让她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属于罗刹神的力量。
但她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宛如一柄不屈的剑。
身为武魂帝国的女皇，即便沦为阶下囚，也未曾丢弃那份刻入骨髓的骄傲。
她那双紫色的眸子没有半分焦距涣散，而是锐利地扫视着这个陌生的囚笼，试图从每一条金属的接缝、每一个光点的明暗中，解析出这个征服了大陆的男人——凌夜——的秘密。
而在她不远处，千仞雪蜷缩在角落，如同一尊破碎的瓷娃娃。
她的金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黯淡地铺在肩上，那张曾经圣洁无暇的脸上，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
天使神格的崩碎，带走了她的力量，也抽走了她全部的灵魂与信仰。
此刻的她，甚至连抬眼看看这个世界的力气都没有。
“咔哒。”
隔离舱的门无声地滑开。
比比东的目光瞬间凝固，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蝎，望向门口。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任何形式的羞辱、拷问，或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宣判。
然而，走进来的身影，却让她准备好的一切情绪，都卡在了喉咙里。
来人并非身着象征帝权的龙铠，也不是戎装待发的将军。
凌夜穿着一袭简约的白色长袍，样式古怪，却透着一股严谨与肃穆。
他的手中没有权杖，没有武器，只托着两块薄如蝉翼的透明光板。
那副模样，不像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反而更像是一位……学者。
这突如其来的错位感，让比比东第一次感到了一丝荒谬与不解。
凌夜的脚步很轻，他径直走到比比东面前，完全无视了她那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怨毒眼神。
他没有开口说任何废话，只是抬起手，将其中一块数据板激活。
柔和的光芒投射在比比东面前的空气中，一幅令她毕生难忘的画面就此展开。
那是一个复杂到极致的三维立体结构图。
图中，破碎的暗紫色神格碎片，如同悬浮在宇宙中的星骸，环绕着两个黯淡的蛛皇武魂。
无数条红色的细线标注着能量的逸散路径，蓝色的数据流则在旁边清晰地标记出每一处损伤的精确程度。
这是……她的灵魂之海？她的武魂？她的神格？
比比东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她穷极一生追求和掌控的力量，她引以为傲的根基，从未有人能像这样，将其赤裸裸地、以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呈现在她眼前。
“你的神格并非彻底消失。”
凌夜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段实验记录，却在比比东的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它只是崩解了，以一种更高维度的碎片形态，寄宿在你的灵魂本源之中。能量活性剩余百分之十七点三，结构完整度百分之九点一。”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那副三维图上，代表罗刹神力的暗紫色能量流动轨迹被瞬间放大。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凌夜的目光第一次从数据板上移开，落在了比比东震惊的脸上。
“如果我能设计一种特定的能量共振矩阵，将这些神力碎片重新激活，并以你的双生蛛皇武魂作为引导核心，是否能人为地创造出一个稳定存在的‘反神领域’？”
反神领域？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比比东的认知之上。
她听不懂什么叫“共振矩阵”，但她听懂了“反神”二字。
这个人，他看待自己神格的眼光，不是修复，不是掠夺，而是……将其作为某种工具的原材料？
不等比比东从这巨大的认知冲击中回过神，凌夜已经转身，走向了角落里失魂落魄的千仞雪。
他将另一块数据板激活，金色的天使武魂结构图浮现出来，只是它上面的裂痕更多，能量流动几乎完全停滞，如同一件即将彻底风化的文物。
“你的问题更麻烦，也更简单。”
凌夜的语气依旧毫无波澜，仿佛在面对一个有趣的课题，“天使神是信仰愿力的集合体，你的信仰崩塌了，神性自然消散。从神学的角度看，你失败了。但从生命工程学的角度看……”
他顿了顿，一根手指点在天使武魂的核心位置。
“你是一块完美的‘神性容器’。你的身体，你的灵魂，都被天使神力改造到了极限，拥有极高的能量兼容性。只要能找到足够强大的新型能量核心，再为你建立一个新的、牢不可破的精神支柱，重铸天使之躯，甚至超越它，在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
千仞雪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那个白袍的男人，看着他口中那个“理论上可行”的未来。
比比东彻底收起了所有的恨意与戒备。
这一刻，她心中只剩下无尽的骇浪。
眼前这个男人，用一种她闻所未闻的理论，剖析着她和千仞雪一生最大的骄傲与痛苦。
他谈论的，不是魂力，不是魂技，而是一种直指力量本源的“真理”。
这，才是他真正的力量吗？
不是那些钢铁机甲，而是这种足以颠覆世界认知的知识？
凌夜收起了两块数据板，转身朝舱门走去。
“很快，你们就会抵达我的首都，真理之城。”
“在那里，我会向你们展示，我用以推翻神界的‘武器’，究竟是什么。”
“是作为敌人，被动地成为我实验台上的一串串数据；还是作为盟友，主动地参与到这项伟大的事业中来，亲手向抛弃和玩弄你们的众神复仇。”
“你们，自己选择。”
舱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凌夜离去的背影，却留给了两位女王一个足以撼动她们灵魂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