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调整
陆胜玉盯着李绮良模糊的轮廓，喉结上下滚动。
“我们世界的存亡问题？”
窗外夜色浓稠，月光却被云层割裂成细碎的银箔，在两人之间摇晃不定。
“不仅是你们的世界。”
宋绮良抬手虚点，空气里骤然浮现出无数光粒，每个光点都在演绎着不同世界的崩塌——有的被黑色藤蔓缠绕成茧，有的天空倒悬着血肉模糊的巨眼。
“几乎所有可观测的位面，都正在经历诡异的侵蚀。”
陆胜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画面与他在诡异游戏中经历的血腥场景重叠，胃部泛起一阵痉挛。
“乱入到我们世界的诡异，是来自那些已经沦陷的位面吗？”
“天道崩坏，外神肆虐，规则早已支离破碎。”
宋绮良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想要知道真相，唯有找到每个世界的本源。”
“本源？天道又是什么？”
陆胜玉的目光死死锁住对方，却发现宋绮良周身的蓝光正在不安地颤动。
“天道是位面的守护者，就像...”
宋绮良突然顿住，指尖划过虚空，一座水晶宫殿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就像这座宫殿的主人，掌管着世界的生灭。但如今，能维持位面运转的天道，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陆胜玉猛地向前一步。
“你对天道如此了解，难道...”
“我不是天道。”
李绮良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温度，却冷得像淬了冰。
“但我见过它们陨落时的模样——被诡异蚕食，被外神碾碎，最后连存在的痕迹都被抹除。”
他的身体突然虚化，又在瞬间重组。
“我来，是不想让你们重蹈覆辙。”
“所以，拯救世界的方法是？”
陆胜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被对方抛出的答案惊得后退半步。
“第一，必须由你带队进入诡异游戏。
第二，找到本源，剩下的交给我。
第三...”
李绮良的瞳孔变成数据流漩涡。
“在下次游戏前，把自己淬炼成真正的武器。”
“为什么是我？”
陆胜玉攥紧拳头，骨节泛白。
“因为能承载我力量的容器，只剩你了。”
李绮良突然逼近，陆胜玉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刺骨寒意。
“你以为在清理空间的相遇是偶然？是你的执念，让我们产生了共鸣。”
谈话结束得猝不及防。
当陆胜玉的脸颊被李绮良狠狠扇中时，他只来得及看到对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盯着天花板上摇晃的吊灯，耳畔还回响着那句“活下去”。
床头柜的闹钟显示6:00，晨光正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
“大学生拯救世界...”
陆胜玉自嘲地笑了，翻身坐起时，训练留下的肌肉酸痛让他闷哼一声。
长刀【单】静静躺在床边，刀身上凝结的血渍早已发黑，却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红。
指挥中心的会议室内，王通的手指在全息投影上快速滑动，陆胜玉的资料在众人眼前不断切换。
“火焰能力、精神共鸣、还有这个...”
他的指尖停在宋绮良的虚拟画像上，眉头拧成死结。
“你确定这个所谓的系统，真的可信？”
“不确定。”
陆胜玉直视着对方布满血丝的眼睛。
“但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会议室陷入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王通重重拍在桌面上。
“从今天起，你的作息由我亲自安排。克洛斯负责体能训练，科研组研究你的能力，至于这个系统...”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陆胜玉。
“希望它别让我们失望。”
接下来的三十天，像是被塞进了榨汁机。
克洛斯的训练充满了白星国特有的铁血风格——凌晨四点的负重长跑，模拟诡异环境中的生死追逐，甚至在密闭舱内注入致幻气体，测试他在精神崩溃边缘的战斗能力。
“不够！”
克洛斯的皮靴重重踩在陆胜玉胸口。
“那些怪物可不会等你恢复体力！”
而每当夜幕降临，陆胜玉又会被宋绮良拽进意识空间。
数据流组成的虚拟战场里，他一次次被各种诡异生物撕成碎片，又在剧痛中重生。
“你的火焰太弱了。”
宋绮良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声。
“试试将精神力具象化。”
当训练成果最终以数据面板的形式呈现时，陆胜玉盯着精神力B级的标识，却只觉得浑身脱力。
这一个月，他的指甲缝里永远嵌着血痂，梦境中全是怪物的嘶吼，但这些都比不上即将到来的单人游戏带来的压迫感。
“诡异古堡，单人挑战。”
王通的声音在传送室里回荡。
“这是前所未有的规则，小陆，你...”
“我没事。”
陆胜玉握紧长刀，却在这时听见克洛斯的脚步声。
“接着。”
克洛斯抛来的赛博炸弹在掌心发烫，金属外壳上流转的霓虹光带像极了诡异世界里那些扭曲的纹路。
“暮光，威力足以炸穿三层防护墙，不过...”
他突然压低声音。
“这东西的出现，本身就很诡异。”
传送倒计时响起的刹那，陆胜玉听见李绮良在意识深处轻笑。
而当他的身影消散在光芒中，王通的质问声穿透时空。
“克洛斯，武器库二区早就清空了，你到底从哪弄来的暮光？”
克洛斯望着空荡荡的传送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通讯器的棱角。
监控画面里，本该记录下取走武器全过程的录像，却在凌晨四点整出现了长达三分钟的雪花屏。
“有人在针对我们。”
他对着通讯器低声道，远处武器库方向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而且，来者不善。”
王通握紧咖啡杯的手骤然发力，滚烫的液体泼溅在地面，却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结出冰晶。
一个白影从通风管道疾射而出，带着腐肉的腥气。
他本能地甩出咖啡杯，却在液体泼中白影的刹那，听见了熟悉的游戏音效——那是诡异游戏里，怪物死亡时发出的刺耳尖啸。
“封锁二区！”
王通的通讯器在掌心震动。
“所有人注意，诡异已经渗透到指挥中心内部！”
他望着地面逐渐消散的冰晶，突然想起陆胜玉说过的话。
“在诡异世界，任何不合常理的正常，都是最致命的陷阱。”
而此刻，这个陷阱，似乎已经在他们脚下张开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