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世之赛马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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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赛马再逢.杀机暗伏

##第三章:赛马再逢·杀机暗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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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窗外那声冷喝像淬了冰的鞭子,狠狠抽在我绷紧的神经上!

李焱!

他回来了!脚步声急促逼近,带着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每一步都像踏在我狂跳的心脏上!

来不及了!根本来不及将信笺原样折好塞回匣底!我猛地将那张薄如蝉翼、却重逾千钧的旧信笺死死攥进手心,几乎是凭着本能,反手将紫檀木匣的盖子“啪”一声合拢!同时身体像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后倒射,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借力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扑向那扇半开的雕花木窗!

“站住!”李焱的厉喝已近在咫尺,带着破空的风声!他甚至可能看到了我翻窗而出的残影!

**(2)**

冰冷的夜风猛地灌进鼻腔,带着王府花园草木特有的清冷气息,瞬间冲淡了书房里那令人作呕的松雪冷香。我落地一个翻滚,卸去冲力,毫不停顿地弹起,像一道融入夜色的青烟,朝着来时记忆中的、那片茂密的芭蕉树丛亡命狂奔!

身后澄心堂的窗户“哐当”一声被彻底撞开!李焱的身影出现在窗口,月光勾勒出他挺拔却充满戾气的轮廓,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庭院!他甚至没有喊侍卫,足尖一点窗台,整个人竟如一只巨大的夜枭,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接扑了下来!

“拦住他!”王府深处终于响起了侍卫的惊呼和杂乱的脚步声,灯笼火把的光亮迅速朝着这边汇聚。

**(3)**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恐惧和肾上腺素混合成一种奇异的灼热,烧得我四肢百骸滚烫!不能停!绝不能被他抓住!一旦暴露身份,十年隐忍,血海深仇,都将化为泡影!

我像一匹被狼群追赶的野马,凭着对黑暗和地形的本能感知,在假山、树木和回廊的阴影里疯狂穿梭。李焱的身法快得惊人,带着一种属于顶尖高手的压迫感,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好几次,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指尖带起的劲风擦过我的后颈!

暗渠入口!就在前面那片芭蕉丛后面!

我几乎是扑过去的,用尽全身力气掀开沉重的铁栅!身后,李焱冰冷的声音如同索命梵音,穿透黑暗:“你逃不掉!”

没有回头!我纵身跃入那散发着恶臭的狭窄入口!冰冷粘腻的污水瞬间淹没到胸口,刺骨的寒意激得我浑身一颤。我毫不犹豫,手脚并用,以比来时快十倍的速度,朝着来路死命地爬!黑暗和污秽成了我此刻唯一的屏障!

**(4)**

身后,铁栅被“哐”一声拉开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侍卫的惊呼和呕吐声:“郡王!太脏了!让小的们……”

“滚开!”李焱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暴戾,如同冰层下的火山,“封锁所有出口!给我搜!”

没有听到他跳下来的声音。但我知道,以他的身份和那份可怕的冷静,绝不会亲自钻进这污秽之地。他在上面指挥,封锁才是最大的威胁!

我像一条在泥泞中挣扎求生的蛇,不顾一切地向前爬行。污水灌进口鼻,恶臭令人窒息,冰冷的渠壁摩擦着皮肤,火辣辣地疼。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爬出去!离开这里!带着那张要命的信笺!

**(5)**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终于摸到了西市坊墙下的那个入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头顶的铁栅,像濒死的鱼一样爬了出来。冰冷的夜风吸入肺腑,带着熟悉的皮革和草料味,竟让我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我瘫在冰冷的石地上,剧烈地喘息,浑身湿透,沾满恶臭的污泥,狼狈不堪。王府方向的喧嚣似乎被厚厚的坊墙隔绝了。暂时安全了。

摊开紧握的左手,掌心已被汗水、污水和指甲掐出的血痕浸透。那张薄薄的信笺皱成一团,边缘破损,但上面那两行惊心动魄的字迹,在微弱的星光下依然清晰可见:

>**“狼首金扣二枚,一赐焱儿,一赐承嗣。**

>**见此物如见君父,慎之!慎之!——父手书”**

“安……承嗣……”我盯着那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深深扎进我的眼底。李焱……安承嗣……两个拥有同样凶物的人!当年踏破疏勒王庭的,到底是谁?!

**(6)**

三日后,皇家马球场。

艳阳高照,旌旗招展。比起赛马道的相对单一,马球赛的对抗更加直接、野蛮,也更适合权贵们宣泄过剩的精力和赌性。巨大的沙土场地上,八匹骏马奔腾如雷,骑手们挥舞着裹了皮革的球杖,追逐着那个小小的木球,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怒吼、马蹄卷起的漫天黄尘和看台上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我一身利落的胡服骑装,跨坐在赤焰背上,就在李焱的对面。他依旧是一身刺目的紫袍,胯下追风神骏非凡,姿态从容,仿佛三日前的惊魂夜从未发生。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那双深潭似的眸子,在扫过我时,不再有之前的审视和兴味,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锐利,如同在打量一件需要处理的物品。

“苏小娘子,”他身边的赵二郎,一个出了名的纨绔,用球杖遥遥指向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挑衅,“今日这球,可得小心点,别让郡王殿下的追风,把你那胡马连人带球一起撞飞了!”他身后的几个皇族子弟哄笑起来。

**(7)**

看台最高处,安承嗣的身影赫然在列!他一身范阳节度使特使的绯色官袍,在一众华服权贵中显得格外扎眼。他并未看场中激烈的拼抢,那双狭长阴鸷的眼睛,如同盘旋在腐肉上空的秃鹫,正一瞬不瞬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丝……玩味的阴冷,锁定在我和李焱之间!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目光扫过我时,那种黏腻冰冷的触感,令人汗毛倒竖!

机会!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瞬间攫住了我。安承嗣在观察!他在看我和李焱的反应!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制造混乱!我要逼李焱单独面对我!更要看看安承嗣的反应!

**(8)**

裁判一声尖锐的哨响,木球被高高抛入场中!

混战瞬间爆发!马蹄翻飞,球杖挥舞,尘土飞扬!我驾驭着赤焰,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混乱的骑手中灵活穿梭。目标明确——赵二郎!

他正仗着马快,试图从侧翼拦截李焱的进攻路线。就是现在!我猛地一夹马腹,赤焰心领神会,爆发出一声狂野的嘶鸣,四蹄腾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如同一道血色的流星,朝着赵二郎和他坐骑的侧面狠狠撞了过去!

“苏奈!你找死!”赵二郎惊怒交加,试图勒马闪避,但已经晚了!

“砰!”沉闷的撞击声!赤焰强壮的肩膀结结实实地撞在赵二郎坐骑的肋部!那马吃痛惨嘶,瞬间失去平衡,带着惊恐万状的赵二郎,如同一个沉重的破麻袋,轰然侧摔出去,在沙土地上滚出老远,激起漫天烟尘!

全场哗然!

**(9)**

混乱中,我勒住暴躁的赤焰,让它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示威般的嘶鸣。尘土弥漫,我隔着飞扬的黄沙,目光如电,直刺向勒马停在几步之外的李焱。追风不安地踏着蹄子,他端坐马背,紫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得如同寒潭,冰冷地锁定了我。

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人,隔着弥漫的尘土和浓得化不开的敌意,无声对峙。

“李焱!”我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清晰地穿透了短暂的寂静,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你的追风,敢不敢与我赤焰,堂堂正正,一决胜负?!”

**(10)**

死寂。

所有人都被我这近乎自杀式的挑衅惊呆了。一个胡女,当众撞翻了皇族子弟,然后直接向郡王殿下叫板?!这已经不是狂妄,而是疯了!

李焱握着缰绳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他看着我,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剥开我的皮肉,直视我灵魂深处翻腾的恨意和疯狂。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被彻底挑起兴趣的、冰冷的审视。

就在他薄唇微启,即将开口的刹那——

一道阴冷黏腻、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目光,骤然从看台最高处射下!精准地钉在我身上!

是安承嗣!

他不知何时已站起身,一手扶着栏杆,那双狭长的眼睛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杀意!那目光冰冷刺骨,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残忍,仿佛在看一只即将被碾死的虫子!他微微咧开嘴,露出一个无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与此同时,我眼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他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正缓慢地、一下下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那枚……在阳光下泛着油腻暗红光泽的狼首金扣!那颜色,像极了干涸凝固的陈年血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