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觉醒
不知过了多久，王林醒了过来。
他倒在地上，身体猛地弓起，双手死死捂住太阳穴。
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头颅仿佛要被无形的力量撕裂。
那支被鲜血浸染的触控笔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挣脱了血泊的束缚。
笔身处爆发出极其强烈、纯粹的白光，瞬间吞噬了车库顶灯的苍白，将整个角落映得惨白刺目。
强光持续了极短的一瞬后骤然内敛，整支笔彻底消散，化作一道细长的耀眼流光。
这道流光没有丝毫停顿，如同拥有生命般，朝着王林捂着额头的双手缝隙，直射而入。
一个宏大的、充满无尽沧桑的意识如同巍峨山岳般轰然降临在他混乱的脑海，瞬间驱散了剧痛留下的废墟。
一段沉睡千年的意志，于此苏醒。
一股沉凝厚重的叹息感直接传递到王林灵魂深处。
“悠悠千载，血裔凋零……竟沦落至此，可悲，可叹。”
那古老神识的意志转瞬间变得决绝。
“吾名玄真……王家血脉既未绝，便予你一线机缘……望汝莫负！”
最后一道意识烙下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间造化，赠你。若行不义，天道反噬，神魂俱灭，慎之！”
王林身体剧烈抽搐，双眼翻白。
海啸般庞杂玄奥的知识洪流疯狂涌入他原本的认知体系，文字、图像、脉络、咒诀……无穷无尽。
大脑的过载彻底压垮了身体，他身体一软，头重重磕回冰冷的地面，彻底失去知觉。
地下车库恢复死寂，只余淡淡的血腥味和他不省人事的身躯。
眼皮沉重地掀开，视线先是模糊，然后逐渐清晰。冰冷坚硬的水泥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服印在胸口和脸颊。
远处传来车辆启动的引擎声。
他下意识动了动，撑着地面坐起身，低头看向右手。
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出现，右手完好无损，连一丝疤痕也无。断指处只残留着微弱的麻痒感。
全身没有丝毫疲惫，反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轻松活力。
心念微动，《超凡符道术》五个古篆大字便清晰地浮现在意识中。
其下浩如烟海的目录结构、原理阐释、符文图谱、咒语法诀瞬间排列成序，条理清晰，烙印在记忆深处。
符术体系庞杂深奥，核心技艺一百零八种，涵盖卜卦测吉凶、看相观气运、趋避灾厄、祈祝福泽、呼风唤雨、役使鬼神、符箓通灵、镇邪驱魔……
紧接着，一门名为《太虚针经》的针灸秘法同样烙印显现，包含诸多失传针法、人体隐脉循行图、以气御针之秘。
他正惊疑不定地梳理着脑中繁杂信息，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尖锐急促的铃声。
铃声刺破地库的寂静，显得格外突兀。
王林摸出手机，屏幕刺眼地亮着，“陈琳琳”三个字不断闪烁跳动。
他眉头微蹙。
电话接通，陈琳琳冰冷的声音直接砸过来：“王林，不管你是在哪家医院养伤还是躲在哪里，半小时内，立刻出现在我北城互娱办公室！”
王林握紧了手机。
“嘟…嘟…嘟…”忙音响起。
陈琳琳根本没有给王林任何询问或解释的机会。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攥住了心脏，昨晚的场景和此刻脑中的玄异对比强烈。
他沉默地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灰尘，大步朝出口走去。眼神复杂，但步伐未停。
很快便来到了北城互娱的办公大厦。
刚踏入办公区，几个在工位旁的实习生立刻停止了交谈。
他们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他身上，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有人嘴角撇着窃窃私语。
压低但清晰的议论声断断续续飘来：“…还敢回来？”“…他那破水平，抄都抄不像…”“白瞎了琳姐之前那么看好他…真丢人…”
王林脚步顿了一下，肩背微僵。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陈琳琳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
门内传来陈琳琳冷硬的声音：“进来！”
门开，杨文成西装笔挺，一手插袋，另一只手捏着一叠原画稿，姿态轻松地站在陈琳琳宽大的办公桌旁。
看到王林进来，杨文成脸上浮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
陈琳琳猛地将手中的平板电脑摔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眼神锐利如刀：“王林！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原创’设计稿，会和文成昨天交上来的稿子一模一样？”
王林瞳孔猛地一缩，目光瞬间投向杨文成手中的稿子。
他声音陡然拔高：“抄袭？我没有！那份稿子是我三天前构思独立完成的！”
“每一个元素，每一笔线条，都是我自己的想法！杨文成，他怎么可能画出这种东西？”
王林看向陈琳琳，眼神里有震惊，更有被污蔑的愤怒。
杨文成慢悠悠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画稿正面转向王林。
他脸上带着夸张的惊讶和被冒犯的愤怒：“王林，人穷不能志短啊！你前几天趁我不注意，偷看了我扔在废纸篓里的草稿吧？现在反咬一口有意思吗？”
陈琳琳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操作，屏幕上并排显示出两幅设计稿投影到侧墙的大屏幕。
屏幕中，两份稿子在设计概念、主体元素、色彩构成方面相似度高达95%，几乎就是同一张画的精致稿和草稿的区别。
陈琳琳的指尖用力戳在屏幕上右侧那幅署名“杨文成”的画稿文件属性栏：“提交时间，昨天下午3点15分。”
她的指尖立刻划向左侧署名“王林”的画稿：“而你的完成时间显示…三天前？”
时间逻辑似乎完全倒置。
陈琳琳目光在杨文成的坦然和王林的愤怒之间扫过，最终停留在屏幕的时间戳上。
她紧抿嘴唇，疲惫又失望地捏了捏眉心。
王林急声道：“是他偷了我的稿子！琳姐，这份稿子我画了整整一周！是他…”
他上前一步，想要辩解。
陈琳琳猛地抬手，手掌重重拍在桌面。
厉声呵斥：“够了！王林！证据摆在眼前！时间线、文件记录清清楚楚！你还要狡辩，甚至污蔑同事？！”
陈琳琳语气冰冷，不留余地：“事实很清楚。公司内部调查小组已有结论。王林，你存在严重的抄袭剽窃行为，对同事杨文成造成了精神伤害，对公司声誉构成损害！”
“因此，即日起，解除你原画实习设计师职位！”
陈琳琳抽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摔在桌面靠近王林的一侧。
“根据公司规定及你目前状况，调任你至企划部…”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里没有温度，“担任初级文案策划助理。”
企划部策划助理职位，薪金直降40%，无任何设计权限，核心工作内容是整理会议记录、撰写项目简述等基础文案。
“薪资调整按新岗位标准执行。”
杨文成此时走上前，接过陈琳琳递来的另一份文件。
陈琳琳的声音缓和了些：“文成，王林之前负责的所有项目原画工作，全部移交给你。辛苦，尽快接手。”
杨文成矜持地点头，眼角带着胜利者的得意。
王林的身体绷得像块石头，从始至终没有再说话。他看着陈琳琳的脸，又扫过杨文成的笑容。
他猛地转身，一声不吭地拉开办公室门。
门在他身后沉重关上隔绝噪音。
站在走廊里，王林抬起刚才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五指缓缓收拢，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惨白发青。
脑海中，《太虚针经》关于“引灾”的隐秘篇章，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