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月催蛊 往生门开

黎明前的冰湖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方青崖握着苏晚晴遗留的青铜獠牙面具潜入时，指尖触到湖底石壁上蠕动的冰蚕纹路——那些半透明的纹路像活物般收缩，在幽蓝湖光中勾勒出《神农百草经》的真容。面具边缘的齿痕突然与石壁契合，整面岩墙如融化的琉璃般透亮，露出用冰蚕体液书写的经文，每一笔都流淌着生死交织的微光。“双生药引者，一命系双魂，以血为引，以命为祭......“方青崖的指尖划过“往生阵破解篇“，岩层深处嵌着的冰蚕命盘残片突然发烫。命盘中央的凹槽里，清晰刻着苏晚晴的生辰八字，与他腕间逐日蔓延的血色印记严丝合缝——原来从二十年前那碗药汤开始，她就被刻进了死亡的刻度，成为点燃苏若雪生魂的引火柴。破冰声撕裂水面的刹那，方青崖破水而出，只见苏若雪跪在并蒂莲旁，圣女印记在腕间流转成血色年轮。她指尖抚过赤红花瓣的瞬间，莲花中央浮现出苏晚晴的虚影：“若雪，记得那年温泉边吗？你说等冰蚕花开，要和我去看衡山的雪......“虚影的声音像碎冰落地，每说一字就淡去一分，最后只余一片刻着“血月焚魂“的花瓣，边缘还凝着未干的泪痕。“晚晴的魂魄被封在命盘里！“苏若雪抬头时，眼瞳已泛起冰蚕独有的幽蓝，“只有毁掉往生门，才能......“话未说完，东南方天际突然裂开，一轮滴血的残月提前升起，将冰湖染成沸腾的血色熔炉，十二道冰棱在湖心岛破水而立，拼成巨大的命盘投影。与此同时，幽冥教分舵内，陆天鸣的打狗棒劈开祭坛帷幕的瞬间，十八具冰棺正在血月光下蠕动。棺中长老掌心的冰蚕印记已化作实体，银白色的虫身顺着青筋爬向心口，祭坛下挖出的青铜镇魂盘上，陆家先祖名讳的最后一行刻着“母讳苏雪，圣女侍读“——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母亲真名。“陆长老想知道真相？“青面鬼使扯烂衣襟，露出胸口与方青崖相同的血色印记，“你娘的魂魄，此刻就在往生门后的人油灯里！“他癫狂的笑声混着冰蚕啃食心脏的“沙沙“声，“二十年前方鸿渐用陆家三十八口人的生魂，换他妻子三日苟活......“药王谷禁地，方青崖看着苏若雪指尖凝结的冰晶，突然想起经文中的警示：“圣女血脉觉醒时，双生药引必见血光。“湖面沸腾的气泡中，方鸿渐踏冰而来，胸口嵌着从妻子冰棺中挖出的命盘残片，身后跟着的幽冥教众，面具上都多了道滴血的冰蚕纹——那是被血月催生的死亡印记。“青崖，你盗走的从来不是经书，而是二十年前埋下的局。“方鸿渐抬手间，七大门派掌门的虚影浮现在祭台，他们掌心的冰蚕正将血月能量吸入命盘，“每只冰蚕都是往生门的钥匙，而若雪的圣女血，就是开门的手。“苏若雪突然头痛欲裂，记忆如冰棱穿刺脑海：二十年前冬至，师父抱着浑身是血的晚晴归来，说“这是你的双生姐姐“；温泉药汤里漂浮的冰蚕卵，原来每一颗都刻着她与晚晴的生辰八字；还有无数次梦见的冰湖祭台，原来自己早已被绑在十字架上，成为祭典的活饵。“若雪！“方青崖的银针擦着方鸿渐眉骨飞过，腕间印记与苏若雪的圣女印突然共鸣，在血月下连成完整的命盘图案，“晚晴留下的花瓣说，双生烛火必须同燃同灭！“他突然握住苏若雪的手，将两人掌心按在命盘残片上，“我们不是祭品，是破局的钥匙！“血月光辉暴涨的瞬间，往生门在冰湖中央缓缓开启，门后翻涌的血雾中，无数怨魂抓挠着门框，赫然是二十年前瘟疫中死去的百姓。陆天鸣的打狗棒砸在镇魂盘上，龙纹与血玉坠同时发光，盘心倒映出方鸿渐妻子冰棺的真相——所谓续命，不过是将陆家满门生魂钉在棺木四壁，用他人性命续自己残烛。“你竟连陆家三十八口人都不放过！“陆天鸣的怒吼惊起寒鸦，棍身龙纹化作实体青龙，“我爹替你挡下血刀老祖的致命一击，你却让他背负血刀门余孽的罪名！“祭台上，苏若雪望着逐渐枯萎的红色莲瓣，晚晴的虚影突然在白瓣上显现：“还记得我们堆的冰人吗？你总说要两个一模一样的，后来才知道，那是双生药引的预兆......“她终于记起，晚晴从来不是替身，而是与她共享圣女血脉的亲姐姐，二十年来喝的每碗药汤，都是为了培育这对双生烛火。“晚晴，这次换我们来决定！“苏若雪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方青崖腕间印记，红白两色流光同时汇入命盘残片。并蒂莲的红白花瓣突然离体，化作两道光箭射向往生门，门后传来冰蚕魔的尖啸——原来所谓往生门，竟是历代圣女镇压冰蚕魔的最后封印。方鸿渐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终于看清命盘中央的小字：“双生药引者，必以一魂镇魔，一魂引生。“他不过是血刀老祖棋盘上的弃子，妄图逆天改命，却终究逃不过冰蚕命盘的死局。陆天鸣的打狗棒最终砸在命盘上，发出的不是碎裂声，而是悠远的钟鸣。血月褪去时，冰湖恢复澄明，并蒂莲根部凝结的两滴血泪，正缓缓融入湖底——那是苏晚晴的残魂与方青崖的心头血，亦是破解天下冰蚕蛊的关键。“青崖，若雪。“陆天鸣展开从门后找到的羊皮卷，最后一幅画让他瞳孔骤缩——画中人身穿药王谷服饰，腕间冰蚕印记与方青崖一模一样，“血刀老祖的肉身，原来一直藏在......“雪停了，苏若雪发间的银簪突然泛起金光——那是用并蒂莲花茎编成的簪子，此刻正映着湖底升起的微光。冰湖深处，那只未被消灭的冰蚕终于停止蠕动，它的身体化作养料，催生着湖底的新生命。而在往生门后的黑暗中，苏晚晴的声音如冰蚕振翅：“师兄，衡山的雪，我终于等到了......“血月彻底落下的刹那，方青崖望向远处苏醒的七大门派掌门，他们掌心的冰蚕印记已褪成红痣，却都对着冰湖方向抱拳——那是江湖人对破局者的敬意。而在药王谷主峰的阴影里，戴着半块面具的身影握紧羊皮卷，上面新浮现的字迹在月光下狰狞：“双生烛火未俱灭，往生之门终须开......“雪又开始下了，这次是清冽的白雪，覆盖了冰湖的血色，却盖不住三人脚下的前路。方青崖知道，真正的江湖考验才刚刚开始，当七日后血月再次升起时，他们将带着晚晴的希望，亲手终结这场延续二十年的冰蚕劫。而所有的秘密，都将在双生烛火的光辉中，揭晓最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