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红绳上的血咒
推土机的铁臂撞碎墙壁时,林默怀里的玉蝉突然炸裂成齑粉。白色粉末飘落在骸骨上,竟凝结成一条崭新的红绳,缠绕在红衣女人手腕的疤痕上。她惊恐地发现,疤痕正在蠕动,逐渐变成蝉形符咒的纹路。
“这是血咒!”陈默的声音从她喉咙里钻出,“当年副馆长用我的血画符,把魂魄封在玉蝉里,现在玉碎了,咒就转移到活人身上!”话音未落,女人手腕的红绳猛地收紧,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林默抓起地上的消防斧,斧柄上“陈默赠”的刻字渗出血水。他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残缺记录:“……血祭斧需以血亲激活,否则咒术反噬……”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扯开自己脖子上的红绳吊坠——绳结内侧的“戊申”二字正在滴血,和女人手腕的咒印遥相呼应。
“你父亲早就算好了!”陈默的声音带着怨毒,“他用咱俩的红绳结下血咒,既能镇住我的魂,又能让你当咒术的活祭!”此时,拆迁队的强光手电照进管道,光束扫过骸骨时,所有玉蝉粉末突然升空,组成一个巨大的蝉形鬼影。
鬼影张开透明的翅膀,翅膀纹路正是博物馆的建筑结构图。林默顺着纹路指向望去,发现四楼地板下有块颜色不同的水泥——那里埋着父亲当年藏起的最后一块符咒金属片。他挥起消防斧砸下去,水泥碎裂处露出个铁盒,盒盖上刻着和红绳相同的蝉形图案。
铁盒打开的瞬间,女人手腕的红绳突然绷直,将林默和她捆在一起。两人皮肤接触的地方,血咒纹路开始蔓延,形成完整的符咒环。陈默的鬼影发出尖啸,翅膀拍击处溅起血色光尘,所有光尘都汇入铁盒里的金属片,使其变成一枚燃烧的血蝉。
“子时三刻的咒术要完成了!”红衣女人的身体开始透明,“他们要把空楼的罪孽都转嫁到你身上!”林默这才看清,拆迁队队员的影子里都浮着模糊的人脸——正是当年参与掩盖真相的博物馆职员,他们举着工具逼近,眼神被血色符咒控制。
消防斧突然剧烈震动,斧刃映出父亲年轻时的脸。他看见父亲在日记里没写完的话:“……血祭斧若由亲子挥动,可破血咒,但我怕你知道真相……”林默咬紧牙关,将血蝉按在斧刃上,用自己和女人手腕的血染红符咒。
“爸,我替你还!”他挥斧劈向血蝉,金属碰撞声中,所有符咒纹路轰然碎裂。红衣女人的身体恢复实体,手腕的疤痕消失了,而陈默的鬼影化作万千光点,飘向黎明的天空。铁盒里的金属片变成普通铁片,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冤魂散,玉蝉归土,楼可拆。”
拆迁队队员猛地惊醒,茫然地看着手中的工具。林默捡起地上的红绳,发现绳结已经松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纸条——是父亲的字迹:“默弟,我用血咒保你魂魄不散,待犬子破咒,望你安息。兄国栋绝笔。”
阳光彻底穿透空楼,照在林默和红衣女人身上。她摘下假发,露出寸长的黑发:“其实我是陈默的妹妹,当年为了查案才扮成女人。”她指着远处的推土机,“你父亲早就匿名举报了副馆长的罪行,拆迁队今天来,也是为了挖开管道找证据。”
林默握紧消防斧,斧柄的血迹已干,显出陈默刻的最后一句:“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原来父亲用最残酷的方式保护了他,也用二十年的忏悔等待赎罪的机会。空楼的墙壁在拆迁声中倒塌,露出管道里那具终于安息的骸骨,和他掌心紧握着的、刻着“原谅”的半块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