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逃命少女

柴房内积了厚厚一层灰，墙角结着蛛网，木柴散乱地堆在角落，早已腐朽。

楚倾舟盘坐在中央，身下垫着一张从客栈带来的蒲团，闭目调息。

这是他寻了三日才找到的合适地点。

远离城镇喧嚣，又不会太过荒僻引来野兽，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灵气流动相对稳定。

“就是今日了。“

楚倾舟睁开眼，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青色的丹药。

这是他从白老手中得到的丹药，能助他突破凡阶七品，踏入八品之境。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热流从喉间直下丹田。

楚倾舟立刻运转家心法《丹心剑诀》，引导药力在经脉中流转。

起初只是微微发热，渐渐地，那热流变得如同岩浆般滚烫，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呃——“

楚倾舟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他咬紧牙关，双手结印变换，引导那股狂暴的力量冲击经脉中的桎梏。

每一次冲击都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体内，痛得他浑身颤抖。

但楚倾舟知道，这是突破必经的过程。

凡阶七品到八品是一道坎，跨过去，灵力储量将增加三成，对天地灵气的感知也会更加敏锐。

时间在痛苦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楚倾舟体内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仿佛某种枷锁被打破。

紧接着，原本狂暴的灵力突然变得温顺，如春风般在拓宽后的经脉中流淌。、

他的感官骤然清晰，能听到十丈外蚂蚁爬行的声音，能闻到泥土深处蚯蚓蠕动的气息。

“成了！“

楚倾舟心中一喜，正要起身活动筋骨，却突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柴房破旧的木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影踉跄着跌了进来。

楚倾舟警觉地站起，右手已按在腰间短剑上。

闯入者是个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一身青色劲装多处破损，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

她嘴角挂着血迹，脸色苍白如纸，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黑夜中的星辰。

少女看到楚倾舟，明显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她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急促喘息。

“公子，救、救我...“

少女声音虚弱却坚定：“有人在追杀我，他们马上就到。“

楚倾舟皱眉，借着从破窗透入的月光打量少女。

她虽然狼狈，但气质不凡，腰间挂着一块雕工精美的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右手手腕上的一道奇异纹路，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

“我为何要救你？“

楚倾舟冷声道：“你我素不相识。“

少女咬了咬下唇，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抛给楚倾舟。

他下意识接住，发现是一块通体晶莹的蓝色晶体，入手冰凉，内部似有液体流动。

“玄冰玉髓？“

楚倾舟瞳孔微缩。

这可是炼制高阶丹药的稀有材料，指甲盖大小就价值百金，而少女给他的这块足有拇指大小。

“这是我家族秘藏的至宝，“

少女急促地说：“只要公子帮我这次，它便是你的。而且...“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任何要求。“

楚倾舟心头一震。他认出了这少女。

三日前他在城中看到过追捕令，上面画的正是她。

这个杀了玄阴阁二长老的凶手，居然是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子。

楚倾舟本不想惹麻烦，但手中的玄冰玉髓和那个“任何要求“的承诺让他犹豫了。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她往这边跑了！“

“搜，一间间搜！“

少女脸色更加苍白，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楚倾舟突然注意到她右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这个细节触动了他，这少女看似柔弱，骨子里却倔强得很。

“你叫什么名字？“楚倾舟突然问。

少女愣了一下：“苏墨黎。“

“好，苏姑娘。“

楚倾舟迅速做出决定：“我帮你这一次，记住你的承诺。“

他将玄冰玉髓收入怀中，然后一把拉过苏墨黎，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将她推倒在柴堆上。

“公子你——“

“嘘，“

楚倾舟贴近她耳边低语：“想活命就配合我演戏。“

说完，他开始解自己的外袍。

苏墨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图。

她咬了咬唇，伸手扯乱了自己的衣襟，让更多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

楚倾舟没想到她反应如此之快，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苏墨黎此刻虽然脸颊绯红，但眼神坚定，没有寻常女子的扭捏作态。

柴房门被粗暴地踢开，三个黑衣大汉持刀闯入。

为首者是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看到柴房内的情景，明显愣了一下。

楚倾舟装作受惊的样子，一把将苏墨黎搂在怀里，用身体挡住她大半身影，同时怒喝道：“什么人？没看见爷在办事吗？“

苏墨黎配合地发出一声惊叫，将脸埋在楚倾舟胸前。

楚倾舟能感觉到她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

刀疤脸狐疑地打量着他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受伤的女子经过？“

“女子？“

楚倾舟故意露出猥琐的笑容：“这不正有一个吗？大爷要不要一起？“

说着，他的手在苏墨黎腰间暧昧地捏了一把。

苏墨黎身体一僵，但很快反应过来，娇嗔道：“讨厌~有外人在呢...“

楚倾舟心中暗赞这姑娘机敏，手上动作却不停，顺着她的腰线向上游移。

苏墨黎的肌肤如丝绸般光滑，他能感觉到她呼吸变得急促，耳根红得几乎滴血。

刀疤脸嫌恶地啐了一口：“晦气！“转身对同伴说，“不在这里，去别处找！“

等脚步声远去，楚倾舟立刻松开苏墨黎，两人都有些尴尬地整理衣衫。

柴房内一时寂静，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多谢公子相救。“

苏墨黎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恢复了清冷，但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

楚倾舟轻咳一声：“各取所需罢了。现在追兵已走，姑娘可以离开了。“

苏墨黎却没有动。

她直视楚倾舟的眼睛：“公子既已收下玄冰玉髓，又救了我一命，我苏墨黎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那个承诺依然有效——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做到。“

月光透过破窗照在她脸上，楚倾舟这才注意到她的容貌极美——眉如远山，眸若秋水，鼻梁高挺，唇若点朱。

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无损她的绝世姿容。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却又深不可测。

楚倾舟突然起了逗弄之心：“任何要求？比如...要你做我的道侣？“

他本以为这位看似孤傲的少女会勃然大怒，没想到苏墨黎只是微微蹙眉，随即平静地说：“若公子真提出此要求，我自当履行承诺。“

而突然间，少女在说完这句话后，身子一软，突然就晕了过去。

这下轮到楚倾舟惊讶了。

楚倾舟扶住柔若无骨的苏墨黎，看着面无血色的绝美脸庞，自然明白了，她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一脱离危险，强行绷住的精神立马垮掉了……

夜色如墨，楚倾舟背着昏迷的苏墨黎，脚步匆匆地穿过寂静的街道。

苏墨黎的身体轻得像一片落叶，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楚倾舟能感觉到她的生命力正在迅速流失，必须尽快救治。

“幸好突破到了凡阶八品，否则还真背不动你。“

楚倾舟低声自语，推开了一家偏僻客栈的后门。他

早已在此租下一间上房，为的就是突破后有个落脚处。

房间内，楚倾舟小心翼翼地将苏墨黎放在床榻上。

烛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唇边还残留着血迹。

楚倾舟探了探她的脉搏，眉头紧锁——脉象紊乱，灵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显然是长时间奔逃导致的内伤爆发。

“这伤势...普通丹药怕是难以见效。“

楚倾舟从储物袋中取出几样药材，摆在桌上。

这些都是白老那个盒子赐予他的。

一株二十年份的雪灵芝、三颗赤阳果、一小瓶千年石乳。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青铜丹炉。

“青灵回元丹，二品丹药，正好对症。“

他将药材一一投入丹炉，手法娴熟地控制着火候。

雪灵芝需要文火慢煨，赤阳果则需猛火萃取精华，千年石乳最后加入调和药性。

整个过程中，楚倾舟全神贯注，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一个时辰后，丹炉中传出淡淡清香。

楚倾舟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掐诀收火。

炉盖开启，三颗青翠欲滴的丹药静静躺在炉底，表面有云纹般的丹纹。

“成了！“

楚倾舟小心地将丹药取出。这三颗青灵回元丹品质上乘，足以稳定苏墨黎的伤势。

他扶起昏迷的苏墨黎，轻轻捏开她的下巴，将一颗丹药送入她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药力流入咽喉。楚倾舟又倒了杯温水，小心地喂她喝下。

“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楚倾舟坐在床边，静静观察苏墨黎的反应。

药效很快显现，苏墨黎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变得平稳。

楚倾舟松了口气，这才有空仔细打量这位神秘少女。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苏墨黎精致的面容上。

她睫毛修长，鼻梁高挺，唇形优美，即使昏迷中也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冷艳气质。

楚倾舟正想凑近观察，突然对上苏墨黎猛然睁开的双眼。

那双眼睛如寒星般锐利，充满警惕。

苏墨黎几乎是本能地出手，一掌劈向楚倾舟咽喉！

楚倾舟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同时抓住她的手腕：“刚救了你，就要恩将仇报？“

苏墨黎这才回过神来，眼中的杀意渐渐褪去。

她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抱歉...习惯了。“

苏墨黎声音沙哑，想要起身行礼，却因虚弱又跌回床上。

楚倾舟递过一杯水：“别急，药效刚起作用，你需要休息。“

苏墨黎接过水杯，小口啜饮。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发现已经被整理妥当，伤口也做了简单包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多谢公子再次相救。“

苏墨黎放下水杯，郑重其事地向楚倾舟拱手，“若非遇到公子，我恐怕已经...“

楚倾舟摆摆手：“各取所需罢了。不过，我确实好奇，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会被追杀到如此地步？“

房间内一时沉默。

苏墨黎的目光落在烛火上，似乎在挣扎是否要说出真相。

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衬得她神色更加复杂。

终于，她长叹一口气：“公子两次救我性命，我若再隐瞒，实在说不过去。“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刻骨铭心的恨意：“我是流云宗弟子，或者说...是流云宗最后的弟子。“

“流云宗？“楚倾舟皱眉思索，“半年前，被玄阴宗吞并的那个小宗门？”

苏墨黎冷笑一声：“吞并？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被褥，指节发白，“是屠杀，是强占，是...禽兽不如的暴行！“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眼中泛起水光：“那天，玄阴宗以'合并'为名，大举进犯我流云宗。师尊看出不对劲，提前让我躲入密室...我亲眼目睹他们...他们...“

苏墨黎说不下去了，泪水无声滑落。

楚倾舟没有催促，静静等待她平复情绪。

“宗内男修全部被杀，女修...“

苏墨黎咬紧牙关，“被他们当做玩物，要么成为双修炉鼎，要么...被活活折磨致死。我师尊她...她为了保全名节，自断经脉而亡...“

楚倾舟心头一震。

他虽然听说过玄阴宗行事狠辣，却没想到竟残暴至此。

楚倾舟想起，青岚剑宗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境遇呢。

若是没有他的劝阻，也许在那天晚上，江寒衣就会为了宗门，舍去自己的肉体……

而一年后，若是楚倾舟没有拿下七宗大比的冠军，师傅和小师妹，也都将如此。

“那你是怎么...“

“我躲在密室三天三夜，直到玄阴宗的人离开。“

苏墨黎擦去泪水，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恨意，“我本想随师尊而去，但想到那些畜生还逍遥自在，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