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金瞳弑师
陈牧的后背还残留着铁熊印撞击的灼痛,那灼痛如滚烫的烙铁,一下下炙烤着他的肌肤。
怀里的陈葵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的身体好似狂风中的树叶,瑟瑟发抖。
他低头的瞬间,瞳孔骤缩——妹妹原本漆黑的眼仁正被金芒浸透,像两滴融化的金汞,连睫毛都在金光里泛着细鳞般的亮。
那金芒刺得他眼睛生疼,好似无数根针直扎进眼里。
“阿葵?“他声音发颤,手忙脚乱想去捂她发烫的额头,指尖刚触碰到她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如同一团火,烫得他手指猛地缩了回来。
却被那金瞳里的水雾刺得心头一揪,那水雾像冰冷的箭,直直射进他心里。
陈葵的指甲深深掐进他肩头,疼得他倒抽冷气,那疼痛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割着他的肉。
可那点痛在看见她眉心雷鹰光纹时全散了——光纹正顺着她皮肤的纹路游走着,像活过来的闪电,发出“滋滋”的声响,竟分出一缕顺着他后颈往心口钻,那缕光纹触碰到他皮肤时,他感觉像有无数小虫子在爬。
“周雄的铁熊纹裂了!“王奎的惊喊炸响在身后,那声音如炸雷般,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陈牧这才注意到追在后面的周雄,那副铁熊纹臂铠正“咔咔“作响,裂缝里渗出黑血,像被什么力量从内部震碎的烂陶。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那黑血的腐臭味填满,刺鼻难闻。
周雄的脸涨成猪肝色,原本攥着青铜门的手猛地甩向他们,黑雾裹着碎石破空而来,那碎石划破空气,发出“咻咻”的尖啸声。
“哥...脑子里有雷在撞。“陈葵的金瞳突然凝起,泪珠子混着金光滚落,“但我能看见...混沌纹在你心口。
用我的血,引它出来!“她猛地咬住自己舌尖,腥甜的金血喷在陈牧掌心,那金血带着一股温热的气息,还有一丝淡淡的金属味。
陈牧喉头一紧。
妹妹从小到大连药汁都怕苦,此刻却咬得见骨,金血里还带着碎肉。
他想阻止,可怀里的温度烫得惊人,好似抱着一个烧红的火炉。
陈葵的手指正死死抠住他手腕,往他掌心的割痕按——不知何时,他腰间的柴刀刀柄已经划破了他的手,血珠混着金血,在掌心跳动成奇异的漩涡,那漩涡旋转时发出轻微的“呼呼”声。
心口的“玄“字突然灼烧起来,那灼烧感如同一团熊熊烈火,在他心口燃烧。
陈牧闷哼一声,看见皮肤下有暗金色纹路在游走,像活过来的蚯蚓,竟将陈葵眉心那缕雷鹰光纹吞了进去。
他能感觉到那纹路在皮肤下蠕动,痒痒的。
更诡异的是,他之前烙印的熊力印和裂石印同时发烫,两枚武印的光纹竟在皮肤下交织,最终凝出半幅雷鹰的轮廓——鹰嘴处还滴着金血。
那金血滴落在皮肤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臭小子!“王奎的铁刀带着风声劈来,那风声如鬼哭狼嚎般,令人毛骨悚然。
陈牧本能地旋身,怀里的陈葵却突然推了他一把。
他踉跄着撞向旁边的老槐树,柴刀柄上的木纹竟“唰“地化作锁链,精准缠住铁刀刀背。
那锁链缠绕时发出“哗啦”的声响。
王奎没料到这招,重心一偏,陈牧借着力道弹射而起,带着陈葵直扑周雄后背。
“找死!“周雄转身就是一拳,铁熊印的黑雾裹着拳风,刮得陈牧脸生疼,那拳风如砂纸般,粗糙地摩擦着他的脸。
他咬着牙将陈葵护在身后,裂石印在掌心炸开——地面的碎石突然全部腾空,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咻咻“钉向周雄身后的青铜门。
那碎石撞击地面时,溅起一片尘土,弥漫在空气中。
“当!“第一颗碎石撞在青铜门裂缝上,溅起火星,那火星如流星般,四处飞溅。
第二颗、第三颗...裂缝里传出闷响,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门,那闷响低沉而厚重,仿佛来自地底深处。
陈牧的玄体自动剥离了一枚草木印转化能量,后背的伤竟好了大半。
他能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在后背流淌,伤口处的疼痛逐渐减轻。
他看见周雄的脸色越来越白,盯着青铜门的眼神里多了丝惊恐。
“不...不可能...“周雄突然踉跄后退,铁熊纹臂铠彻底崩裂,黑血顺着胳膊往下淌,“那是...镇北武馆禁地的封印...“
话音未落,青铜门发出一声轰鸣,那轰鸣声如闷雷般,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陈牧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震颤,裂缝里涌出一缕黑雾,比周雄的铁熊印更浓更腥,还带着股腐肉般的臭味,那臭味令人作呕,他忍不住捂住鼻子。
周雄的瞳孔剧烈收缩,喉结动了动,却没再说出半个字。
陈牧抱着陈葵往村外跑,风灌进耳朵里,他听见身后传来周雄急促的喘息,还有青铜门继续开裂的“吱呀“声。
那风声在耳边呼啸,像一群野兽在咆哮。
妹妹的金瞳还亮着,但已经闭上了眼,额头抵在他颈窝,呼吸渐渐平稳。
他能感觉到妹妹呼出的热气,轻轻拂过他的脖子。
他摸了摸心口的雷鹰半纹,那里还残留着陈葵金血的温度——这大概就是玄体的力量,能让他们兄妹,在这乱世里,多一分活下来的底气。
而那口老井里的青铜门,此刻正裂开半指宽的缝隙。
黑雾像活物般从中爬出,在月光下凝成一只漆黑的眼睛,正缓缓转向陈牧逃跑的方向。
那黑雾蠕动时,发出“嘶嘶”的声响。
青铜门的轰鸣震得陈牧耳膜发疼,他刚拐过老井旁的青石板,后颈突然泛起刺骨寒意——那道半指宽的门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撕裂,锈迹斑斑的门板“咔啦“崩断三根锁链,翻涌的黑雾如活物般喷薄而出,腐肉混着焦糊的腥气瞬间塞满鼻腔,那腥气浓烈刺鼻,让他几近窒息。
“噬...噬印窟!“周雄的嘶吼带着哭腔,他原本崩裂的铁熊纹臂铠正渗出黑血,此刻却突然疯了似的扑向陈牧,“快退!
这雾能腐蚀武印本源——“话音未落,最前排的黑雾已裹住他的右腿。
周雄的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神情,眼睛瞪得滚圆。
陈牧看见周雄的裤管在黑雾里消融,露出的皮肤像被泼了滚油,滋滋冒着青烟,连肌肉里若隐若现的铁熊纹光痕都在扭曲、碎裂。
那青烟带着一股焦糊味,刺鼻难闻。
“哥!“陈葵突然攥紧他的衣领,金瞳在黑雾中烧得更亮,眼尾的泪痣泛着细碎金光。
陈牧这才发现妹妹不知何时已从他怀里直起身子,原本搭在他肩头的手正按在他后心——那里有温热的纹路在游走,竟是雷鹰的轮廓!
他后背一暖,原本被铁熊印撞出的灼痛瞬间消散,连周雄扑来时带起的风刃都被那层若有若无的光膜弹开。
“阿葵你醒醒!“陈牧急得喉头发紧,可妹妹的金瞳里没有焦距,只有雷电在翻涌。
他注意到她脖颈处的淡褐色胎记正在变化——原本像片银杏叶的印记,此刻竟延伸出分叉的光痕,活脱脱一道凝固的闪电。
更诡异的是,他心口的“玄“字也在发烫,与陈葵掌心的温度连成一线,连之前烙印的熊力印、裂石印都在皮肤下微微发亮,像是被某种力量串联成网。
“没用的!“周雄的半张脸已被黑雾啃噬,只剩一只眼睛还在滴血,脸上露出疯狂又绝望的神情。“镇北武馆封了这鬼窟十年,里面的邪物专吃武印本源!
你们兄妹的玄体...哈哈哈哈...“他突然暴喝一声,仅剩的左手掐出诡谲法诀,铁熊纹残余的光痕竟逆着黑雾方向窜来,“给我破!“
陈牧感觉后心的雷鹰纹突然炸出刺目金光,那团铁熊光痕撞上来时像撞在铜墙铁壁上,“砰“的一声震得他踉跄两步。
而周雄的笑声却更癫狂了,黑雾已漫过他的胸口,他残缺的嘴唇开合着,声音却像从地底传来:“告诉你们的爹...他藏了二十年的混沌印...今天就要被我——“
话音戛然而止。
黑雾裹着周雄的残躯卷入青铜门,只余下一串细碎的金芒落在陈牧脚边——是周雄腰间的镇北武馆令牌,正面“镇北“二字已被腐蚀出坑洼,背面隐约能看见“噬印窟守“的刻痕。
陈牧不敢多留,抱着陈葵发足狂奔。
他能听见身后青铜门还在发出呻吟,黑雾像涨潮的海水般漫过青石板,所过之处,路边的野菊瞬间枯萎,连老槐树皮都泛起焦黑。
那野菊枯萎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怀里的陈葵突然轻得反常,金瞳缓缓闭合,额头的冷汗浸透他的衣领,可后心的雷鹰纹仍在发烫,像团小火苗贴着他的脊梁骨。
“阿葵?
阿葵?“陈牧跑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才敢停下,他颤抖着探妹妹的鼻息——还有气,只是呼吸轻得像游丝。
月光下,陈葵脖颈的闪电胎记泛着幽光,连睫毛上都凝着细小的金珠,像是雷鹰印的力量正从她体内渗透出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后背的粗布衣裳已被烧出个鹰形破洞,皮肤却完好无损,甚至连之前的擦伤都结了淡粉色的新痂。
“玄体...真的能护着她。“陈牧喉结动了动,手指轻轻碰了碰妹妹发烫的脸颊。
远处传来青铜门彻底闭合的闷响,他这才敢回头——老井方向只剩漫天星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可脚边那枚腐蚀的令牌、怀里陈葵脖颈的闪电胎记,还有心口仍在发烫的“玄“字,都在提醒他这不是梦。
“金...鹰塔...“陈葵突然呢喃出声,声音像片被风吹散的羽毛,“铜钱...要飞过去...“
陈牧浑身一震,脸上露出惊讶和疑惑的神情。
妹妹从小说话清楚,从没有过这种含糊的梦呓。
他刚想再问,陈葵的睫毛轻颤两下,又陷入沉睡。
山风卷着夜露吹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怀里的妹妹却像块小暖炉,热度透过粗布衣裳,烫得他心口发疼。
村外的山路在月光下泛着银白,远处传来夜枭的啼鸣。
陈牧咬了咬牙,将陈葵的碎发别到耳后,又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裹住她——不管前面有什么,他都要带着妹妹活着走出去。
至于周雄说的“混沌印“、“爹“,还有陈葵梦话里的“金鹰塔“、“铜钱“,等妹妹醒了,他总有办法问清楚。
他深吸一口气,抱着陈葵往山下跑去。
背后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晃,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他脚边,其中一片的叶脉竟与陈葵脖颈的闪电胎记惊人相似。
而在更远的山坳里,那口老井的青铜门正渗出缕缕黑雾,在半空凝成一只漆黑的眼睛,缓缓转向陈牧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