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组团行骗
太南小会的喧嚣声浪中，张铁的摊位前堆着几摞空荡荡的木匣。
火球符早已售罄，遁地符只剩零星几张蜷缩在角落，泛着黯淡的灵光。
这些是张铁不准备出售，留着给自己的尘歌壶打掩护用。
连珠火球符与金刚符整齐码放，尤其是那些品相上乘的，在摊位上积了薄薄一层灰。
对于炼气期底层修士而言，十枚灵石一张的符箓，终究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
“喂，把最好的货拿出来！”一道清脆的嗓音打破摊位前的冷清。
张铁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金丝绣云纹锦袍的少年负手而立。
腰间挂着的玉牌雕着繁复家徽，脚下踏着的云纹靴正不耐烦地轻叩青石板。
少年眼底流转着未经世事的骄纵，活脱脱是哪家偷偷溜出的世家子弟。
张铁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对方储物袋的饱满程度，随手一指：
“道友请看，连珠火球符、金刚符，还有各类法术书籍玉简。”
少年却撇了撇嘴，目光突然被摊位中央白玉盒里的飞天符吸引，瞳孔猛地亮起：
“这张符，给本少主瞧瞧！”
张铁心中微动。
初级高阶的飞天符，整个太南小会都难得一见，没想到这少年竟一眼相中。
他不动声色地捻起符箓，递了过去，心神却没有丝毫放松。
就在此时，两道人影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一左一右堵住摊位。
左侧修士身着灰袍，枯瘦的手指在法术书籍玉简堆里翻弄，羊皮手套摩擦玉简发出沙沙声响；
右侧修士则盯着符箓，时不时用浑浊的眼珠打量张铁。
“这金刚符能持续多久？”
“玉简可否细观一二？”
细碎的询问声中，张铁笑容如常，和善应答。
华服少年把玩着腰间玉牌，突然咧嘴一笑：“这符本少主看上了，四张连珠雷球符换如何？”
清脆嗓音落下的刹那，摊位两侧的灰袍修士同时凑近身子，带起的劲风掀动了摊前的符纸。
张铁瞳孔微缩。
连珠雷球符在坊市标价八枚灵石，四张价值三十二枚，与提价后的飞天符看似等价。
可这两人的反应太过巧合，时机太过精准。
左侧修士搓着羊皮手套，浑浊眼珠死死盯着连珠雷球符：
“道友莫要犯傻！”
“这连珠雷球符虽然只是初级中阶符箓，威力却强横至极！”
右侧修士则连连摇头，嗤笑道：“飞天符不过逃命用的废物，且只有一张。”
“对咱们炼气期来说，能有几分用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直接绕过张铁，伸手就要抢夺少年手中的符箓。
十枚灵石一张的上涨喊价声中，张铁手中的紫炎珠微微发烫。
太南阁虽少见连珠雷球符，但绝不到如此哄抢的地步。
这三人一来一往，倒像是提前排演好的戏码。
“实在对不住了！”少年摊开双手，满脸无奈，“他们出价太高，本少主也不好拒绝……”
话音未落，他突然胸脯一挺，玉佩撞出清脆声响：“不行！”
“做人要讲诚信，做生意要先来后到。”
“今日说什么也要先顾着道友的生意！”
“二位，还请莫要为难！”
灰袍修士顿时跳脚，一人怒目圆睁，一人捶胸顿足，可脚步却半步未退，仍在旁喋喋不休。
张铁看着三人夸张的表演，心底冷笑一声，表面却不动声色。
他神识扫过少年放在托盘上的雷球符，神识如网般细细探查，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波动。
符文流转正常，灵气充盈，确是上品。
“换便换了。”
张铁将飞天符抛向少年，紫炎珠在掌心悄然旋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张铁的指尖堪堪触到托盘边缘，华服少年突然探手如电，将四张连珠雷球符捏在手中。
再摊开手掌时，符箓在他掌心整整齐齐码成一叠，笑意却不达眼底：“张道友何必见外？”
张铁瞳孔微缩，他盯着少年刻意绷紧的嘴角，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劳烦道友放托盘里。张某眼力拙，离远了怕看漏了宝贝。”
“哼！”少年猛地甩了下衣袖，玉牌撞出刺耳声响，“年纪轻轻如此婆婆妈妈，莫不是……”
他故意拖长尾音，眼底闪过恶意，“好男风？”
“怕别人瞧见你那点腌臜心思？”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张铁心头火起，面上却依旧憨厚：“道友说笑了。”
“这般稀罕物，多瞧两眼都嫌不够。难不成道友连这点情面都不肯给？”
他暗中催动神识，紫炎珠在储物袋里泛起丝丝暖意。
“给脸不要脸！”右侧灰袍修士突然暴喝，浑浊眼珠布满血丝：
“人家公子推掉四十灵石的买卖，偏要便宜你这小崽子，反倒成了你的不是？”
他往前半步，羊皮手套下的指节捏得发白，“今日若敢反悔，执法队来了也断你理亏！”
张铁后退半步，周身灵气微微翻涌：“一手交货，一手取物。张某连符箓都没碰到，谈何交易？”
他目光如刀，扫过三人不自然的站位，这分明是成犄角之势，将他困在摊位内。
“好个无赖！”左侧修士突然怪笑，尖细嗓音穿透人群，“怕不是看上人家公子的皮囊，故意拖延！”
“自己当人妖就算了，还想当兔爷卖沟子不成？”
哄笑声更甚，指指点点的目光如芒在背。
张铁却突然安静下来，根本不像三人预料中的那样，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兔爷，不是人妖而方寸大乱，甚至暴起伤人。
而是缓缓摸出太南阁颁发的青玉令牌。
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映得他眼底一片冰寒：
“最后一次机会。要么重新验符，要么还我飞天符。否则……”
他顿了顿，看着少年瞬间僵硬的表情，“执法队来了，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华服少年的脸涨得比腰间玉牌上的玛瑙还要红，指尖深深掐进连珠雷球符里，纸张发出细微的“咔咔”脆响。
他仓促间向人群中某个方向连传三道密音，余光却瞥见那道熟悉身影纹丝不动，竟连半分回应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