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4章 威名远播的大当家
王延睿看到小院堂屋的灯亮着,知道阎娘惜在堂屋。
“咦?你跪在这干啥?”
王延睿还没进房间,看到阎娘惜直挺挺的跪在台阶下的阴影里,王延睿差点没看到她。
阎娘惜双手交叉,举过头顶,腰身缓缓下弯,一个标准的跪姿。
“奴婢谢郎君洪恩。”
“谢我什么?”
“奴婢贱名竟然出现在了《葵花字典》中,此大恩,奴婢一辈子都报答不了。”
王延睿拉起阎娘惜说道:“你也付出劳动了,理应把你的名字列上,何况,我还给你改了名字,王阎惜。”
“奴婢只是拾郎君牙慧,字典的核心乃是郎君发明的拼读之法,奴婢不敢居功。”
“都印出来了,改不了了,要是真想报答我,晚上……”
阎娘惜脸红的能滴出水来,“郎君,奴婢闻所未闻。”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不会吗?咱们试试。”
又是一夜荒唐。
阎娘惜大病初愈,经受不住王延睿的折腾,沉沉睡着了。
不远处的水泊当铺灯火通明。
几个人围坐在茶炉旁边,一脸严肃。
“哥哥,如今,当奈何?”,张万伦一脸不忿的说道:“要是再不下手,咱们当铺早晚要被钱庄挤垮了。”
张昱始终没说话。
作为张家家主,更是水泊当铺的话事人,所有人都在等着张昱拿出应对章程。
“大哥,要不今晚上我带人去屠了晁家。”
对方话音刚落,就听得啪的一声,脸上留下了五指印。
“屠晁家?你以为晁家是软柿子?你以为郓城县的吴家、朱家会袖手旁观?”
张万伦赶紧劝解道:“哥哥,二哥也是关心则乱,哪怕咱们不招惹晁家,起码把钱庄烧了总可以吧?”
“刘美在钱庄坐镇,刘美的背后还有曹家、潘家、张家,更说不准还有……你们怎么敢烧钱庄?嫌死的不够快吗?我一直说,不要和官府作对,你们都忘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才行?”
水泊当铺的军师兼总账房潘尚领淡淡的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盘外招,最好的办法是从放贷领域把他们打趴下。”
众人一听,俱都来了精神。
“军师,何以教我?”,张昱急切的问道。
“东主,根据我的测算,大宋钱庄本钱大概有两万贯。”
又是吸凉气的声音。
张家几代人积累下来,也不过几万贯的本钱,人家新成立的钱庄,就有两万贯?
“根据消息,今天一天时间,他们就贷出去了至少五千贯,也就是说,他们手中还有一万五千贯。”
张万伦焦急的问道:“怎么办?他们还有这么多钱。”
潘尚领笑道:“莫慌,各位可曾想过,要想放印子钱,最主要的是什么?”
众人集体问道:“是什么?”
“有关系?”
潘尚领微笑着抚须说道:“错,是要有钱。”
随后,大家哈哈笑了起来,“对,对,没钱,放什么印子钱?军师说的对。”
张昱疑惑的问道:“军师之意,咱们把他们的钱都借出来?”
“大当家的说的对,他们的利钱三成,我们借出来,再自己放印子钱,岂不是两全其美?”
过了好一会,所有人都喜笑颜开。
“中间至少七成利,何乐而不为呢?”
张万伦击掌说道:“妙,妙啊,军师就是军师,脑子就是比我们这些厮杀汉好使。”
张昱说道:“可是,他们还搞什么存款,万一……”
“无妨,今日一共才存了几百贯,于大局无碍,再说了,这帮泥腿子有什么钱?估计过几天就没人肯存钱了,以后,只要他们手里有了钱,咱们就借出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大家的眼睛都变成了方孔状,好像海量的金山银山在向他们招手。
第二日,大宋钱庄还没开门,就被郓城县的百姓围住了。
大部分都是咨询存款业务的。
但是贷款业务也来了几个人。
其中一人单独被请进了会客室。
对方穿着白色的布衫,腰间系着绢制的搭膊,下身则是青色的麻鞋,头上戴着青色的万字巾,关键还插着一朵黄色的菊花,和满脸的胡子极不相称。
晁雍一看到对方,心中咯噔一声,“张大当家的?”
张昱缓缓转过身子,笑道:“晁二哥还记得某家?”
“张大当家的说笑了,巨野泽附近,谁不认识张大当家的?何况我们这些走镖的。”
张昱缓缓坐在凳子上,淡淡的说道:“某久不露面,以至于威名远不如十几年前了。”
“大当家的名头如雷贯耳。”
“是吗?既然如雷贯耳,既然你们晁家知道某的名号,为何还要和水泊当铺抢买卖呢?”
晁雍苦笑道:“非是我晁家想和诸位好汉抢买卖,而是承恩侯……”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晁家占了钱庄五成份子,你们说了不算?”
晁雍尴尬的笑了笑。
“某此次来,就是想和晁家商量一下,能不能把这利钱提一提,你们只要三成,让我们很难做。”
晁雍犹豫了很久。
和张家结怨,并不是晁家的本意。
假如不得不结梁子,晁家也做好了一博的准备。
晁家富贵了几代人,不见得会怕张家。
“大当家的,这事我做不了主,得问问侯爷才行。”
张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是不是还要问问将仕郎家的大郎?”
张昱这话带有明显威胁的味道,或者说,张昱希望晁雍能给王家带句话,张家想灭王家,跟玩似的。
晁雍又想起来王延睿的一句话,张家不敢对王家下手,因为王家是官。
一旦土匪敢冲击官人之家,会遭到朝廷不遗余力的打击,因为这触及了所有“有官人”的逆鳞。
“大当家的,具体问谁,你应该心中有数,王大郎曾说,因高利贷破家者,不知凡几,所以他开了这钱庄,为郓城百姓谋福利。”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我十成和你们的三成,本质上是一样的。”
“不一样,大不一样啊,就像开酒楼的王家,确实,利润可以超过十成,可他们干一年,都交给你们了,合适吗?”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跟我张家有什么关系?”
“大当家的,我言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