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随便的张见诚
“叮铃铃~”
闹钟无比欢快的在床头柜上响起，以蹦蹦跳跳的姿态。
一只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果断地关掉了它。
五分钟后，张见诚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抓起手机一看时间，上午十点三十五！
“糟了糟了，要迟到了。”
张见诚一把抓起衬衫，手忙脚乱地开始往身上套。
扣子系到倒数第二颗的时候，他福至心灵地瞥到书架上《JOJO的奇妙冒险》第21卷，手上的动作猛然间慢了下来。
“我好像已经重生了吧。”
“那么我为什么还要担心开会迟到这种事情呢？”
不安的表情一瞬间从张见诚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幸福的笑容。
房间里安静极了，窗外只有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声音。
趁着上午明媚的阳光，张见诚踱步到书架前，这里翻一翻，那里摸一摸，回味自己成长的轨迹。
然后，他的目光被一张素描画作吸引。
这是一张私人习作，画纸上的少女有空气般透明的气质，明明含着笑意，可神态却如雪山般高洁淡远。
毫无疑问，这位少女就是陈柏玥了，作者是高中时代的张见诚。
至于为什么说是私人习作呢？
因为这幅画的下半部分颇有韩式漫画的狂想风格……应该是张见诚受到某种启发后独立完成的。
“啊呀，要是这幅画被陈柏玥瞧见了就不妙了呀，她今天是要过来还钱的吧。”
张见诚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收藏起这样一幅具有纪念意义的画作。
呼吸莫名其妙地灼热了起来。
张见诚打开窗，让外面新鲜的空气吹一吹卧室里发散的荷尔蒙。
然后，他看见陈柏玥穿着一件白色蕾丝花边领衬衫，外搭黑色无袖背心和白色长裙，步伐轻盈地从窗下经过。
张见诚指尖一颤，素描画作悠悠地随风飘起。
好在他急中生智，果断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在那张画纸落到陈柏玥的头上之前，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
同时，这夸张的动作也成功引起了陈柏玥的注意力。
“你在干什么？”
陈柏玥抬起头，好奇地注视张见诚，清亮的瞳仁中跳跃着少女的灵动与娇俏。
看向张见诚的时候，清冷的雪山忽然变成了融化的月光。
“噢，我在晨练来着。”
张见诚随口胡扯，佯作镇定地把画作撤回到安全区域。
“哦~”
陈柏玥以‘原来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
其实她什么都看见了。
张见诚的异常反应似乎与他手上的那张纸有关，想来那上面应该是一些不能见人的东西。
不过张见诚有意隐藏，陈柏玥也不会没有情商地追根问底，只是把这件奇怪的小事淡淡地记在了心里。
“我下来给你开门。”
张见诚热情地笑，把画纸用书压住，踩着拖鞋一溜小跑到楼下。
打开门，好闻的百合淡香和白皙的掌心同时出现在面前，后者的上面正平摊着一沓整齐的纸币。
“买衬衣和……的钱，昨天说好了还给你。”
陈柏玥的声音如风铃般清脆悦耳，似乎是涉及到隐秘话题的原因，她的脸颊泛起了一丝可爱的红晕。
“先进来喝杯茶再说。”
张见诚并没有接钱，从鞋架上找出一双崭新的棉拖鞋放在地垫上，然后就自顾自地跑进了厨房里。
嗯？
陈柏玥站在门口，微微鼓着腮帮。
她其实并没有进入做客的意思，可张见诚的态度太过于理所当然，好像她直接把钞票撂下是不礼貌的。
只好改变计划了。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陈柏玥脱下白色高帮帆布鞋，轻手轻脚地关上了张见诚家的大门。
……
“请用茶。”
陈柏玥坐在沙发上，双手平放膝盖，像一个听课的好学生那样注视着面前微微泛着气泡的琥珀色液体。
张见诚忙前忙后地翻箱倒柜，最后从冰箱里找到了材料，给她沏了一杯冰红茶。
“……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柏玥礼貌地微笑着，端起玻璃茶杯，以品茗般的尊重态度小口啜饮起来。
张见诚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时候如果有些像样点心的话，两个人吃着东西聊一会儿天，气氛会融洽很多。
不幸的是，家里面现成的食物都吃完了。
但话又说回来，陈柏玥是会做饭的。
张见诚回想起那碗飘着桂花香味的红豆圆子羹，一个初生，不，一个绝妙的想法涌上心头。
“你吃过午饭了吗？不如我做饭给你吃吧。”
连煤气灶都不知道朝哪儿开的张见诚提出好建议。
“你要下厨？”
作为邻居兼多年青梅，陈柏玥是知道张见诚有多少斤两的，他怕不是把‘炸厨’和‘下厨’的概念混在了一起。
不过这种话毕竟不好直接说出来。
陈柏玥表情复杂地抿了抿嘴唇，看着面前一脸跃跃欲试的高大男生，委婉地想要打消他危险的念头：
“我做饭的次数比较多，要不还是我来做吧？”
“好，那就你来做。”
张见诚爽朗地点头，抓住陈柏玥的胳膊，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拽起，像推陀螺一样把她推进厨房。
在这个过程中，他顺手摘下刘曼的Hello Kitty成人围裙，精准地套在她的身上。
“樱花粉很衬你呢。”
张见诚转着圈打量陈柏玥，啧啧称赞。
？？？
陈柏玥茫然地站在灶台前，问号一连串地从脑海中升起。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情况，身体已经像小鸟一样飞出了客厅。
一种不太好说的预感正环绕着她，好像张见诚就是故意把她骗过来做饭的。
可话又说回来，毕竟也是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了，给张见诚做顿饭似乎也没关系。
“你想吃点什么？”
沉默了十几秒后，陈柏玥认命地询问。
“就随便吃碗面好了。”
张见诚兴奋地搓搓手。
随便吃碗面……
陈柏玥呵呵地笑了，以张见诚那么刁钻挑剔的口味，能让他动筷子的食物绝对不可能是‘随便’那么简单。
“你想吃煮面还是炒面？”
“炒面。”
张见诚飞快地回答，旋即又补充道：
“随便做做，对付一口就行了。”
陈柏玥淡然地微笑着：
“你要加青菜、黄豆芽、虾仁、牛肉片还有火腿肠？”
“这些都要，顺便再切点洋葱丝进去。”
张见诚回答的语速依然飞快。
似乎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他轻咳了一声掩饰道：
“这些就够了，不要太麻烦。”
“嗯。”
陈柏玥试图维持着内心的平静：
“那么鸡蛋你想要怎么做？”
“煎蛋就好，两面煎，每面各煎80秒，蛋黄要溏心的状态，记得不要炒碎，煎蛋的过程中要滴一点点醋，这样可以让蛋的口感更嫩……”
陈柏玥沉默地握着锅柄，沉默地听着张见诚提出诸多繁琐又无理的要求。
她咬紧牙关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才没有让手上的平底锅扣在面前这张侃侃而谈的臭脸上。
‘随便’……他还真是挺‘随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