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号都是自己打的
“威廉，你去找两个私底下不对付，但是表面上很友好的佣人来。”
在劳伦离开之后，博朗明拿着手中的魔法卷轴，差遣老管家威廉为自己挑选实验对象，威廉并没有对少爷的行为有任何怨言，微微鞠躬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博朗明借此机会走到了窗户边，望着走在鹅卵石路上的劳伦的背影，心里头略微有些惆怅。
他搞不清楚劳伦那句话到底是认真的，还是虚假的。
“帮嘴笨的人说话吗……”博朗明回忆着劳伦刚才所说的话，紧皱着的眉头一直无法舒展。
合同的签订很快，魔法的交付也很快，毕竟对方承诺将整个魔法交出来，所以就把作为本体的戒指和魔法卷轴都给了出来，这无异于是将设计图纸和完成之后的产品一起给了别人。
而且劳伦给了两份魔法，一个是没有改良过的，附着在戒指上面的【互诉衷肠】完整版，另外一个则是使用在翻译助手上面的【友好交流】阉割版。
对于商人而言，劳伦有些出手阔绰了。
他虽然能够理解这样做的好处，但对于魔法师而言，不算是交易的最优解。
一是因为魔法师的数量逐渐减少，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一现象在魔法师当中也极为常见；
二是绝大多数的魔法师都极度排外，学会了魔法、钻研好了魔法之后，除了在大魔塔展示之外就是藏着；
最后，魔法师真的会拿出来卖的魔法，基本上都不是会影响到自己生存的东西。
而在博朗明看来，这个能够洞悉别人“真实”想法的魔法，可以被称之为某位魔法师的固有魔法了，但是为什么劳伦没有去申请呢？
难道说劳伦有更加压箱底的宝贝？
还是说大魔塔的五级魔法师席位于他乃身外之物？
“真搞不懂啊……”博朗明笑着嘀咕道，转身放下卷轴，拿起了芙莲寄过来的信纸。
信上对劳伦以及劳伦要卖东西的事情仅有寥寥数语，剩下的就是提醒博朗明小心劳伦，以及要求博朗明给自己多送点吃的，备注是别让老太婆发现。
“少爷，同为园艺护工的维尔和詹姆斯来了。”威廉很快就回来，同时带回来一胖一瘦两位园丁。
左边皮肤黝黑却瘦削的男人是维尔，右边又胖又矮的则是詹姆斯，两人同为中庭的园丁，因为格洛克家的面积很大，所以一个人顾不过来，所以划分了三组六人负责日常维护。
这三组人分别负责中庭、迷宫以及后花园，维尔和詹姆斯就是中庭的负责人。
“少爷好。”两人齐刷刷地鞠躬问候，然后互相瞄了对方一眼乐呵呵地点了点头。
就单论这样的互动，似乎也没啥矛盾才是，但是这毕竟是威廉找过来的，博朗明不会质疑。
他坐回了书桌后，拿起卷轴开始念出上面的咒语：“以古老的神秘领你远行，以深邃的睿智启你神智，此处没有寂静的山，唯有最长的河。”
这咒语像极了吟游诗人所作的诗词，读起来没有传统魔法师所做的卷轴那样拗口，也不存在对某种神明的敬仰，只是博朗明在念完之后才注意到这行字下面有一行蚂蚁大小的手写体：
【实在不想念可以说这句：请你们说人话，好好沟通】
“靠！不早说！”博朗明给气笑了，狠狠地抽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火辣辣的刺痛感让他觉得像是被愚弄了，但仔细一想，说不定这就是臭名昭著的魔法基础学的教授的性格——
应付应付就行了。
他相信，劳伦只是为了应付一下才选择写了一句诗词作为咒语，实际上他不需要那样，也不想要那样，只是卷轴必须加上这些夸赞或者神秘的话，否则卖不出去。
顺带一提，博朗明手中的魔法卷轴和一般的魔法卷轴还不一样，不用撕毁也可以使用，是昂贵的固定卷轴。
一般来说，为了让不会使用魔法的人也能使用魔法的方式，就是魔工学道具或者魔法卷轴，而为了增加销量，一般的商会或者工坊都会加工廉价卷轴，也就是一次性的，博朗明手里的比较贵，但可以多次使用。
他觉得劳伦的魔法就值得这个价位。
“少爷？您这是？”维尔操持着沙哑的嗓音开口询问，说的时候还时不时瞄一眼右边的詹姆斯，后者则是在他看过来的瞬间笑脸相迎，不看他的时候就盯着博朗明。
到目前为止的确没什么问题。
“您喊我们来，是有什么别的吩咐吗？我会努力做到的！”詹姆斯立刻就在维尔说完话的瞬间接过去话茬，并且表明了自己的本意。
只不过这句话远比维尔所说的还要诚恳，换言之，比维尔更能讨得老板的欢心。
同样注意到这一点的维尔立刻仓皇补充道：“我也、我也不会令您失望的！我会做的比——呃，我会和詹姆斯先生一起努力的……”
似乎是为了显得自己宽厚善良，他在看了眼同样卖命的詹姆斯之后改口补充了他的姓名，否则的话应该是“做的比詹姆斯更好”。
着实有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詹姆斯也不是傻子，作为同吃一碗饭的园丁，哪里会听不出来这句话的意思？
博朗明虽然不能说对每一个佣人都了解非常，但是对这两个人还是清楚些的，毕竟他每天都要在中庭锻炼身体。
平时不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质问别人的詹姆斯，居然在这个时候反过来询问维尔的意思，这是连他本人都没能想到的，更别提同样不想惹是生非的维尔了。
这两人几乎是同时通过应聘进入格洛克家的，负责的区域也都是中庭，平时接触的次数不少，但是彼此之间的交集并不深。
因为詹姆斯喜好喝酒吃肉，维尔有家庭，不会去放浪自己，所以两人没怎么一起出去玩过，相较于其他两组园丁，他们仅仅只是工作同事的关系。
而这两人最大的差别，应该是在对工作的态度上吧，维尔勤勤恳恳，每次有工作都会以最快的时间去完成，每次工作都会认真且仔细；
詹姆斯比较拖沓，但是他的经验老道，维尔需要干一天的工作，他若是愿意，可以只花半天就完成。
但也正是因为詹姆斯的拖沓，导致他总是会拖到下午才完成，有些时候还会因为宿醉而迟到，甚至不上工。
那些时候的工作就会落在了维尔的身上，当然工钱也是算在维尔头上，但是他就会因为晚归而被妻子责备——
了解了这些事情之后再来看这两个最开始和和气气的模样，便会觉得有一种割裂感。
维尔显然是愣神了一下，毕竟詹姆斯是个迟到旷工回来之后也会和和气气道歉的人，怎么现在在主子面前敢大小声了？
但他还是秉持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想法，决定将这件事情带过去，顺便向主子表达一下自己的忠心和善良，就说自己口误，或者是和其他两组园丁的比较吧——
“就是在说比你这好吃懒做的肥猪做的好啊！怎么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喝酒然后把工作丢给我去做？老子要养家不像你个七老八十了还单身的大叔！”
“欸？”博朗明最先发出诧异的声音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还能听见维尔口中蹦出来这种话。
维尔是典型的“好人”，谁也不得罪，谁也不在意，他多半只对自己的那份工钱以及回家给妻儿老小买点什么最在意，这样的人居然出口成脏，这是博朗明和威廉都没想到的。
顺带一提，他有一个大家都夸赞的好老婆，还算漂亮。
而维尔自己显然也没预料到会这样，话一出口，迟疑了小半秒才捂住了嘴，他立刻就想解释，可受了辱骂的詹姆斯哪里给他解释的机会，立刻斥责道：
“你这油盐不进的蠢木头，你就惦记着你家里头那婆娘们和那个不是你的种，你在装什么好丈夫好父亲啊？？老子喝个酒能碰见七八个*你老婆的人你知不知道！”
“哇哦！”博朗明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了起来，可是詹姆斯的输出还未停止，他本身就是在酒馆和人吵架起哄多的，比起木讷的维尔自然是更为善辩的那个——
“你还养家？给别人养家还沾沾自喜是个好父亲，老子**你**的**！装你**的好父亲！三个儿子哪个是你的？啊？”
“胡说八道！老子让你说这些恶心人的胡话！老子杀了你！”
下一刻，这俩人便在主子和他那个看戏的管家面前扭打了起来，老管家威廉提前喊了宅邸的卫兵，将刚打起来没多久的维尔和詹姆斯给带走，然后缓缓地关上了门。
他只剩下了一句叹息。
“别那么快带走嘛！难得可以看见打架的！不过这玩意儿还真有点邪乎！”博朗明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失望，但很快就被刚才的事实所遮盖，化作了对劳伦的魔法的感慨。
“少爷，请把这个魔法藏起来吧，实在是……太没人样了。”
就连一向温婉优雅的威廉都忍不住说出这种话来，看来这个魔法的影响还真有点儿大。
“确实不太像是人能做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