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揪出内奸
浓烟未散，火光映照着申沪风的脸。他挣扎着从瓦砾堆中爬出，胸口剧痛，手臂被灼伤的皮肤泛起水泡。钟朗在不远处呻吟着，一只手撑地，试图站起。
仓库已经坍塌了一半，砖石碎屑遍布四周，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混杂的气息。那名杀手倒在地上，嘴角挂着血沫，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手中仍紧攥着引爆器的残骸。
申沪风低头，目光落在滚落脚边的徽章碎片上。鹰嘴叼剑，一半嵌入地面，另一半断裂成不规则的形状。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弯腰捡起它，掌心传来金属冰冷的触感。
“你没事吧？”钟朗的声音低哑，带着喘息。
“还活着。”申沪风咬牙回答，扶着墙缓缓站直，“但麻烦才刚开始。”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宪兵队显然听到了爆炸声，正朝这边赶来。钟朗环顾四周，眼神一凝：“后门还能走吗？”
申沪风没有回答，而是盯着手中的徽章，眉头紧锁。他的脑海中迅速回放过去几日的经历：每一次行动都被敌人提前掌握，每一个伏击都像是精心设计的陷阱——这不是巧合，而是内部有人泄密。
“我们被人盯上了。”他低声说。
钟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巡捕房里有内鬼？”
“不然，川岛怎么会知道我会去仓库？”申沪风语气冷峻，“他甚至设好了炸弹，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钟朗脸色一沉，沉默片刻后点头：“你说得对。我之前也觉得奇怪，几次行动路线都没泄露过，可敌人总是能抢先一步。”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先离开这里。”钟朗压低声音，“再查。”
申沪风收起徽章，将它藏进衣袋最深处。他们沿着倒塌的墙体边缘小心移动，避开巡逻脚步声，最终从一条废弃的排水渠逃出火场。雨还在下，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刺破夜色。
他们躲进梅姨的酒吧，后巷的小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喧嚣。
梅姨早已等候多时，见他们满身狼狈，立即递来毛巾和热水。
“情况比我想的更糟。”她轻叹，“你们被人盯上了。”
“不止是盯上。”申沪风坐下，解开染血的外套，“是彻底渗透了我们的行动链条。”
梅姨皱眉：“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内部通风报信？”
“没错。”钟朗接口，“每次行动前，只有巡捕房内部人员才知道具体安排。”
梅姨沉默片刻，随即道：“我认识一些人，可以帮你查。”
申沪风摇头：“不，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对方既然能在关键时刻布下杀局，说明他在我们身边的位置很高。”
“那怎么办？”钟朗问。
“先静观其变。”申沪风目光深沉，“我要找出这个内鬼。”
接下来的几天，申沪风表面上恢复日常工作，实则暗中布置调查。他调取了最近几次案件的行动记录，逐条比对参与人员的行踪，并让阿福在街头打探消息。
“你怀疑谁？”阿福蹲在街角，一边用铅笔在纸上涂画，一边低声问道。
“目前还不确定。”申沪风站在窗前，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但那个人一定在每次行动前都能接触到关键信息。”
阿福想了想，忽然抬头：“上次你去金樱旅馆那次，是不是只有孙德海没去？”
申沪风眼神一凛：“你说什么？”
“那天他说胃疼请假，结果第二天又活蹦乱跳地回来。”阿福挠头，“我当时没在意，但现在想想……有点奇怪。”
申沪风心中一动，立刻翻出当天的值班记录。果然，孙德海确实在行动当日请病假，而那晚正是川岛设下的陷阱启动之时。
“继续盯着他。”申沪风吩咐道。
第二天，申沪风召集所有参与过调查的探员开会，借口是制定新的侦查计划。会议室内气氛沉闷，众人依次汇报进展，唯有孙德海显得格外紧张，不断调整坐姿，眼神游移不定。
门外，阿福躲在角落，耳朵贴着门缝监听。
会议结束后，申沪风不动声色地观察每个人的表情。钟朗也注意到了孙德海的异常，悄悄向申沪风点了点头。
当晚，申沪风故意在办公室留下一份假情报，称次日清晨将前往虹口码头调查“影”的线索。然后，他与钟朗埋伏在巡捕房外，静静等待。
午夜时分，一道黑影悄然走出大楼，快步穿过小巷，来到一处隐蔽的电话亭。
“动手。”申沪风低声道。
钟朗带人迅速包围电话亭，破门而入，将正在通话的孙德海当场抓获。
孙德海满脸惊慌，但仍强作镇定：“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是警察！”
“你是个叛徒。”申沪风冷冷开口，掏出那枚鹰嘴徽章，“昨晚仓库爆炸，是你告诉他们的对吧？”
孙德海脸色骤变，嘴唇微微颤抖。
“你们没有证据！”他怒吼。
“不需要证据。”申沪风逼近一步，“你今晚的行为就是最好的证据。”
孙德海终于崩溃，颓然坐下。
“川岛答应我……只要配合他，就能让我升职。”他喃喃道，“我不想死，我只是……想活下去。”
“所以你就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和同僚？”钟朗怒视着他。
孙德海低下头，良久才开口：“‘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代号。真正的幕后人物……可能是租界高层的一位官员。”
申沪风心头一震。
“是谁？”
“我不知道名字，只知道他一直隐藏在法租界的权力核心里。”孙德海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川岛说，只要干掉你，‘影’就会正式现身。”
申沪风沉默片刻，随即转向钟朗：“我们必须马上行动。”
钟朗点头：“明天就去虹口码头。”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审讯室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等等，你们不能带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