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墟火炼魂
离开万药谷时，天色已近黄昏。
林渊带着小桃避开主路，绕道天元域西侧的“坠星峡”。此处曾是上古星辰坠落之地，鸿蒙之气紊乱，却也因此人迹罕至，适合他摸索体内躁动的力量。
“先稳固开灵境。”他席地而坐，指尖轻抚手腕上的金色纹路。断剑化作的流光此刻正盘踞在丹田处，如一条沉睡的青龙，每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它与世界树的微弱共鸣。
小桃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摆出五枚聚气丹：“这是我偷偷攒的，纯度不够，但或许能帮你……”
“不用。”林渊摇头，目光落在袖中那株被污染的冰魄草上。暗渊族的蚀源蛊仍在草叶间游走，却被他开灵纹眼的金光压制，化作一团黑雾悬浮掌心。他突然想起断剑纹路中闪过的丹方——以毒攻毒，炼墟火净魂丹 。
“开灵境第九转，本就该直面心魔。”他咬碎冰魄草，黑色毒液顺着喉咙蔓延，瞬间灼烧五脏六腑。小桃惊呼着要阻拦，却见他周身腾起幽蓝丹火，竟将毒液炼化成一缕缕灰气，从毛孔中排出。
“观想世界树。”他默念心法，脑海中浮现那棵支撑九域的巨树，根系汲取鸿蒙之气的轨迹清晰如眼前。随着呼吸，虚空中竟真的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青色气流，这是开灵境巅峰才可能感知的“外景显化”。
“聚气成纹……”他试着将鸿蒙之气引入掌心，却因暗渊毒素残留而溃散。第三次失败时，心口的世界树图腾突然发烫，断剑流光窜至指尖，化作一道金色纹路融入气流。奇迹般地，青色气流竟凝结成一枚微型树纹，悬浮在他掌心。
“这是……墟灵纹？”小桃瞪大双眼，只见那纹路缓缓转动，竟将周围紊乱的鸿蒙之气梳理得井井有条。林渊突然福至心灵，张口一吸，整片坠星峡的鸿蒙之气如百川归海般涌来，在他丹田处凝聚成一枚青色气旋。
开灵九转，聚气初成！
突破的瞬间，林渊耳中响起万千草木的低语。他开灵纹眼彻底进化为“墟灵瞳”，竟能看见峡谷岩石中蛰伏的灵脉走向，甚至远处某株百年首乌正偷偷挪动根系。
“小心！”小桃突然拽他扑倒。
一道黑影擦着鼻尖划过，钉入身后巨石——竟是一枚刻满咒印的骨箭，箭尾缠绕着暗渊族的黑雾。林渊抬头，只见峡口处跃出五个黑袍人，胸口皆绣着幽冥教的骷髅丹炉图腾。
“墟灵血脉果然在此！”为首者甩出铁链，链端拴着三颗头颅，正是万药谷负责灵植园的执事长老，“交出逆命丹丹方，饶你全尸。”
林渊起身，聚气境的力量在四肢奔涌。他抬手轻挥，掌中的墟灵纹化作剑气射出，竟将铁链轰成齑粉。黑袍人瞳孔骤缩，显然没料到一个聚气境修士能发挥出通神境的攻击力。
“炼魂夺体，爆！”
其余四人同时捏碎丹药，身体膨胀成肉瘤状，皮肤下蠕动着无数甲虫。林渊认出这是幽冥教的“尸丹”，服用者会化作傀儡，死前引爆肉身污染环境。他一把推开小桃，断剑流光离体化作剑网，将爆炸的冲击力导向天空。
轰鸣过后，峡口碎石崩塌，却露出一道被藤蔓掩盖的石门，门上刻着残缺的墟灵族符文。小桃指着门内惊呼：“渊哥，看里面！”
门内是一座古老的炼丹室，中央丹炉刻着与断剑相同的纹路，炉中竟残留着半枚丹药。林渊踏入的瞬间，墟灵瞳自动解析符文，一段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三百年前，墟灵族丹王凌道正与神族使者对峙。
“世界树的秘密，岂是尔等可染指？”神族使者的声音冰冷，“再敢私炼逆命丹，墟灵族必遭天谴。”
凌道握紧断剑：“天道若要灭我族，我便逆了这天道！神墟的那群老东西，早就知道暗渊族的阴谋……”
记忆戛然而止。林渊踉跄着扶住丹炉，发现炉底刻着密密麻麻的丹方批注，其中一段用鲜血写成：墟灵血脉需以鸿蒙真火淬炼，方得掌控断剑“凌道”之威 。
“鸿蒙真火……”他望向自己的丹火，此刻已从幽蓝转为纯青，正是吸收了世界树本源气息的征兆。小桃突然指着丹炉内的残丹：“这丹药的纹路，和你炼的聚气丹好像！”
的确，残丹上的纹路虽残缺，却与他掌心的墟灵纹同源。林渊伸手触碰，残丹突然化作光点融入他眉心，一股信息如岩浆般涌入识海——竟是凌道留下的墟火炼魂术 。
“以丹火淬炼灵魂，直视心魔……”他喃喃自语，看向峡谷中尚未消散的暗渊黑雾，心中突然有了决断，“小桃，帮我护法。我要在此地突破聚气境第三转，炼就墟火。”
小桃重重点头，取出随身携带的灵纹符布下简易结界。林渊盘坐丹炉前，运转墟火炼魂术，鸿蒙真火从丹田升起，竟在体外凝成一棵微型世界树虚影。当火焰触及识海时，他眼前浮现出三年前的场景——
断穹崖上，年幼的自己抱着断剑痛哭，而悬崖下的云雾中，隐约可见神族的战船掠过，船首悬挂着“封绝墟灵”的旗帜。
“原来……父亲是被神族所杀。”他咬牙忍痛，真火焚尽记忆中的恐惧，竟在灵魂深处点燃一朵青色火苗。与此同时，断剑流光再次浮现，与火苗融合成“墟灵剑种”，悬浮在识海中央。
聚气三转，墟火初成！
突破的刹那，林渊睁开眼，墟灵瞳中倒映着彻底净化的暗渊黑雾。他抬手轻挥，青色剑种化作万千剑芒，将残余的幽冥教咒印轰成齑粉。小桃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指尖跃动的神火：“渊哥，你现在看起来……像个小丹王！”
他低头看向掌心，墟灵纹已与聚气境的气旋融合，形成独特的“鸿蒙丹纹”。或许，这就是墟灵血脉与丹道结合的独特路径——别人需凝丹成纹，而他，可直接以纹路聚气、炼药、杀敌。
“去断穹崖。”他扶起小桃，目光扫过石门后的炼丹室，凌道的断剑剑鞘正挂在墙上，剑鞘内侧刻着最后一行字：神墟议事，必带墟灵之种，那是打开遗迹的钥匙……
当两人离开坠星峡时，夜幕已至。断穹崖方向传来隆隆雷声，那是各族强者驾临的征兆。林渊摸向心口的图腾，感受到世界树的脉动愈发急促——暗渊族的侵蚀正在加速，而他的时间，不多了。
“小桃，你听说过万妖谷的炼药狐女吗？”他取出从残丹中领悟的丹方，上面赫然画着一只九尾狐手持灵植的图案，“父亲的记忆里，她叫苏清禾，或许……她能告诉我逆命丹的炼法。”
小桃摇头，却突然指着天空：“渊哥，看！是凌霄宗的御空舟！”
云层中驶出一艘巨大的飞舟，船首站着数位身着道袍的修士，为首者腰间挂着丹鼎宗的紫金葫芦——正是今早遇袭的长老！林渊瞳孔骤缩，只见那长老抬手一指，飞舟两侧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灵纹炮口，目标正是他二人！
“他们不是正道盟的人！”小桃惊呼。
林渊拽着她跃向旁边山壁，灵纹炮的光芒擦着后背掠过，炸出漫天碎石。他这才看清，长老的瞳孔中竟有暗渊族的咒印在转动——原来真正的长老早已被杀，现在操控肉身的，是幽冥教的夺舍者！
“墟灵血脉，今日必亡于此！”假长老狞笑着挥手，飞舟底部展开一张巨大的丹纹网，竟是用活人魂魄炼制的“困仙网”，“你以为突破聚气境就能抗衡？我这网，专克鸿蒙之气！”
林渊握紧断剑，却发现体内鸿蒙之气果然被网中的咒印压制。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想起凌道记忆中的画面——以墟灵纹为引，借世界树之力 。
他咬破手指，在掌心画出世界树的根系纹路，断剑随之爆发出万丈青光。奇迹般地，远处世界树方向射来一道青色光柱，正中困仙网的核心。网中的魂魄发出哀鸣，竟化作养料反哺林渊的墟灵纹。
“这是……世界树的馈赠？”假长老惊恐后退。
林渊趁机甩出墟灵剑种，青色剑芒如暴雨般穿透飞舟。在爆炸的火光中，他看见假长老化作黑雾逃窜，临走前丢下一句警告：“神墟的神族……早就和暗渊族做了交易……你以为逆命丹是救世？那是打开地狱的钥匙！”
黑雾散尽后，小桃颤抖着捡起从飞舟残骸中掉落的玉简。玉简上刻着“神墟密令”四字，内容却让两人遍体生寒——
“墟灵族余孽必诛，逆命丹不可现世，九域生灵存亡，皆在神族一念之间……”
林渊望向断穹崖方向，那里此刻必定聚集着各族最顶尖的强者。而他，一个刚突破聚气境的少年，竟要带着颠覆一切的秘密，闯入这场足以决定九域命运的棋局。
“走。”他将玉简收入怀中，断剑重新化作流光融入体内，墟灵瞳中倒映着漫天星辰，“无论神族有什么阴谋，我都要在断穹崖上，炼出属于墟灵族的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