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诡庙惊魂

无人机螺旋桨搅碎枯枝上的冰凌时，柳雨闻到了铁锈味——不是机械的金属气息，更像是陈旧的血腥气从冻土里渗出来。他盯着遥控器屏幕，忽然发现画面里的积雪在诡异地蠕动，仿佛底下埋着无数条冬眠的蛇。

“老铁们瞅瞅这风水！“张野嚼着烤冷面凑过来，自拍杆顶端的补光灯在祠堂斑驳的墙面上晃出惨白的光圈，“双击屏幕给黄大仙刷火箭，咱给他老家整个精装修！“

林小满突然抓住操纵杆：“东南角！“

话音未落，无人机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柳雨看着屏幕里急速放大的老槐树，枝桠间飘动的暗红布条上结着冰晶，在夕阳下折射出匕首般的冷光。机身坠毁前最后一帧画面里，有片青灰色衣角闪过，布料纹路和他太爷爷老照片里的长衫一模一样。

“操！老子押金五千！“张野肉疼得嘴角抽搐，军大衣兜里的暖宝宝掉在雪地上滋滋冒热气。

柳雨蹲下身，战术手套拂去残骸上的积雪。电磁检测仪突然尖叫，指针在祠堂门前疯狂跳动。“这地方的磁场强度够煮开脑浆了。“他扯开防寒面罩，白雾在镜片上凝成冰花。

“锁眼都让锈吃透了。“林小满的灰鼠牙钥匙扣叮当作响，铜锁竟“咔嗒“弹开。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像是老人关节的呻吟，腐朽的檀香混着动物腺体的腥膻扑面而来，熏得张野连打三个喷嚏。

三束手电光柱交错切割着黑暗。壁画上的狐仙眼角金漆剥落，霉斑在脸颊蔓延成尸斑似的青紫。柳雨刚要伸手，张野突然怪叫：“雨哥你后脖颈！“

供桌下窜出三团黄影，最肥那只叼着半截人类指甲，琥珀色瞳孔在光束中缩成细线。林小满抡起登山杖横扫，砸碎的陶碗腾起呛人的香灰。张野哆嗦着把镜头对准神龛：“黄大仙您老开个价，要多少火箭才肯露真容？“

香案突然翻转的轰鸣盖住了他的废话。柳雨摸到供桌边缘黏腻的液体，战术手套的纤维在强酸腐蚀下卷曲冒烟。检测仪屏幕跳出辐射警告时，他后颈的汗毛突然直立——像有冰冷的蛇信子擦过皮肤。

“这特么是供奉还是化尸水？“张野的补光灯扫过密室入口，满地干涸的黑色印迹泛着油光。林小满的胶片相机突然自动过卷，快门声在密闭空间炸响。取景框里，柳雨后背浮现的青色蛇纹正顺着脊椎游动。

“别碰那个！“林小满的尖叫迟了半秒。柳雨掌心的旧伤蹭过香炉缺口，结痂裂开的刹那，炉身渗出沥青般的黏液。地底传来水管堵塞的闷响，紧接着是鳞片刮擦石板的锐声，震得供桌上的烛台簌簌发抖。

三人连滚带爬冲出祠堂时，柳雨听见身后木门被重物撞击的闷响。张野瘫坐在枯井边，直播手机屏裂成蛛网：“完了，甲方要告到我裤衩都不剩......“他突然瞪大眼，“这雪咋是烫的？“

柳雨低头，裤脚沾染的香灰在雪地上蚀出蜂窝状小孔，腾起的彩虹色油膜泛着放射性蓝光。他取样装进铅封袋，标签笔在零下二十度冻住了。

“用我的。“林小满递来根老式钢笔，笔帽刻着模糊的“灰“字。墨水在低温下晕染成诡异的靛蓝，让他想起童年听过的传闻——灰家用黄鼠狼血混合朱砂炼墨。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七辆黑色越野车碾碎冰层。貂皮男人弹落烟灰：“小兄弟，这破庙我们金鼎集团承包了。“后座老者突然剧烈咳嗽，柳雨瞥见他后颈皮肤下游走的凸起，像是皮下埋着根缝衣针。

回城的路上，柳雨用紫外线灯照射样本。香灰在紫光下泛着磷火似的幽绿，显微镜显示结晶体呈现完美的六方双锥形态——这本该是火山玻璃的特征。微信弹出林小满的信息：“灰陶残片检测出钡-137，半衰期指向1948年。“

浴室突然响起水声。柳雨握紧战术笔靠近，门缝溢出的水渍泛着荧光绿。拧开把手的瞬间，花洒喷出的液体带着马粪酒的酸腐味。镜面蒙着厚重水雾，有什么东西正在上面划动。

他颤抖着抹开雾气，歪扭的满文符咒与祠堂壁画如出一辙。手机震动，张野发来图像增强后的坠机画面：老槐树上的红布条，分明系着太爷爷照片里那柄长命锁。

窗外飘起湿雪，柳雨把盖格计数器贴紧墙面。随着辐射值攀升，壁纸裂缝渐渐组成蛇形图腾——与他后背的纹路完美重合。检测仪突然蜂鸣，他转头看见充电中的手机自动亮屏，电量显示永远停在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