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诏狱起步,永乐权柄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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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神厨小张辅

刚才趁着辛诚不在,司徒顷和张辅推着装菜的菜车顺着后门直接混入了侯府的后厨。

老尤带着的钦差队伍上午到达,午饭时不过是匆匆应付,真正的重头戏是这场晚宴——曹震亲自主持,邀请成都府各级官员、乡绅入席,酒菜自是要尽善尽美。

司徒顷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决定化作下人,混入这后厨之中。以他和张辅的本事,飞檐走壁固然不难,但若想堂而皇之地出入正堂,近距离护住那位“钦差大人”老尤——光靠暗处潜行可不够,须得混进这光鲜堂皇的热闹中,才能在乱局之时出手。

后厨内,灶火熊熊,刀光火影。几口大铁锅上蒸汽滚滚,肉汤的香气、炊烟的呛辣、菜蔬的清甜混成一片,厨房狭小却热闹至极。醉仙楼的当家厨子——今日特请来的大厨,正来回指点着一众帮厨,气氛紧张却又熟练有序。

司徒顷见到厨房的老厨子,先将新鲜蔬菜一一拿出来,交给帮厨剁切,自己却拿出一口旧锅,开始翻炒张辅带来的米饭。

“没想到啊,将熟米再翻炒,竟能做出这等松散透香的口感。”醉仙楼的大厨盯着锅中的金黄色饭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低声赞叹,“我做了半辈子菜,头一次见这样做法。”

张辅面不改色,轻轻抖动锅铲,香气在热浪中一阵阵翻腾而出。旁边两个下人眼睛都直了,吞咽着口水。

“这是什么菜?”其中一个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张辅微微一笑,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自信:“黄金炒饭。”

“黄金炒饭……”那下人喃喃重复,仿佛在回味着这名字。

司徒顷在旁挑眉,凑过去捏起一小撮,放入口中咀嚼几口,眼睛不由一亮:“香而不腻,米饭粒粒分明……张百户,这手段倒真是奇技。”

张辅淡淡一笑,转身用锅铲再度翻起金黄饭粒:“这不是多稀罕的手艺,不过是我在江南茶肆里学来的罢了。”

司徒顷撇了撇嘴,眼底却闪过一丝赞赏。要说他伪装成厨子打杂还算得心应手,可真要做出这般拿得出手的菜肴,却是远不如张辅这般的心思巧妙。起初厨房里的大厨们自然不会让司徒顷和张辅这俩陌生面孔的下人动手。

司徒顷美其名曰是吕范的表弟,吕范是厨房准们负责进货的下人,根本不会做菜,那他弟弟也一定只会添乱。

可谁知这“吕范表弟”刀工了得,剁菜切肉之间,行云流水,一刀下去丝如发,一刀翻转骨肉分离,连老厨子都瞪大了眼。

张辅呢,看似更不着调。起初只在一旁帮忙烧火,却突然提刀杀鸡。

别人杀鸡,总得捉脖子、按住翅膀,折腾得满屋子血毛飞溅,张辅却不一样。大挪移功法一出,手中刀光宛如溪水流淌,鸡脖子一提,刀尖微抖,血花一线,干净利索得连羽毛都不带溅起半点。

接着剔骨脱筋,刀口分毫不差,像是在琢磨一块玉石。羽毛、血管、肌肉都乖乖让路,没一丝多余血污。老厨子们一时看傻了眼,啧啧称奇。

张辅却只是淡淡一笑:“鸡不过是只鸡,刀下留情,方得鲜嫩。”

这一手下来,众人也顾不得身份了。眼看着忙不过来,连那位醉仙楼的大厨都点头:“有你们俩,今日这一桌菜,怕是能让那群老爷都折服。”于是,张辅也顺理成章地加入了做饭的行列。

张辅将那只无骨鸡整只装进砂锅,投入葱姜蒜料,柴火微微烧得正好。他笑道:“我听说钦差大人喜食鸡汤,吃得心满意足,说不定还能多给咱们些赏钱呢!”众人一听,哪里还肯怠慢。

张辅顺手捞起些食材,配上花椒和盐,一股从未闻过的香气在厨房弥漫开来。

此时的厨房热火朝天,锅勺碰撞,菜香四溢,忙碌而井然有序。

辛诚进门时,正好看到张辅弯腰翻炒金黄的米饭,司徒顷在旁剁料切菜,蒜末姜丝飞起又落下。

柴火噼啪作响,映得屋里人影明灭,仿佛这一刻,所有人都投入在那一勺勺的热气中,暂时忘了外面波谲云诡的局势。

辛诚看得一愣,张辅回头看着他,微微一笑:“辛将军,今晚怕是要忙起来了,不如咱们先把肚子填饱了。”那笑意平和,却暗藏着一股从容——仿佛再大的风浪,也要先把这锅汤熬得滚沸。

后来辛诚就负责劈柴烧水,而冯湘则是坐着主食,蒸起了点心和米饭,这对于他这个家庭主妇来说,到时得心应手。

此时的前堂可以说是热火朝天,潼岭镇许拱辰的寿辰自然与这场面无法相提并论。

此刻的前堂,灯火通明,炭火龙腾。雕花的窗棂上挂起彩灯,淡黄的灯火与屋中金碧辉煌的摆设相映成趣。案几上摆着彩绘花瓶,插着青竹与早梅,香气氤氲,暗合成都冬日里的一抹生机。青衣小厮来回奔走,腰间铜铃叮当作响,传菜、倒水、清扫一刻不停。酒杯相碰,瓷碗叮咚,似一曲热闹的编钟奏鸣。

各色宾客三三两两,锦袍华服,笑声连绵。乡绅、官员、文士、商贾,各色人等聚在一堂,觥筹交错,喧嚷不绝。桌上是丰盛的席面,山珍海味,蒸煮煎炸,热气翻涌,香气扑鼻。热闹中,偶有下人从厨房急匆匆奔出,手里提着冒着热气的铜壶、鸡汤,或是盛满香气四溢的菜肴,走到大堂中央,便被一声声吆喝:“上菜啦——小心烫着!”

檀木大案后方,几位老成持重的乡绅聚在一处,面色沉着地交换眼神,偶尔抿一口茶,似在暗中盘算。而坐在高位上的,是几位穿着公服的官员,面带笑容,杯盏轻碰,仿佛都在暗暗较量着场面与言辞的分寸。

大堂正中,曹震身着深青色常服,双手笼在袖中,面带不卑不亢的笑意,偶尔抬手拈酒,偶尔低声吩咐身侧的管事。那抹笑容虽温和,眼底却仿佛有着沉沉波澜。席间客人看似无事,桌下却有脚步轻轻摩挲,心思浮动。

随着夜色渐深,席间的笑声与热闹愈发高涨,烛火摇曳,映得宾客衣襟生辉,仿佛一场盛世浮华。可在这热闹的表象之下,却似有一股暗流在无声涌动,等待着翻卷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