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此山中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嘴里念叨着前世忘了从哪个书卷里看到的话。
清晨，周荣闲坐在百丈高的山神巨像的肩膀上，往东天边望去。
日头东升，霞光满天，江风吹拂头发，让他有种飘飘欲仙的惬意感觉。
“倒也不用急，看着这新仙城熙熙攘攘的市井生活，想那么多干什么？”
他自言自语，自己安慰自己。
转过身来，望向濛灵山谷内的新仙城街巷，贩夫走卒在吆喝，私塾新招孩童私塾门前嬉闹，老叟老妪在巷口攀谈。
他不禁想起天方亮离开米行店时，殷梦瑶提起他兄长也踏入修行之路，不以为然地出声：
“药竹师父说了，三杂灵根远不如五废灵根的原因就在于，五行尚且可为一体修行，三杂则缺了其二，吐纳灵气又慢，在这末法时代又要专门梳理五行灵气中的三种灵气为己用，布灵气阵与吞噬丹药都得区分对待，真不如不修行。”
“浪费在三杂灵根身上的资源，足可以让双灵根修成十倍往上的效率了，比五废灵根也至少效率慢十倍往上。”
更是嬉笑地安慰他：
“所以，夫君你大可放心，你兄长周旺远比你修行要慢得多，纵使是金丹真君姨娘亲自天天教导，也无济于事。”
用过早点后，他让殷梦瑶也去了仙玄宗，临行时，殷梦瑶也不知是安慰他，还是戏谑调侃他：
“300、500、800、1200、2000、3000、5000……这些是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各个境界修士能活的大限寿元。”
“夫君你担心什么，哪怕筑不了基，咱俩都至少还有二百多年可活呢。之前我家里那么多祖先都只能四十岁大限，不也……”
周荣忍不住笑骂：
“你跟我爹都比我修行快，我能不急吗？”
看她神色突地黯然样子，他安慰道：
“你兄长们行踪消息已经有了，我也派数位桃花观愿意远游的师兄们，前去接他们返程，你父亲两月前去世尸骨正在被他们带回，你尽可放宽心。”
他清晰记得，他娘子殷梦瑶神色愈发黯然，眼望尚且冷清街巷，凄然出声：
“我祖母、娘亲在庄园里惊闻噩耗，都伤心不已。我曾祖母年岁大压根不敢让她得知。”
“我现在才明白，仙凡殊途，想到她们都会在接下来短短几十年内，都离开我，我才更感到心头堵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周荣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再感到山风吹拂，望向不知屹立多少岁月的青山群峦，有种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他情不自禁使用山神的俯瞰视野，眺望江水笼烟的濛灵江，晨霞江面上，渔舟摇曳，蓑衣打渔人荡着双桨，江面波光粼粼……
江风依旧，渔人今夕与昨夕，早已不同。
他印象中听濛灵山谷里陆渊等破落家族师兄们屡屡传言，这山神巨像，不知多少万载，都屹立在此方山水间，历经多少洪古大教、荒古洞天、太古以来宗门门派、中古近古尘世皇朝而不倒。
而人呢？哪怕修仙者求仙问道，万年大宗如太一宗、仙玄宗等，开宗祖师不也早就转世轮回，前世尸骨成灰了吗？
不对。
天地开辟以来，若然洪古时期，这山神巨像就存在的话？
每受天真地秀，日月精华，感之既久，就真不曾有灵通之意吗？
山神天官之位是存在的，他都承袭了，那么，山神之位，他承袭之前呢？是否意味着，这山神巨像，本就是个活物？
原先承受日月精华得道造化的山神，成了天官之后，大约是不在这片凡俗界了。
那这山神铜像呢？多少万年了啊！洪古不记年，荒古有多少万年？千万年？还是数百万年？
哪怕就留下的是一尊真正的青铜造物，那么多时期，多少大势力都瞧都不瞧上一眼吗？凿下来一些炼器之类的，不该没有吧？
可这山神巨像，就是那般除了一身斑驳铜锈外，连个裂缝、缺口都没有，栩栩如生，宛若活物！
他这承袭了山神天官位子的新山神，还有俯瞰视野，就是寄身于其中，俯瞰众生，眺望云端！看遍了多少万年的浮云苍狗？
人的确会灯下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么，这山神铜像，要么真的一钱不值，要么它就是天造地设得了造化的原山神真身飞升上界了，遗留下来的遗蜕！更或者叫，尸骸！
遗蜕！就像蛇蜕皮一样，脱下来的遗留物！
表面上青铜，要么是故作遮掩，要么是漫长岁月沉淀，毕竟火药还能爆炸的这世界，山石中青铜生锈不也寻常吗？
周荣忍不住打开眼皮前熟练度面板，映入眼帘的，是一排“山神”字眼开头的字样！
他忍不住就拍脑门了。真的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啊，当局者迷啊。
他再也坐不下去了，从储物戒中，取出云舟，飘然御空飞身而下。
正巧落在街巷馄饨地摊旁，佝偻老妪一瞧见他，立即大喜朝路过路人们吆喝：
“快来瞧快来看啊，百闻不如一见！周荣上仙，法力无边，跌落云巅，只为尝鲜！咱的皮薄肉多小馄饨，馋坏上仙嘞！”
瞧见路人们纷纷感兴趣，桌凳处坐下去就喊着来一碗来两碗。
周荣脸色发黑，他又白白让人给蹭了，转身就走一边恼道：“下次我来白吃一碗，敢要钱拆了你摊儿！”
他走到巷尾无人处，才闭上自己一双人眼，使用山神俯瞰视野，却又把修仙者的神识在身周布开。
神识扫看下，那道虚幻的他巨大庞然身躯，从真实山神铜像中化一为二，缓缓睁开巨眼来。
真的是神魂好似寄身于山神巨像一样，他望着此方天地那薄薄一层气运功德的金色祥瑞之气，望着濛灵山谷上方的氤氲灵气云海……
默念，铁嘴铜牙功，神天吞道功，吞吞吞……
他惊喜地发现，虚幻巨大山神的铜嘴翕张开阖，万千氤氲灵气，连带着金色祥瑞之气，真的如百川入海般，被鲸吸入腹！
才一口而已！
他睁开人眼，真正的山神铜像仿若还一动不动，但肉眼可见，山谷之上天空中的氤氲灵气，似乎已经被大吞了一大片！
再打开熟练度面板，眼皮前字样已经变了：
【山神这一口铁嘴铜牙功：大成（1/100）】
嘶，这进度条还真的涨了两点？
而且。
当他收回俯瞰视野，虚幻山神巨像又融入真正山神铜像里，神识扫视到，丝丝缕缕的万千灵气反而从半空中若有若无地飘落下来，更携带淡金色气丝，千丝万缕，融入他自己肉身之内。
“这竟然比我努力三个月刻苦修炼的效果还要好？”
周荣察觉到丹田内部，浓郁了数成的灵气云海，内心充满了亢奋！
对啊！五行杂灵根，的确靠着修行仙道这条路此路无比艰难，似乎除了夺舍与双修外别无良法逆天改命。
但他又兼修山神天官神道之路啊！
周荣又不禁望向此方天地又淡薄了许多的淡金色薄烟，又不禁头痛起来，看来这依靠山神神道修行，是需要消耗香火供奉出来的气运功德的！
这世间，又哪有白捡的便宜，不经辛劳就白得的硕果？
他必须得想法子，多让此方天地的黎庶万民，多给他产出香火供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