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妖言
凄厉刺耳的嘶嚎声中。
猴妖身上的气息陡然弱了下来，精壮的身躯仿佛衰老了数十年，肌肉变得松弛，老态龙钟。
这堪称恐怖的巨量消耗，也令猴妖的拳头变得软弱起来。
不过它那双猩红双眼当中，却是闪过一抹快意——
这人类就算力大惊人又怎样，只要未修神魂，普通人根本扛不住它全力施展的乱魂音。
当初有个小门派的真气境掌门，都在我这天赋妖术的攻击之下，七窍流血，痴呆失神，最终成为我的血食，你一个最高不过“气海”境的武者，在几乎贴面的距离，吃了我这天赋妖术，又岂有挣扎的余地！
在猴妖看来，这实力强得超出它预料，甚至几乎将它逼入绝境的人类武夫，已经是必死无疑。
然而……
钱钧眉心的那莲花印记再次显现，替他抵挡住了绝大部分威能。
这比起杀年猪时的猪叫声还要尖锐刺耳的嚎叫，确实刺得他耳膜发痛，相当难受。
可也并未让他神魂紊乱变成痴傻。
于是当那持续数息的猪叫结束时。
猴妖眼中的快意，渐渐变成了错愕茫然，最后又变作惊恐骇然。
它难以置信地看着只是皱着眉头，却并无任何失神丧志模样的钱钧，发出难以置信的质问：
“你怎么会没事？”
钱钧并未回答，他双拳不停，轻易轰开猴妖已变得软弱无力的双臂格挡，铁拳雨点般落在猴妖胸膛上。
这一次。
没有了厚重的妖气与精悍的肌肉卸力化劲，钱钧的拳劲，轻松穿透了猴妖那松垮的皮膜，粉碎了猴妖坚韧如钢的胸骨，悍然轰进它五脏六腑。
轰！
爆轰声中，猴妖狂喷鲜血，干瘪的身躯向后抛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
咳咳……
猴妖呛咳着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双手撑着地面，勉强坐起，看向不急不徐向它走来的钱钧，惨笑道：“那老家伙居然如此愚钝，将你这怪胎引到此处……不过你也别得意，我死了，那老家伙还有我母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钱钧将大刀拔出，又问道：“你说的那老家伙是谁？”
猴妖诡异一笑：“当然是张生财那老东西。”
此话一出，钱钧心中诸多疑惑顿解。
没想到这猴妖竟是那张生财与妖魔苟合生下的怪胎，怪不得有几分人样，还这般口齿伶俐。
也怪不得钱钧在平谷县时打听到，许多江湖人游历到此会莫名始终，估计都是被张生财用各种手段借口骗到大龙山，被这妖怪擒拿生吃！
而自己也是因为实力够强，否则也会步他们的后尘。
“你该死，那张生财更该死。你到了黄泉路莫要着急，要不了多久你那畜牲般的爹也会跟着你下去。”
钱钧已然将刀刃抵住了猴妖脖颈。
“弱肉强食，天地间本就是这个道理。我输了，要杀就杀。”
猴妖毫无惧色，反而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但想要钱钧欣赏这样的食人异族，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问你，你的实力在妖族中算什么层次？”
“什么层次？按照你们人族的算法来看，我不及弱冠之年，那些小妖也只是刚开智，吃了血食有个二三十年道行罢了。”
“随便一个小妖，就堪比绝大部分内劲武夫，甚至足以击杀弱一些的气海境，而你这妖魔还未成长起来，就已经有着真气境的实力……倘若你们妖魔个个都这么强，随意同境无敌，乃至越境而战，这天下岂不是早成了妖魔天下？”
猴妖面上浮现出诡异笑意：
“果然是井底之蛙，你当真以为这方世界人族为尊？在那遥远的地方，甚至还有妖族建立的强大国度，妖族也有自己的文字，音律法典，可甚至以奴役一国人族为血食。你们这些小国之民，怎么会明白妖族的强大？”
钱钧一怔，他此生二十年岁，到过的地方不过郡县之地，哪里清楚这方世界到底有多大，又有多少不可思议之处。
猴妖一阵畅笑，一边笑，一边连连吐出带着内脏碎片的血沫：
“真有意思……可惜，我却是看不到……这小国从王侯将相到平民百姓都沦为血……”
猴妖气血越发虚弱，还想说话，颈上大刀已然抽退。
下一秒，面容扭曲的猴头霎时离了脖颈，弹跳升空。
断颈血柱冲空，溅起数尺来高。
伸手将刀身上的血迹抹去，钱钧面色却有些凝重。
这天下，当真是妖魔的天下？
小时候听的故事以及县里的老人们说，齐元国国泰民安，没有什么大灾大难，也没有什么妖魔危害之说。
就算是这猴妖所言非虚，那妖族国度也是在极其遥远的地方，与齐元国八竿子打不着，就算有什么异样，估计也得是许多年后了。
钱钧心中思忖：
“这猴妖就是个有妈生没妈养的玩意，它说的话信一半就够了。”
不过，妖魔的实力倒是真的强。
倘若猴妖没有说谎，它只是个未长成的妖，其它小妖也都只是二三十年道行，每一头妖魔对上人类时，都能同境乱杀，乃至越境而战，那么……
如果妖魔的数量足够多，大妖也够多，以妖魔的实力，还真有可能彻底奴役人族。
“光是齐元国的不知名县城里，就有着猴妖这等妖魔潜伏……说不定已经有不少像猴妖团伙这样的妖魔，在人奸内应下，在各地潜伏起来，默默积蓄着实力。就等着天下大乱，便暴起发动……”
身为穿越者，钱钧对这方国度当然没什么感情。
但人类世界要是被妖魔统治，他既然铁定不会做人奸，与食人妖魔为伍，那么以后想要过上舒坦日子，恐怕也没有可能了。
“好在我实力还算是可以，只要给我些时日，我未必不能步入上三关乃至更高境界，妖魔于我何惧？”
想到这里。
钱钧心中纷乱思绪当即安定。
虽然“妖魔乱世”的猜想，令他颇有些压力，可话说回来，这种大势，显然也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改变。
他再能打，现在也只是个武道第三关的小人物。
所以他现在应该做的，无非就是明哲保身，继续提升自己的实力，为猴妖后面的“大妖魔”，以及可能出现的“妖魔乱世”作准备。
天塌下来，并不会有高个顶着，而是大部分弱者会被那些高层拉去做炮灰，或者受那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