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這一生，活得像個笑話

蕭子言三十九歲，兩鬢微白，臉上總帶著一種說不清的疲憊。他穿著洗到泛白的藍色外送服，騎著那台三手電動車，在濕冷的清晨裡穿梭於城市的夾縫中。

天微亮，雨絲斜斜落下。他沒帶傘，雨水順著破裂的頭盔邊沿流進脖子裡，濕透了衣領。手機響起，他一手接聽，一手小心翼翼地保持平衡。

「蕭子言，你兒子奶粉錢什麼時候補上？」電話那頭是岳母，語氣不善，「你說你一大把年紀了，工作也不穩，靠你，我女兒跟著你能有什麼出息？」

他嘴角動了動，沒說話。

掛了電話，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存款餘額：36元。

沒看錯，真的只有三十六。

房貸還有兩千四百多未繳，手機分期扣款還在跑，信用卡已經爆額，老婆的臉色早就從冷漠變成厭煩。她說他是個廢物，說當年要不是因為他那副還算能看的臉，根本不會嫁他。

現在，臉老了，腰也不好了，她懶得再裝。每天不是冷言冷語就是乾脆不說話，孩子哭她不哄，家務全推給他。

那天下午，他回到家，鞋還沒脫，就聽見臥室門「砰」地一聲關上。他愣住，走過去，門沒鎖，一推開，床上，赤條條的陌生男人臉都沒遮，正笑著抽煙。

他老婆披著浴巾，坐在床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有本事賺錢嗎？你有臉喊我老婆嗎？蕭子言，我早就受夠你了。」

他一言未發，轉身離開。胸口像壓著千斤巨石，悶得快喘不過氣來。他在樓下站了很久，雨早已停了，濕冷的風從破爛的樓縫裡鑽出來，直灌進心裡。

晚上，他接了個夜班外送，一直忙到凌晨兩點。最後一單客人催得急，他為了趕時間闖了個紅燈，一輛黑色轎車猛然竄出，他連人帶車飛了出去。

腦袋磕到路邊的護欄，血順著額頭流下。

他模糊地想著：「我這一生，活得像個笑話……」

然後世界安靜了。

……

再次睜眼時，他躺在一間雪白的房間中，像是醫院，但又不太對勁。周圍空無一物，只有一扇懸浮在空中的藍色光門，和一個懸在他面前的半透明面板。

【叮咚！恭喜您被選為本世界最後一位救世主候補！】

【世界意志擬化形態·系統「濺濺」為您服務！】

「誰……誰在說話？」

【我啦，叫我濺濺大人就行，記住，不是賤賤，是濺濺！有水花的那種！我可是尊貴的智能系統，有靈魂的那種，不是那種量產機器哦~】

蕭子言懵了，張了張嘴：「我……我死了嗎？」

【哎呀，說得多難聽，你只是腦震盪而已。順便穿越了。哦對了，原世界的你，腦袋磕太重，醫生正在宣告搶救無效中，親屬放棄治療的那種。】

「……」

【不用謝我，是世界選中的你！因為你又慘又廢又窮，怨氣最重，非常符合我們的抽選標準！】

「所以你抽中我……就是為了看我笑話？」

【哪能啊，我們是要讓你逆襲、崛起、打臉曾經踩你的人！不過嘛……】

濺濺語氣一轉，語帶戲謔地說道：

【你得先完成一點點小任務啦～比如說：當街高歌“我是大便超人”來獲得臨時人格魅力+3，或是去扶一位老太太過馬路但她是詐騙集團的頭，或是在廁所裡找回你丟失的自尊心……】

「……這也叫任務？」

【放心啦！任務都是經過專業無恥測評團隊審核過的，丟臉指數雖然爆表，但獎勵超香！你要是不做……那就繼續當你那個天天被綠的可憐打工人吧？】

蕭子言閉上眼。

他想起那張陌生男人的臉，想起兒子咿呀學語卻叫的是「叔叔」，想起自己每天吃泡麵都得算清楚還能不能買一包衛生紙。

他咬牙。

「行！你說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好的主人！那我們第一個任務來了！】

【新手任務：請穿上這套「玫紅色粉熊人偶裝」，到廣場中央跳舞五分鐘，並高呼：「誰要抱抱～」】

【獎勵：現金1000、臨時魅力加成+2、世界好感度初始值+1】

「……你是不是在報復我？」

【報復你？不會的呀，我只是——】

【——在幫你開始這燦爛的一生，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