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寺庙后山集市

怀恩寺。

位于小花山半山腰上，山下有一个巨大的广场，这会儿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青石铺就的广场早已被各色摊贩占满。

入口处支着几架红绸棚子。

算命先生摇着铜铃，桌上罗盘、签筒排开，嘴里吆喝“测姻缘、断吉凶”。

空气中弥漫着蜜饯甜香，果脯摊子前排起长队，小童攥着铜钱，眼巴巴盯着各种美食。

货郎担子上的风车“哗啦啦”转，混着糖画摊子熬糖的焦香，将烟火气烘得愈发浓烈。

中央一株千年银杏亭亭如盖，枝头系满红绸。

风过时，写满心愿的布条便簌簌翻飞，宛如佛前千百盏摇曳的灯。

王芳家的糕点摊子前，生意也非常火爆，购买糕点的客人络绎不绝。

王芳的父母、哥哥嫂嫂，侄儿侄女都忙得热火朝天，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叶辰远远看了一眼，笑问道：“真不去帮忙？”

王芳摇头道：“不用，人手已经够多了。”

叶辰轻轻点头，也不再多言，迈步离开。

今儿有许多差役过来维持治安，叶辰在上山石阶入口处碰到了田勇。

“就知道叶兄会过来。”田勇远远的抱拳行礼。

叶辰上前，打量几眼，笑着说：“四品了？”

“嘿嘿，昨晚打斗时，侥幸突破。”田勇眉开眼笑，周身气血涌动不息。

显然他刚刚突破，还不能完好的控制自身的实力。

四品武者，如果放平时，在丰年县这种小地方，基本能够横着走。

也就太玄宗宝库出世，加上最近妖邪作乱，来了许多外地人，把田勇显得微不足道。

他暗中传音：“对了，后山有武者交易集市，叶兄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叶辰点头：“行，等会儿就去。”

“上面法会开始了吗？”王芳插话问道。

田勇看了她一眼，叶辰介绍道：“这是王大杰的小妹王芳。”

“田大哥好！”王芳款款行礼。

田勇还礼道：“王姑娘有礼，天没亮法会就开始了，这会儿应该在举行迎圣仪式。”

“迎的是如意菩萨还是观音菩萨？”叶辰好奇道。

田勇笑道：“观音节，肯定要迎观音菩萨，不然举行哪门子观音法会？”

“有理。”叶辰点头笑了笑。

闲聊几句，和田勇告辞，叶辰、王芳沿着石阶往攀爬，狗子不疾不徐跟在两人后面。

石阶被香客磨得发亮。

道旁古松虬枝盘曲，树根处嵌着几尊小石佛，信徒经过时总要摸一摸佛头讨个吉利。

山涧清泉叮咚，有僧人持竹舀接水，倒入石槽供路人解渴。

王芳弯腰掬了一捧，水珠从她指缝漏下，映着日光像撒了一把碎银。

“我这儿带的有水。”叶辰指了指腰间的葫芦。

王芳笑眯眯道：“这水蛮好喝的，听说许多大户人家专门派人到这儿来取水泡茶喝。”

怀恩寺坐落于山坳间，地势较高。

金碧辉煌的殿宇半隐于林木之中，远望如仙境般深邃幽雅。

寺前依山势修筑五层平台，以石阶相连，每层台沿均设古城墙式堞口。

第二层平台嵌有“南无阿弥陀佛”六个朱红大字，上方悬“怀恩寺”石匾。

寺庙香火鼎盛，香炉里插满了高香。

粗如儿臂的檀香燃得正旺，青烟袅袅升腾，在半空中交织成一片朦胧的纱帐。

炉前跪满了善男信女，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额头抵在地上，虔诚地叩拜。

炉灰积得厚实，风一吹，细碎的香灰便打着旋儿飘散。

落在信徒的衣襟上、发间，像是佛前洒落的祝福。

有人捧着金箔纸叠的元宝，小心翼翼地投入火盆。

火舌一卷，纸灰便化作黑蝶，盘旋而上。

大殿内供奉着如意菩萨，烛火通明，长明灯摇曳，映得佛像金身熠熠生辉。

供桌上堆满了鲜果、糕点，还有信徒供奉的铜钱，层层叠叠，几乎淹没香案。

三百僧侣跏趺而坐，敲着木鱼，诵读经文，声如沉雷滚过经幢。

殿外，求签的摊位前排起长队。

竹筒哗啦啦地摇晃，一支签文落地，便有人迫不及待地拾起，匆匆去找解签的师父。

小沙弥手持铜铃，穿梭于人群之间，不时敲响一声清脆的铃音，提醒香客莫要拥挤。

几个老妇人手持念珠，闭目诵经。

声音低沉而绵长，和钟声、木鱼声混在一处，形成一种奇特的韵律。

法会在寅时三刻就已经开始。

辰时迎圣，巳时诵经，午时千僧斋，未时放生，申时点灯，天黑后夜忏。

这会儿迎圣仪式已经结束。

人头攒动，叶辰和王芳到了后，在观音殿外等了半个时辰，才有幸进去上了柱香。

至于供奉如意菩萨的大殿，人就更多了，里里外外挤的水泄不通。

叶辰留意了下，发现怀恩寺的武僧实力不弱。

其中先天后期一个，先天中期一个，先天前期三个，后天武者有八十多个。

总体实力，甚至和丰年县镇魔司百户所旗鼓相当。

不过，昨晚叶辰并没有发现怀恩寺的这些先天高手前去清剿妖邪。

不知道是因事耽搁了没去，还是在别的地方镇魔驱邪。

抑或是，他们干脆就见死不救，躲在寺内念诵佛经。

“我想去求道签，你去不？”王芳抿嘴浅笑道。

叶辰摇头：“你去吧，我四处逛逛。”

“行，我求了签就下山了。”王芳眼中闪过一道失望。

叶辰疑惑道：“你不去相亲了？”

“看求的签怎么样吧，到时候再说。”王芳笑了笑，转身走了。

叶辰带着狗子，沿着小路，往后山走去，前往集市。

沿途但见暗记隐现，或镌于青石之上，或刻于古木之躯，形制各异，皆为指路之符。

叶辰循迹而行，翻越数座山峦，终至田勇所言之地。

一座荒山突兀眼前，草木凋零，人迹罕至。

但今日却不时有身影闪现，皆步履匆匆，匿影藏形，十分警惕。

山坳深处，有个巨型涵洞赫然在目，高约十余丈，宽五六丈，其深不可测。

那涵洞宛如洪荒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幽深莫测。

洞口罡风呼啸，似龙吟虎啸之声。

洞壁之上，青苔斑驳，隐约可见前人留下的刀剑刻痕，更添几分神秘气息。

涵洞幽深，甫一踏入，便觉四野昏暝，恍若堕入墨池，纵使凝眸亦难辨指掌。

叶辰与那狗子却不受影响，在黢黑中疾驰如风，足下生烟，倏忽间已奔出数里之遥。

忽见前方微光乍现，初如萤火，渐次化作朗朗清辉。

集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