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电影院
陈暮在电影院中醒来。
他来得似乎晚了些，周围已经关了灯，荧幕上开始播放陈旧的老电影，画面在进行，声音从音响里传来。
下意识揣裤兜，结果空荡荡的，没有票，他不知道该坐在哪一排。
但很快找到了方向。
这么多排座椅中，只孤零零的坐着一位观众，仿佛都被她包场了似的。
陈暮立即走了过去。
“这是梦吧？”他坐在那人的左边。
“再次看到我，居然这么冷静吗？”
那人笑了。
她是林永夕，陈暮的妻子，死去的灵魂。
不过，现如今她的形象，和外面的“白裙魔法少女”有着些许差别，脸倒是极其相似的一张脸，像是孪生姐妹。
可没有那么矮，也没有那么体型娇小，只是普通成年人的身高，更成熟一些的模样。
还是那张温柔甜美的脸，只不过陈暮用时，更加清冷高傲，而她本人来时，就变成清新亲切了。
“你是我心中的林永夕吧，我只是在和自己的想象对话。”
陈暮盯着她看，想起来了。
这是妻子“尚未变身”的样子，也是最开始接触她，最真实的样子。
魔法少女的变身，会稍微更改体型和外貌，呈现出不同的“姿态”。
一开始维持的时间不久，因为需要持续消耗魔力，但到最后，就可以一直保持变身的状态，甚至不必解除了。
说起来，林永夕是个很强的魔法少女。
“万一我没死呢？”她反问道：“万一我是真的，林永夕飘散的灵魂，现在回来找你了呢？”
“那你能复活吗？”
“不行。”
“你能告诉我，你死去的那次任务，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不行。”
林永夕又摇头：“我只能陪你聊聊天，像现在这样。”
“那就请你保佑我吧。”
陈暮转过头去，他平淡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我要查出事件的真相，找出凶手，给你复仇。”
电影院里又陷入沉默。
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因为影片还在播放着声音，还挺嘈杂的。
但陈暮发现，他看不懂这个电影。
不单单是因为他中场加入，而是他看不懂画面上的演员在做什么，现在的剧情究竟在演什么，那些说话的语言明明听得懂，组合在一起却无法理解是什么意思。就好像是几个外星人在假装人类对话，完全没有逻辑，也没有道理。
所以这才是梦吧。
他本以为这样的气氛应该放些文艺片，伤感的爱情片，但总结起来似乎是流血、杀戮和扭曲的B级片，简直邪典。
屏幕的光芒照耀在两人脸上，他们肩并肩这样看着电影，陈暮这个闷木头，这对夫妻本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本就是两个怪人组合在一起。
他注意到，林永夕的身上也发出淡淡的荧光，在漆黑的座椅里，仿佛明月。
如梦如幻，似虚妄似泡影。
幽灵吗？
“我是个穿越者。”
“什么？”
林永夕似乎被背景音的嘈杂掩盖了一下，没听清。
“我是个穿越者。”
于是陈暮重复了一遍：“我是从别的世界来的。”
“此事平平无奇。”林永夕说：“据我了解，凡是出了名的魔法少女，多多少少身上都藏着些秘密或奇遇。有的身边跟着一个苟延残喘的灵魂，有的可以通过肝经验加点升级，有的是以前的魔法少女转生回来的，有的还可以做任务……”
陈暮没想到，自己藏在心底那么久的秘密，结果在这里还不算独特。
他继续说了下去：
“我有个超能力。”
“哦？”
这下，林永夕终于看了过来。
“我把它叫做【意识转移】，或者【灵魂杀手】。”
他伸出右手，在屏幕的光芒下端详自己的手掌：“我的意识，能够转移到别人的身体里，取代原有的灵魂，获取身体的控制权。”
“那不是很强吗？”林永夕说：“据我所知，还没有魔法能做到这一点。”
这的确很强，听起来，就和传说中的【夺舍】差不多了。
不知不觉，陈暮就能换一副身体存活，而他的意识将永生不灭。
“但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发动条件’。”
陈暮解释说：“在原来那个世界起，我就有这个超能力了，但从来没有成功发动过，因为它告诉我的条件，是需要【被转移者需要对我达成百分之百的信任，甚至身心都自愿接受转移才行】，想也知道，就算是最亲的亲人和朋友，也不行。”
这个条件太苛刻了。
只有愿意被他夺舍的人，才能被夺舍，这种条件要怎么达成？
他没法夺舍随便一个路人，去做自己做不了的事情，也没法夺舍自己的敌人，来达到出其不意的暗杀效果。
陈暮想不到办法利用这个超能力，苛刻的条件限制了它的发挥。
最后，他决定遗忘这个超能力，当作没有过，干脆过普通人的生活好了。
“但就在这时，我的超能力突然暴走了。”
陈暮接着说：
“我突然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变成了另一个【陈暮】，后来我才意识到，这就是能力的发动，我无意间夺舍了他。”
两个陈暮，长得一模一样，就连经历和性格也差不了多少。
这应该是某个“存在魔法少女”的平行世界，而陈暮被拉扯到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身上了。
因为【只有自己才能百分之百相信自己，无条件付出一切】，所以条件在不经意间完成。
“我想要回去的时候，已经回不去了，所以，我就在这里生活下来。”
这就是陈暮超能力的第一次发动，造成了他的穿越。
“原来如此。”
林永夕点了点头，她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故事：“这就是你认识我之前发生的事情吗，是第一次听说呢。”
“是的。”
陈暮承认，他还是有些感激这次穿越的，不然的话，他可能没机会认识林永夕，也不可能结婚。
然后，他说：
“我第二次【意识转移】能力的发动，是在一年前。”
“当时他们让我看到你的尸体，说你在任务中牺牲了，却不肯告诉我任务的细节，那几天明明没有怪兽出现。”
“你只是躺在棺木里，紧闭双眼，身上没有丝毫伤口，像是睡着了那样。”
“我拒绝让你火化，他们认为我只是家属伤心过度，不愿接受死亡的事实，于是顺从了我的决定。”
“然后，在埋葬下去的第二天，我偷偷去陵园，把你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