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败家女?我拒绝摆烂带飞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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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改良茶楼

燕回时颔首应允,却在听得题字内容时神色微僵。

偏生众目睽睽下不好反悔,只得硬着头皮道:“明日着人送到府上。”

“如此便说定了。”沈嘉岁笑盈盈福身,“往后燕大人来茶轩,雅间随时恭候,分文不取。”

待母女二人走远,燕回时身侧的同僚啧啧称奇:“上月李尚书家小儿抓周,求你题个名讳都推说案牍劳形。今日倒有闲情给茶楼写招牌?”

“恰逢休沐,顺手之劳罢了。”燕回时掸了掸官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掠过远处少女鬓边的珍珠步摇。

那珠子随着她走动的姿态轻轻摇晃,在日头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暮色四合时,青帷马车碾过朱雀大街的碎石路。

沈嘉岁瘫在织锦软垫上,鬓间累丝金凤钗歪斜着要坠不坠。裴淑贞掀开熏球添香,忽然叹道:“若是能请动燕大人指点你兄长……”

“娘!”沈嘉岁翻身坐起,翡翠禁步撞出清脆声响,“大哥若能高中,自有他的造化。”她掀起车帘一角,西市灯火如昼映入眼眸,“咱们下去逛逛可好?”

八角琉璃灯在檐下摇晃,沈嘉岁驻足在泥人摊前。

老匠人指尖翻飞,转眼捏出个执扇仕女,绯色裙裾竟用茜草汁染得鲜亮。

裴淑贞早抱着新得的掐丝珐琅妆奁不撒手,身后仆妇捧着锦盒已摞到下巴。

“让让!都让让!”

前方忽起骚动,沈嘉岁拨开人群,见青石板地上躺着卷草席。

席边跪着的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粗麻衣襟打着补丁。他身侧的少女发间别着朵褪色绢花,正将“卖身葬母”四字描得更深些。

“二两银子够埋个屁!”穿赭色绸衫的胖子啐了口唾沫,“小娘子跟爷回府,爷给你娘打副柏木棺材!”镶金牙在灯火下晃人眼,他伸手就要拽少女腕子。

少年如幼兽般扑上去:“说了只卖我!”

沈嘉岁腕间玉镯碰出清响:“天子脚下,竟有强抢民女之事?”

胖子到嘴的脏话噎在喉头。这通身气派,怕是哪个王府的千金。他讪笑着退后两步,转眼消失在人群里。

“这些银子拿去。”沈嘉岁解下荷包,里头躺着五两雪花银,“葬母后到永定侯府寻我。”见少年欲言又止,她轻笑,“只买你一个,你姐姐算我雇的绣娘。”

少女拉着弟弟砰砰磕头,额角沾了青苔。

沈嘉岁望着他们推板车消失在巷尾,忽然想起现代福利院的水泥墙。那年她高烧住院,离婚多年的父母在电话里为医药费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护工阿姨垫的钱。

“京城尚且如此,也不知那些苦难人在底层如何生存……”裴淑贞抚着新买的缂丝团扇,扇面上戏水鸳鸯栩栩如生。

远处飘来胡饼香气,混着不知哪家酒肆的琵琶声,将这盛世衬得愈发割裂。

沈嘉岁摩挲着腕间红绳。穿越那日她正熬夜改方案,再睁眼就成了侯府嫡女。

她冷不丁地穿越到了古代,也不晓得爸妈现在会不会急着满世界找她?

还是,完全不当一回事儿?

裴淑贞瞧着女儿垂首不语的模样,轻抚她鬓角碎发:“岁岁可是身子不爽利?”

“母亲多虑了。”沈嘉岁仰起脸,眼角沁着淡淡水光,“女儿只是觉得......能生在咱们家,实在是天大的福分。”

马车辘辘碾过青石板路。

沈嘉岁倚着软枕,望着街市上熙攘人群。穿书以来最教她熨帖的,便是这永定侯府上下待她如珠如宝的真心。

回到府中更衣时,沈嘉岁忽地想起宴席间那支被严婷顺走的翡翠镯。

她当即唤来管事嬷嬷:“遣两个仆妇去武威侯府让严小姐归还镯子,就说我明日要戴那支水头最好的镯子赴宴。”

廊下鹦哥扑棱着翅膀叫唤,沈嘉岁将茶盏往案几上一搁。

眼下最要紧的,是重振沈氏茶轩的生意。

……

翌日天光未亮,她便带着上回救下的姚家姐弟往自家茶楼去。

姚锦攥着弟弟姚墨的袖口,姐弟俩缩在马车角落。昨夜侯府嬷嬷送来簇新的杭绸襦裙,他们连睡觉都舍不得脱下。

此刻望着车窗外巍峨的茶楼,两人连呼吸都放轻了。

“吱呀——”推开雕花木门,沈嘉岁被扑面而来的霉味呛得咳嗽。三层高的茶楼空空荡荡,柜台后算珠碰撞声格外清脆。

跑堂的伙计正将八仙桌擦得锃亮,见有人来,抹布惊得掉在地上。

“大、大小姐安好!”程掌柜慌忙迎出来,山羊胡须颤个不停。他偷眼打量这位传闻中骄纵的侯府千金,心道这茶楼怕是熬不过这个月了。

沈嘉岁环顾四周。博古架上茶罐积着薄灰,墙角的红泥小炉早熄了火,连最当阳的雅间都透着股子萧索气。她径直走向柜台:“把近半年的账册拿来。”

程掌柜捧着账本的手直哆嗦:“自打东街开了云鹤楼,咱们这生意就……”话未说完,眼泪已砸在泛黄的纸页上。

想当年沈氏茶轩也是宾客盈门,如今却连伙计的月钱都发不出。

“程叔尝尝这个。”沈嘉岁忽然递过青瓷盏,奶香混着茶香氤氲开来。

她身后转出个粗布妇人,端着红漆托盘,七八盏奶茶在晨光里泛着琥珀色。

掌柜的盯着杯中沉浮的黑珍珠,硬着头皮抿了口。甜腻的牛乳混着苦涩茶汤滑入喉间,呛得他老脸通红:“这......这滋味实在新奇。”

“噗嗤——”姚墨没憋住笑,被姐姐拧了把胳膊。

少年偷眼瞧着其余人:跑堂伙计仰脖喝得咕咚作响,账房先生拿银勺捞着珍珠吃,连门口洒扫的婆子都捧着茶碗咂嘴。

沈嘉岁拎起裙摆踏上木梯:“三楼雅间全换成竹帘,二楼设十二张黄花梨棋桌,大堂东侧砌个半人高的茶台。”她指尖划过积灰的栏杆,“往后每月初八请说书先生,再雇两个会弹月琴的伶人。”

程掌柜听得瞠目结舌。

这哪是改良茶楼,简直是要把戏园子搬进来。他攥着账本欲言又止,却见大小姐立在朱漆廊柱下,日光将她鬓边珠花映得流光溢彩。

“程叔可知为何云鹤楼能日进斗金?”沈嘉岁捻起案上碧螺春,“他们卖的不只是茶,是达官显贵的脸面,是文人墨客的风雅。”她将茶末洒进青瓷缸,“咱们要卖的,是寻常百姓也能享的趣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