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余险

后山禁地笼罩在一片浓雾中，即使以林墨的目力也难以看透。韩小七站在一块不起眼的石碑前，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石碑上。

“以我之血...启我之门...“

他的紫色瞳孔突然亮起妖异的光芒，石碑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

“禁地在...地下？“苏清雪有些意外。

韩小七点头：“据说建在...一条灵脉上...“

三人沿着阶梯下行，空气越来越冷，灵力却越发浓郁。阶梯尽头是一扇青铜大门，门上刻满了复杂符文。

林墨的符纹之眼自动激活，这些符文在他眼中“活“了过来，组合成一个个玄奥阵法。最引人注目的是门中央的一个圆形凹槽，正好与令牌形状吻合。

“应该就是这里。“林墨将韩立给的令牌按入凹槽。

“咔哒“一声轻响，青铜大门缓缓开启。一股古老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打开了时空之门。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中央矗立着一座三丈高的古朴石碑，与林墨在黑风山脉和青阳城禁地见到的如出一辙。

“第三块混沌碑！“林墨心跳加速。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洞窟中回荡：“何人擅闯禁地？“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混沌碑后走出。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衣衫褴褛，但双眼却如星辰般明亮。他手中拄着一根木杖，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颤。

韩小七立刻跪倒在地：“师叔祖！弟子韩小七，奉师父之命前来求援！“

老者目光扫过三人，在林墨身上停留最久：“混沌霸体...天玄那小子的传人？“

林墨上前行礼：“晚辈林墨，见过前辈。“

老者突然大笑：“好好好！等了百年，终于等到你了！“笑声戛然而止，他脸色骤变，“不好！血影门的小崽子闯进来了！“

几乎同时，洞窟入口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个地下空间都在震颤。

“他们找到了入口！“苏清雪拔出长剑。

老者冷哼一声：“找死！“他木杖重重顿地，洞窟四壁突然亮起无数符文，形成一个巨大的防护阵法。

“小七，去启动护碑大阵！“老者命令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韩小七快步跑到混沌碑前，双手按在碑面上，紫瞳光芒大盛。碑文随之亮起，一层淡金色光罩逐渐形成。

老者则带着林墨和苏清雪来到入口处。石门已经被炸开，十几个血影门高手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血影门主——一个面容阴鸷的红袍中年人。

“玄天老鬼，你果然还活着！“血影门主冷笑道。

老者——玄天宗上任掌门玄冥子——嗤笑一声：“血无涯，当年你师父被我师兄打得屁滚尿流，现在你倒有胆子来我玄天宗撒野了？“

血无涯眼中血光闪烁：“今时不同往日！交出混沌碑，饶你不死！“

“就凭你？“玄冥子木杖一挥，一道凌厉剑气呼啸而出。

血无涯不敢大意，双手结印，一面血色盾牌浮现，堪堪挡住这一击。

“一起上！“他厉喝一声，身后十几名血影门高手同时出手。

林墨与苏清雪立刻加入战团。混沌霸体第四层的威力全面爆发，林墨如虎入羊群，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力。苏清雪则剑走轻灵，配合混沌灵体的预判能力，专攻敌人破绽。

玄冥子与血无涯的战斗更是惊天动地。两位气海境巅峰强者的每一次碰撞都让洞窟震颤，碎石不断从顶部掉落。

“小子！接剑！“玄冥子突然抛来一物。

林墨接住，发现是一柄通体漆黑的三尺长剑，剑身刻满与混沌碑相似的符文。

“天玄剑！“血无涯惊呼，“怎么可能在你手里？“

林墨握住剑柄的瞬间，体内混沌灵力如洪水般涌入剑身。漆黑剑刃亮起耀眼光芒，一道十丈长的剑气横扫而出。

“啊！“三个血影门高手躲闪不及，被剑气腰斩，当场毙命。

“好剑！“林墨精神大振，天玄剑在手，他的战力再上一个台阶。

血无涯见势不妙，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血影分身！“

他的身体一分为三，从不同方向攻向玄冥子。玄冥子一时不察，被一道分身击中胸口，喷血倒退。

“师叔祖！“林墨大惊，天玄剑全力斩向血无涯。

血无涯冷笑一声，两个分身同时迎上，本尊则直扑混沌碑而去。

“拦住他！“玄冥子厉喝。

林墨想要回援，却被两道分身死死缠住。苏清雪也被几个血影门高手围攻，分身乏术。

眼看血无涯就要接近混沌碑，守护在碑前的韩小七突然张开双臂，紫瞳光芒大盛：“休想！“

一道紫色光柱从他眼中射出，正中血无涯胸口。

“啊！“血无涯惨叫一声，胸口被烧出一个大洞，“紫瞳灵脉？！玄天宗竟然还有这种体质！“

他暴怒之下，一掌拍向韩小七。少年躲闪不及，被这一掌击中肩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混沌碑上，鲜血喷溅在碑面上。

“小七！“苏清雪惊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沾染了韩小七鲜血的混沌碑突然剧烈震动，碑文如活物般蠕动，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穿透洞窟顶部，直入云霄。

“不好！“血无涯脸色大变，“混沌碑苏醒了！“

金光中，一个模糊的虚影逐渐成型，那是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形象，与天玄老人有七分相似。

“师...师兄？“玄冥子颤声道。

虚影没有回应，只是抬手一指，一道金光射入林墨眉心。

海量信息瞬间涌入林墨脑海，他痛苦地跪倒在地，感觉头颅要炸开一般。

【混沌碑传承激活】

【混沌霸体第五层解锁】

【获得“混沌真解“初级领悟】

当林墨再次抬头时，眼中金芒大盛，全身气息发生了质的变化。他缓缓站起，天玄剑上的符文一个个亮起，最终整把剑化为纯粹的金色光剑。

“血无涯，“林墨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你的死期到了。“

血无涯面露惊恐：“不...不可能！你怎么能...“

林墨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金色光剑轻轻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华丽的剑光，血无涯却突然僵在原地。下一秒，他的身体从中间缓缓分开，切口光滑如镜。

一剑之威，恐怖如斯！

剩余的血影门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逃。林墨没有追击，而是快步来到韩小七身边。

少年伤势极重，气若游丝。苏清雪已经为他简单包扎，但效果有限。

玄冥子拖着伤体走过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给他服下...玄天丹...“

林墨接过玉瓶，倒出一颗龙眼大小的青色丹药，喂入韩小七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少年的呼吸很快平稳下来。

“他没事了。“玄冥子松了口气，转向林墨，“小子，你刚才...“

话未说完，混沌碑上的虚影突然开口：“师弟，百年不见。“

玄冥子浑身一震，老泪纵横：“师兄！真的是你！“

虚影点头：“这只是我留下的一缕神识。混沌碑苏醒，说明大劫将至。“他看向林墨，“孩子，你既得我传承，便是应劫之人。“

林墨恭敬行礼：“请师祖指点。“

虚影抬手，三道金光分别射入林墨、苏清雪和韩小七眉心：“混沌九碑，已现其三。集齐五碑，可开天门。非圣贤境，勿入天门。“

“师祖，天门后有什么？“林墨忍不住问。

虚影神色凝重：“大劫之源，亦是大造化之地。“他的身影开始变淡，“时间不多了...玄天宗就交给你们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虚影消散，金光收敛。混沌碑恢复了平静，但碑文明显比之前更加清晰。

玄冥子长叹一声：“师兄还是老样子，说话只说一半。“

林墨握紧天玄剑：“前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收拾残局。“玄冥子眼中精光闪烁，“血影门主力已灭，剩下的不足为虑。然后...“他看向林墨，“你该正式拜入玄天宗门下了。“

苏清雪扶着苏醒过来的韩小七，轻声问：“那我们呢？“

玄冥子大笑：“混沌灵体和紫瞳灵脉，都是千年难遇的体质，自然也是我玄天宗弟子！“

洞窟外，朝阳初升，照亮了满目疮痍的玄天宗。但在这废墟之中，新的希望正在萌芽。

午后，林墨在剑阁找到了苏清雪。女子一袭白衣，正在擦拭天玄剑——那场大战后，玄冥子正式将这把剑赐给了她。

“清雪。“林墨轻声唤道。

苏清雪动作一顿，没有回头：“掌门有事？“

这生疏的称呼让林墨心中一刺：“我们之间何时需要这么客套了？“

苏清雪终于转过身，清丽的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礼不可废。你现在是一宗之主，我...“

“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林墨打断她，“不管身份如何变化，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苏清雪沉默片刻，轻叹一声：“找我什么事？“

林墨将极北冰原的消息告诉了她：“师叔祖建议我们三人同行。“

“什么时候出发？“

“三日后。“林墨观察着她的表情，“你...最近在躲着我？“

苏清雪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没有。只是宗门事务繁忙...“

“清雪。“林墨上前一步，“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苏清雪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林墨读不懂的情绪：“你没有做错任何事。相反，你做得太好了——重建宗门、教导弟子、抵御外敌...所有人都敬你爱你。“

“但这让你疏远我？“

“我只是...“苏清雪咬了咬唇，“需要一些时间适应。从青阳城到玄天宗，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林墨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钟声打断。

“警钟？“苏清雪脸色一变。

两人迅速冲出剑阁，只见山门方向升起一道红色信号符——有敌来袭！

当他们赶到山门时，玄冥子和韩小七已经在那里。山门外站着十几个身着血色劲装的武者，为首的是一名红发女子，面容妖艳，手中把玩着一柄血色短刀。

“血影门余孽？“林墨冷声问。

玄冥子摇头：“血刀门，血影门的附属宗门。“

红发女子看到林墨，眼睛一亮：“这位就是新任玄天掌门？比传闻中还要年轻英俊呢~“

“血玫瑰，少在这发骚。“玄冥子厉喝，“来我玄天宗有何贵干？“

血玫瑰娇笑一声：“老前辈火气别这么大嘛。小妹此来，是奉门主之命送请帖的。“她手一扬，一张血色请帖飞向林墨。

林墨接住请帖，上面烫金大字写着：“北域宗门大会，十日后于血刀门举行。“

“宗门大会？“韩小七疑惑道，“现在举办这个？“

血玫瑰掩嘴轻笑：“血影门主一统北域在即，自然要重新划分各宗势力范围。玄天宗虽然式微，但毕竟曾为北域翘楚，门主特意嘱咐要邀请你们呢~“

林墨冷笑：“回去告诉你们门主，玄天宗不参与这等闹剧。“

“哎呀，别急着拒绝嘛。“血玫瑰眨眨眼，“听说你们在找混沌碑？门主说了，大会上会有关于第五块混沌碑的消息哦~“

林墨心头一震，与玄冥子交换了一个眼神。

“如何？“血玫瑰得意地问，“去还是不去？“

“我们会考虑。“玄冥子沉声道。

血玫瑰也不纠缠，娇笑着转身：“那小妹就恭候大驾了~记住，十日后，过时不候哦~“

血刀门众人离去后，林墨打开请帖仔细检查：“没有陷阱，就是普通的请帖。“

玄冥子捋着胡须：“明显是个鸿门宴。“

“但如果有第五块混沌碑的消息...“苏清雪轻声道。

韩小七担忧地说：“可是太危险了。血影门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

林墨沉思片刻：“去是要去的，但不能全去。“他看向玄冥子，“师叔祖，您坐镇宗门。我带几个精锐弟子前往，苏清雪和韩小七也留下。“

“不行！“苏清雪突然提高声音，“太危险了，你不能一个人去！“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颊微红。

林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担心我？“

苏清雪别过脸去：“我是担心混沌碑的下落。“

玄冥子看看两人，突然大笑：“好了好了，年轻人就是别扭。这样吧，林墨带清雪丫头去，小七留下帮我镇守宗门。“

韩小七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师兄师姐多加小心。“

“十日后才出发，我们有充足时间准备。“林墨收起请帖，“先解决极北冰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