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降爵
裴母喊完这话,只觉得大殿内一静,她心里七上八下,悄悄抬头,将期盼的目光看向太后。
“皇帝,宫女出身寒微,如何能与平南侯相配?”太后沉声劝道。
裴母见太后撑腰,立马也直了腰杆,附和道:“陛下,此女品行不端,断不可为平南侯府主母。”
乾明帝轻轻拨弄手上那串佛珠,道:“也对,平南侯府以军功起家,如今的平南侯连刀都拿不动。”
“二人确实不相配。”
太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改口道:“皇帝,平南侯愿意娶这女子!”
裴母不明所以地看着太后。
乾明帝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既是平南侯不配,那换了平南伯,想必就般配了。”
裴母恍若被雷劈了,她想要为儿子攀附贵女才一直压着婚事,未曾想到头来居然得了个宫女儿媳。
甚至还连累自家降爵!
“陛下,求陛下收回成命,臣妾愿意替儿子娶这宫女,只求陛下不要降爵……”
可任凭她如何哀求,降爵之事已是板上钉钉。
“平南侯裴昭,目无法纪,秽乱宫闱,降为平南伯,赐宫女菱歌为妻,着三日内成婚。”
在场王公大臣也没想到,一桩风流韵事,最终以降爵结束。
二品侯爵,降为三品伯爵,这样的落差可想而知。
裴昭几天前挨了沈桑晚一刀,与宫女厮混时伤口没有裂开。
如今面对这道旨意,他的身形摇摇欲坠,终究扛不住,一头栽在地上,官服上渗出鲜血来。
即便如此,乾明帝依旧不改旨意,随意吩咐人将他带下去医治。
太后低垂眉眼,道:“皇帝,裴老夫人既是哀家的表妹,也是你生母的表妹,你一点血脉亲缘都不顾?”
乾明帝神色冰冷:“定国公府亦是朕的母家,现下又如何?”
半年前,定国公府换了袭爵人,原本的定国公是太后的嫡亲兄长,也是乾明帝的亲舅舅,如今流放岭南。
现在的袭爵之人,乃是原本的旁支族人。
太后深吸一口气,劝说的话咽了下去:“罢了,你是天子,哀家如何能管得了你。”
乾明帝不在意这样的阴阳怪气,看向一旁垂首的太监总管赵喜福:“既是恭贺生辰,怎地如此冷清。”
赵喜福立马给了身后人使眼色。
很快,安静的大殿里,陆续有丝竹之声响起,一派歌舞升平之景,好似先前的剑拔弩张全都不复存在。
沈桑晚忽然觉得身边一空,宣琰起身离席。
难道是痒痒粉起作用了?沈桑晚觉得似乎比往常更快见效,
她又看到对面偏僻角落里,沈玉瑶的位置也空了,她顿时知道宣琰是去私会,而非药效发作。
她心头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一直是别人抓她的奸,她难道就不能主动出击一次吗?
思至此处,沈桑晚起身离席。
乾明帝坐在上首,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招了招手,一个面容普通的小太监凑了过来。
“盯着齐王世子妃,必要的时候帮她一把。”乾明帝说道。
小太监躬着身子悄然退出大殿。
赵喜福看着这一幕心下纳罕不已,陛下似乎对世子妃格外关注。
乾明帝心不在焉地喝着酒,刚刚他发病,沈桑晚在清雅轩为他念经。
如今他派人去帮她,也算是还了欠她的因果。
明明已经平账,乾明帝依旧觉得不舒服,就好像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被人抢了一般。
他想约莫是自己的病更重了,才会如此。
沈桑晚当阿飘时,将皇宫逛了无数遍,因此也非常清楚凤凰阁旁有哪些隐蔽之处。
很快,她在一丛树影后面,瞧见了一对并肩而立的男女。
“阿昭……阿昭身受重伤,哪里会轻薄宫女,明明是陛下对他不满,借机发难……”
沈玉瑶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裴昭与陆凌,都曾是宣琰的伴读,仔细算来,他们与沈玉瑶都是青梅竹马。
宣琰听着心上人为别的男人难受,不仅没有醋意大发,反而轻声安慰。
“皇兄一向气性大,等他气消了,阿昭再立下一二功劳,会将侯爵还给他的。”
沈玉瑶却仍然自责不已,道:“是我害了他,我不该见他满脸病容,就让他去清雅轩休息。”
宣琰立马道:“那宫女存了攀附之心,有心算无心,许是阿昭命里有这一劫,如何能怪得了你。”
沈玉瑶将脑袋轻轻靠在宣琰肩膀上,道:“阿宣哥哥,我离京三年,只觉物是人非,还好你没有变……”
宣琰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
“别担心,我不会变。”
沈玉瑶将他抱得更紧了,说道:“陛下素来不喜我,我看到阿昭如此,只觉兔死狐悲。”
“你放心,皇兄不会刻意针对一个姑娘家,我也会保护你。”宣琰安慰道。
沈桑晚看着两人抱成一团,还在想要怎么引人过来抓奸,忽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
回头一看,是一个面生的小太监。
小太监引着沈桑晚去了个隐蔽处,做了个“嘘”的动作。
她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见太后气势汹汹地领着不少人急匆匆朝这边走了过来。
“胡言乱语,琰儿怎么会突然发疯,哀家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污蔑我的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