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稀罕事
乔霖把对付何冰的那一套“为了名、为了利，顺便搞一点艺术追求”的说辞又搬了出来，配上一副“我年轻我牛逼我就是这么想的，不服憋着”的生动表情，着实把王钟磊给逗乐了，也让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有意思，真有意思！”王钟磊有些乐不可支，但是眼神里闪烁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和欣赏，
“小乔导演，你这性格，在咱们这个圈子里，要么死得快，要么就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终于不再兜圈子：
“行，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老哥我也就不跟你玩虚的了。秦海露那边，我帮你联系，剧本我也会亲自给她递过去，顺带帮你美言几句。她那性子我知道，要是真看上本子和角色了，其他都好说。”
“那真是太感谢王总了！”乔霖闻言大喜，脸上立刻堆起灿烂的笑容，“您这真是雪中送炭，帮我解决大难题了！”
“先别急着谢。”王钟磊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王钟磊做生意，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帮你搭线可以，但我也有几个想法，想跟你小乔导演探讨探讨。”
“哦？王总您请讲。”乔霖心里门儿清，知道正戏来了。
大佬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第一，”王钟磊伸出一根手指，“你这部《钢的琴》，我们华义兄弟有兴趣参与投资，可以和国利常升那边共同出品。
你也知道，华义这几年虽然商业片做得多，但也一直想在有分量的艺术片领域有所建树，提升一下公司的品牌形象和业内口碑。
你这个项目，何冰加盟，如果再加上秦海露，冲击国内外大奖的可能性非常高。这笔投资，我们看好！”
“华义也要投？！”乔霖心里小小地“卧槽”了一声，这惊喜来得有点突然啊！
他本来只是想借王钟磊的人脉搭上秦海露，没想到这位大佬胃口更大，直接瞄上了项目投资！
“这敢情好啊！”乔霖脸上适时地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能得到华义兄弟的青睐，是我们剧组的荣幸！资金方面自然是多多益善，能把片子拍得更精致，更有保障！”
他心里的小算盘却在飞快转动：
华义和国利常升两家共同投资，这项目的体量和未来的宣发资源，可就不是一个量级了！
到时候话语权怎么分配，利润怎么划分，这都是学问。
不过，有钱总是好事，先把钱拿到手再说。
“嗯，识时务。”王钟磊满意地点点头，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既然是合作，那自然得有来有往。小乔导演你才华横溢，年轻有为，我们华义对你未来的发展也非常看好。
如果这次《钢的琴》合作愉快，我们希望未来能有机会，和你的‘乔家班工作室’进行更深度的战略合作，比如，优先投资或者联合出品你接下来的几个项目，你看怎么样？”
来了！绑定未来！
乔霖心里瞬间了然。
王钟磊这老狐狸，不仅看上了《钢的琴》这个项目，更看上了他乔霖这个人！这是想提前下注，锁定潜力股啊！
“王总您太看得起我了。”乔霖脸上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心里却在快速权衡利弊，
“能和华义这样的大公司深度合作，对我这样的新人导演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机会。
不过，王总您也知道，我这人拍戏比较随性，喜欢自由创作，不太喜欢被过多干涉——”
他这话点到为止，既表达了合作的意愿，又巧妙地暗示了自己对创作独立性的看重。
“哈哈，放心！”王钟磊朗声一笑，
“我们华义一向尊重创作自由，只要项目靠谱，我们只管出钱出资源，具体的艺术创作，还是你小乔导演说了算！”
他这话给足了乔霖面子，也展现了合作的诚意。
“那我就先谢过王总的信任了！”乔霖举起茶杯，“具体的合作细节，咱们以后再慢慢细化。”
他没有立刻把话说死，而是选择了一个更灵活的口头承诺。
毕竟，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万一他以后想自己单干，或者有更好的合作方呢？给自己留条后路总是没错的。
王钟磊看着乔霖那副滴水不漏的样子，心里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小子，不仅有才华，有野心，还有脑子，懂分寸，知进退，是个能成大事的料。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王钟磊端起茶杯，与乔霖轻轻一碰，“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也预祝《钢的琴》能一鸣惊人！”
从华义兄弟的大楼里出来，乔霖感觉自己脚底下还是有点发飘，不是因为紧张，纯粹是因为信息量太大，惊喜也太大！
他本来只是想来“空手套影后”的，结果呢？
不仅秦海露这条线基本稳了，还意外收获了华义兄弟的投资承诺和未来深度合作的橄榄枝！
这简直是买一送二，三重惊喜大礼包啊！
“啧，哥们儿这魅力光环是不是有点太强了？”乔霖站在路边，看着京城傍晚川流不息的车河，忍不住自恋地想，
“资本嘛，果然都是逐利的，闻着肉味儿就扑上来了。”
不过，他也清楚，这一切的前提，还是《钢的琴》这个本子本身的硬实力，以及何冰老师加盟带来的光环效应。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何冰老师，也算是给他吃颗定心丸。
同时，他也得赶紧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乔家班”那帮嗷嗷待哺的元老们，让他们也跟着兴奋兴奋。
然而，兴奋过后，一个更为现实且棘手的问题，已然摆在了这位年轻导演的面前。
国利常升，张国利为了儿子张墨的前途，也为了与乔霖这位冉冉升起的新星提前绑定，已经拍板投资。
华义兄弟，王中磊这位资本大鳄，则看中了《钢的琴》冲击奖项的艺术潜力以及乔霖后续的商业价值，同样高调入局。
两大影视巨头，共同押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导演的第二部作品，这在华语电影圈，绝对算得上是一件能让无数人跌破眼镜的稀罕事，甚至可以说是开了先河。
消息一旦传开，固然能为《钢的琴》项目带来前所未有的关注度和资源倾斜，但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更为复杂的局面和更激烈的博弈。
项目的主导权归谁？国利常升和华义兄弟，哪一方拥有更大的话语权？
在剧本创作、演员选择、甚至是最终剪辑这些核心环节上，这两大资本会不会为了各自的利益而伸出干预之手？
对于任何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导演而言，这都是一个足以压垮神经的巨大考验。
在强大的资本面前，保持创作的独立性和艺术的纯粹性，何其艰难。
多少才华横溢的导演，最终都不得不向资本低头，拍出一部部被市场和利益裹挟得面目全非的作品。
但乔霖显然不是普通的“年轻导演”。
他拥有穿越者的先知先觉，深谙这个名利场的游戏规则；
他凭借《老鼠爱大米》和《好奇害死猫》，已经初步积累了不俗的原始资本甚至是行业声望；
他一手打造的“乔家班工作室”虽然稚嫩，却也凝聚了一批有才华、有冲劲的年轻人；
这些，都是他敢于在两大资本巨头之间走钢丝的底气。
他清楚，自己需要的不仅仅是资金和资源，更重要的是对作品的绝对掌控权。
他不会允许《钢的琴》这部在他心中分量极重的作品，沦为资本博弈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