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骨秤量心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红光，陆沉的生命体征曲线与我的呼吸频率逐渐重合。

小满把镊子捅进我臂弯伤口：“姐，你血管里长菌丝了！”

黏连的血肉间，半透明丝线正随脉搏起伏。

我盯着手术盘里的玉印——万人坑房契背面刻着蝇头小楷：【聘礼：苏晚星三魂七魄，分期支付】

“科技署在坑底造了仿生地府。”

小满调出全息扫描图，巨型阴灵芝根系缠绕着青铜棺，“陆沉的心脏就在...”

手术刀突然扎进显示屏，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小姐偷看嫁妆，不合礼数。”他指尖勾住我病号服领口，“不如先验验货？”

弹幕瞬间爆炸：

【用户“陆沉裤下臣”打赏深水鱼雷：扒！扒！扒！】

【用户“科学驱邪办”：菌丝寄生已至二期，建议截肢】

我反手将桃木钉抵住他喉结：“陆先生的心脏...”钉尖触到皮肤时突然软化，化作并蒂莲缠上他衣扣，“...是阴灵芝母株？”

他低笑时胸腔震动传到我掌心：“夫人聪慧。”

苍白手指点上我锁骨，“你的菌丝，是我的根须。”

万人坑入口的青铜镜碎成蛛网，我们三人身影在碎片里扭曲变异。

小满的探测器显示坑底辐射值爆表，陆沉却闲庭信步：“苏小姐怕了？”

“怕你棺材太小。”我踹开锈蚀的铁栅栏，“这是我吃胖了。”

弹幕飘过一片“嗑到了”，直到探照灯照亮坑底——上百具穿嫁衣的骸骨呈放射状排列，中央青铜棺被菌丝裹成茧，棺盖透明部分露出跳动的心脏。

小满突然拽住我：“姐，那些嫁衣...都是你烧掉的款式。”

陆沉拾起脚边头骨，轻轻拂去尘埃：“民国二十六年，你说不喜欢珍珠扣。“头骨眼窝里钻出嫩绿新芽，“这世改绣金线，可还满意？”

我摸到最近那具骸骨颈间的玉扣裂痕，突然头痛欲裂。

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我攥着剪刀划破嫁衣，陆沉的血溅上喜烛，他在火光里轻笑：“苏晚星，你每次逃婚...“

“都选我死那天。“我脱口而出。

青铜棺里的心脏突然剧烈收缩，菌丝暴长。

陆沉身形开始透明化：“契约反噬开始了。”他抓过我手腕按在棺上，“要么完成仪式，要么...”

“要么一起死？老套。”

我挣开他，举起运动相机对准弹幕：“家人们，冥婚直播打八折，打赏够十万阳气值就现场洞房！”

系统提示音炸响：

【用户“摸金校尉”打赏彼岸花海×99】

【用户“苏怀山”触发禁言：逆女！】

陆沉的手从身后环来，冰凉唇瓣贴在我耳际：“夫人好手段。”青铜棺应声开启，菌丝缠住我手腕拖向心脏，“但为夫更想要...你的真心。”

当我的血滴上那颗心脏时，整个万人坑突然寂静。

弹幕定格在最后一秒：

【用户“陆沉”：这次，我赌你舍不得】

菌丝顺着血管爬进心室，记忆如走马灯流转：1937年的喜堂上，我往合卺酒里掺朱砂；2024年实验室里，我亲手将阴灵芝注入他胸膛；还有更早的清朝、明朝...每一世我都用《阴宅簿》杀他一次。

“为什么？”我攥住陆沉衣襟，“明明是你先...”

“先发现苏家拿活人镇宅？”他握住我刺向心脏的手，“晚星，你烧掉的婚书上写着真相。”

小满突然尖叫着冲来，她手中的《阳宅簿》哗啦啦翻动，停在一页泛黄的族谱：苏家女子世代为“镇宅人”，需与地缚灵结亲镇压凶煞。

而陆沉的名字旁，朱笔标注——【第七任祭品】

“姐！他才是被苏家献祭的那个！”

陆沉的心脏在我掌心碎裂，菌丝开出血色曼珠沙华。

他最后吻落在我眼睑：“看，你还是选了...”

“选你大爷！”我咬破舌尖血喷向族谱，火苗窜起的刹那，万人坑所有嫁衣骸骨齐齐抬头。系统提示疯狂闪烁：

【阴契解除！生命体征同步率归零】

【警告！宿主心脏出现木质化】

小满哭着来拽我，我却拾起地上一截白骨。

当尺子量过陆沉消散的虚影，正好是他腰围的尺寸。

“下次...”我对着空荡荡的坑底轻笑，“棺材记得做大两码。“

护目镜突然亮起私信提示：

【用户“陆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