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兴宋从税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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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南宋,我来了!

“哥哥,快醒醒,大事不妙了!”

一个头上裹着布巾,身穿黑色交领长袍,腰间还斜跨着绳索的干瘦年轻人,正焦急的看着自己。

沈言缓缓清醒过来,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躺着铺垫麻布的床上,房屋由木骨编织抹泥的薄墙,屋顶覆盖茅草,内部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沈言望向自己,身上朴素青色公服,床边还放着一把铁尺和交脚幞头。

嘶!

自己不是为救小姑娘,被大货车撞死了吗?

年轻人看到沈言醒了,凑过来低声道:“哥哥,我听说人家说朱大人急着让你去永福坊催税……”

“催税?”沈言愣住了。

“哥哥,听弟弟一言,我们凑点钱给朱大人求求情,若你再收不够税款,按照宋律不仅要革职查办,还会流放……”年轻人满脸焦急道。

沈言刚想说什么,一股记忆潮水涌了上来。

穿越了!

原主也叫沈言,从小被父亲拉扯大,父亲叫沈和同,乃绍兴城商税院的监税官,一年前意外落水身亡。

父亲死后,原主性情大变,总说父亲是被人害死的,卖掉老屋求人帮忙查案,可惜无果。

父亲的挚友兼同事王玄,被认命成绍兴新的监税官,保荐他为商税院的栏头,专门关卡稽查与催税之职。

眼前的年轻人叫蒲应,孤儿,和原主亲若兄弟,在他手下担任白役,承担盯梢、报信等灰色事务。

两月前,王玄调离到临安任副转运使,原主失去了庇护。

税吏朱元嘉原与沈和同有极深的过节,上个月故意让原主去催收难缠户的税……

所谓的“难缠户”,是因为南宋税收混乱,税吏腐败,造成了大量逃避和抗拒税率的商户,不乏身后有背景的商行。

原主性格木讷,面对这些难缠户后果可想而知,催收的税费不足五十贯,被朱元嘉当着众多栏头的面,狠狠打了二十板子。

原主受伤在家里躺了半个月,悲愤郁闷交加之中,一命呜呼,恰好沈言穿越过来。

“哥哥,你没事吧?”蒲应看到沈言呆坐不动,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喊道。

“我没事,现在是哪一年?”沈言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看着蒲应道。

“呼,你真是吓死我了,那一年?嘉定十四年……”蒲应思索好一会儿,这才开口。

“嘉定十四年,是史弥远在执政吗?”

“我的哥哥,史相公的大名怎么能乱喊呢?”蒲应被吓了一跳,小声埋怨一句,转身跑到门口张望一番,生怕别人听见。

嘉定十四年!

蒙古帝国已建立十五年,开始三次西征,此次西征不仅摧毁了花剌子模,还打通了中亚商路,为后续扩张奠定基础。

要不了几年,蒙古铁骑就会挥军中原,先灭掉西夏,联合南宋以雷霆之势灭掉金……

金灭后,南宋也走向了没落!

惨烈的崖山海战后,南宋灭亡……

接下来的百年,是元朝对中原人残酷的统治和江南士族大夫们的狂欢。

“沈哥,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蒲应发现沈言脸色阴晴不定,满脸好奇。

“没,没什么!我们先去商税院看看!”沈言回过神来,拿起交脚幞头戴好,将铁尺系在腰间,利落向门口走去。

“哥哥,等等我!”蒲应着急的跟在身后。

迈步出门,沈言看到了绍兴府繁荣的一面。

城中内河有乌篷船和渔船行驶,街道商铺聚集了丝绸、瓷器、茶叶、药材等各类商品,瓦舍勾栏极其热闹,有杂剧、傀儡戏、说书,敲锣声吆喝声响彻一片。

街边售卖有糟蟹,臭豆腐,香糕,艾饺,酒酿丸子等美食,香味四溢。

繁华热闹的场景,让他有种回到后世小吃一条街,又或者步行街的感觉。

可南宋君臣偏安一隅,不思进取……

数年后,蒙古铁骑南下,眼前的画面都会消失的干干净净!

既然穿越到了南宋,就要轰轰烈烈活一次!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高丽,东瀛,西夏,金,蒙古……这些都是华夏未来的对手!

数年后蒙古铁骑南下,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要想短时间内升官加爵,须做常人所不能做的事情。

“哎呀,是栏头来了,快点走!”

叫声传来,沈言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望去,几个摆地摊的商贩犹若避瘟神,抱起货物就跑。

望着几个冲进人群的背影,沈言心中感慨,南宋虽商业繁荣发达,依然执行重农抑商的政策,对商人压榨极为残酷。

南宋税率混乱,乃腐败重灾区!

许多栏头靠着与当地豪强勾结,利用虚喝和以货折银等手段压榨商人,赚的盆满钵满。

南宋!

这是一个经济最繁荣、文化最开放的朝代,过度集权、赋税压榨与军事妥协策略,也加速了其衰亡!

“赵哥,商税院到了,我在外面等你!”蒲应声音响起。

沈言抬头一看,商税院就在绍兴城城门处,单檐歇山顶,青砖灰瓦,朱漆大门配铜制兽首门环,两侧立有税收告示碑。

南宋,我来了!

沈言微微额首,踏进那扇朱红大门,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戏谑嘲讽声。

“哟,沈言来了?”

三个栏头走了过来,堵住了他的道路。

为首戴着交脚幞头,穿着青色公服男人叫张屯,三角眼,吊梢眉,嘴角两撮胡须,擅长溜须拍马,贿赂上官,和税吏朱元嘉沆瀣一气。

“沈言,你识相的就找朱大人请辞,还能获得一些安家费。”

“若要执迷不悟,革职查办是轻的,到时候给你一个流放,别怪我没提醒你。”张屯双臂抱胸,阴阳怪气道。

沈言懒得理他,继续向前。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张屯见对方无视自己,愤怒的伸手想去推搡。

下一刻,手腕火辣辣疼痛,犹若被铁钳夹住。

张屯还想叫骂,发现沈言转头望着他,眸子散发着森然寒意!

“滚!”沈言低吼,推了他一下,大步流星撞开后面两人,走了进去。

第一次看到沈言如此强硬,三人都吓了一跳。

“张哥,这怎么办?”两个栏头回过神来,围过去问道。

“他得意不了几天了,走,我们跟上去……”张屯想不到自己居然被沈言吓到了,脸色难看起来。

此刻,沈言走入商税大厅之中,发现十多名栏头等候在这里。

众人面前站着一位头戴幞头,身穿右衽长衫,系着铁扣腰带的中年男人,手持账簿而立,颇有官味。

此人乃朱元嘉,商税院税吏之一。

朱元嘉和随后进来的张屯等人交换眼神,眸子里闪过一丝凌厉。

等众多栏头都到齐了,朱元嘉拿起账簿翻开,望着众人道:“诸位,这个月要收的月桩钱,在原基础上涨一成……”

栏头们闻言喜形于色,低声议论。

商税院每个月会派发给税吏税收任务,税吏又会将这些任务分派给手下栏头。

栏头只要收齐税款即可,过程不问。

栏头们会勾结豪强混混,自由发挥。

“下面,我来分配任务,念到名字的上来领税籍档案……”

“刘三,富民坊,催收月桩钱二十贯。”

“王田,孝义坊,催收月桩钱五十贯。”

……

“沈言,永福坊,催收一百六十贯,月桩钱三十贯,一共一百九十贯!”

听到永福坊三个字,众多栏头下意识望向沈言,企图从他脸上看到慌乱或者恐惧。

沈言面无表情的走上去,接过税籍档案,转身欲走。

“等等!”

沈言停步转身,就看到朱元嘉负手走过来,皮笑肉不笑道:“沈言,在座诸位已缴纳本月催收税费,只有月桩钱还没有收。”

“五日后柳大人会过来巡查,若你催不够税费,别怪我不留情面。”

“提醒你一句,一百九十贯,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