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奸计得逞，第七条法脉
“大师，请看！”
陆羽嘴角微扬，袖袍轻挥间，一截焦黑树桩已落于殿中。
那树桩粗若水桶，根部盘虬错节，表面布满玄奥纹路。
看似杂乱无章的焦痕，却暗合天道韵律，隐隐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
正是得自毒龙山的雷劫木。
妘阳原本淡然的神色骤然凝固。
“这是——？！”
他身形一闪，竟如鬼魅般从蒲团上掠至树桩前，哪里还有半点炼器大师的矜持？
枯瘦的手指微微发颤，竟似不敢轻易触碰，只围着树桩来回踱步，口中喃喃：
“雷纹天成……焦而不朽……好！好！好！”
他终究按捺不住，伸手欲抚——
“噼啪！”
一道细若游丝的电弧骤然跃起，击在他指尖。
妘阳浑身一颤，白发倒竖，却仰天大笑。
“一九雷劫木！竟是渡了一重雷劫的灵木！哈哈哈，老夫三十年未见过这等好料了！”
“大师果然慧眼如炬。”
陆羽适时奉上一记马屁。
“少来这套！”妘阳笑骂道，目光却始终黏在树桩上，“若连雷劫木都认不出，老夫这双招子早该剜了喂狗！”
气氛顿时活络起来。
陆羽趁势问道：
“大师觉得此物可堪炼制镇妖塔？”
“岂止是堪用！”妘阳抚摸着树桩上的雷纹，啧啧称奇，“这雷劫之力天生克制妖邪，以此炼制的镇妖塔威力至少能提升四成！”
他说着突然压低声音。
“不过嘛......”
粗糙手掌在树桩上比划两下，老道眼中闪着精明的光。
“这截雷劫木，够炼一座镇妖塔还有富余......”
陆羽心知肚明，却故作茫然地眨眨眼。
“咳！那个...陆师侄啊...”妘阳忽然扭捏起来，搓着手道：“剩下的边角料...不如让给老夫？价钱好商量，断不会让你吃亏！”
——上钩了。
陆羽险些笑出声来。
他早算准这一步：以妘阳痴迷炼器的性子，见到上等灵材岂会放过？
如今对方主动开口，这买卖的主动权，可就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了。
说到底，这也是无奈之举。
谁让这老道收费高得吓人，若不拿余料抵价，他囊中那点灵石怕是连镇妖塔的边角都买不起。
心念电转间，陆羽故作沉吟，忽然话锋一转。
“大师，炼制镇妖塔还需其他辅材......”
“包在老夫身上！”妘阳急不可耐地一挥手，忽然警觉地眯起眼，“你小子该不会......”
“第二件法器，”陆羽不等他反悔，立刻接话道，“晚辈想炼制一根顶阶法棍，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主材......”
妘阳的胡子猛地翘了起来。
他瞪着陆羽看了半晌，突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好个奸猾的小子！”
说着却从袖中摸出一块通体乌黑的铁锭，“啪”地拍在地上。
那铁锭落地的瞬间，不仅直接震碎青砖，深入地下一尺有余，表面还隐约有赤纹流转，宛如岩浆暗涌。
“乌阳铁！”妘阳心疼得嘴角直抽，“先经二阶阳属性妖血浸泡，后经灵脉温养百年，至刚至阳，足够炼出顶阶法器——现在满意了？”
陆羽刚要道谢，忽又露出为难之色。
“至于第三件......”
“够了！”妘阳暴跳如雷，道袍无风自动，“真当老夫是任你宰割的肥羊不成？这雷劫木......”
话说到一半，眼角余光瞥见那截雷纹密布的灵木，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下。
剩余的半句“老夫宁可不要”，终究没有说出口。
陆羽将老道的挣扎尽收眼底，心中暗笑，不再逗他，连忙取出炼妖葫炼化的逆鳞。
“大师误会了，炼制第三件法器的主材晚辈已备好。”
“咦？”
妘阳一把抢过逆鳞，方才的怒容瞬间被惊疑取代。
他翻来覆去地端详着鳞片，时而皱眉时而咂嘴。
“怪哉...这蛇鳞好生古怪，明明像是经过祭炼，却浑然天成，不落痕迹，难不成是筑基高人出手？不对，筑基修士也做不到这一点......”
陆羽暗暗点头。
不愧是炼器大师，一眼就看出其中玄机。
妘阳忽然抬头，目光如电。
“小子，你从哪得来这等奇物？”
陆羽但笑不语。
老道捧着鳞片反复端详，时而对着光线观察纹路，时而用探出神识探查内部。
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才恋恋不舍地抬头。
“虽看不出根脚，但确是炼制防御法器的上佳材料。”
说着，他又咬牙道：
“辅材也一并由老夫来出。”
“那便有劳大师了。”
陆羽郑重行礼，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这场交易，终究还是他赚了。
敢与蕴神境强者周旋，他自然有所依仗。
三仙观亲传弟子的身份是一重保障，而妘阳虽性情古怪，却是出了名的重诺。
待将法器细节一一交代完毕，妘阳已是满脸不耐，袖袍连挥。
“快走快走！三月后来取法器。”
陆羽刚要退出大殿，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记住——没事少在老夫面前晃悠！”
山风卷着这句话砸在背上，陆羽摸了摸鼻子，暗道莫非当真宰得太狠？
转念却又失笑——即便重来一次，他照样会把这老道珍藏的宝贝榨个干净。
谁让他穷呢。
————
出得谷来，陆羽并未召唤青玉代步，而是信步下山。
说起来，两世为人，还是头一回如此惬意，什么都不想，只是单纯的欣赏山景。
云海翻腾间，忽有灵猿长啸回荡山间。
陆羽心神为之一清，竟步入一种玄妙境界——
步履依旧，杂念却消。
像是入定，又不完全相同。
悬崖峭壁间，他如履平地。
青衫飘拂处，似有清风托举。
远远望去，只见一道身影在云雾中时隐时现，恍若仙人乘雾。
福至心灵，他引动雾烛的“通脉”神通，加持己身。
刹那间，他的感知如潮水般扩散——
“这是......”
待回过神来，山脚下的客栈已近在眼前。
内视之下，第七条法脉赫然成形，与其他六脉交相辉映！
半个时辰，一脉天成！
此事若传出去，怕是整个修真界都要震动。
心情大好的陆羽，口中念着古词。
“水且涸，荷叶出地寻丈，因列坐其下。上不见日，清风徐来，绿云自动......”
人已朝路边的客栈走去。
衣袂翻飞间，第七条法脉中的灵气正欢快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