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见面

当我做好了一切安排，我的同学朋友也完全屏蔽，我的心绪越来越重，好可惜啊。

就这样过了一年

当我将所有联系方式拉黑，把同学朋友的对话框逐一清空，那些曾经闪烁着温度的聊天记录化作灰色的沉默。手机通讯录里的分组名单像被抽走血肉的骨架，连备注名都显得苍白无力。窗外的梧桐叶在风中簌簌作响，而我的胸腔里却像压着块浸透冷水的棉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钝痛，喉头泛起咸涩的苦意——好可惜啊，那些被我亲手掐断的情谊，那些再无法回应的问候，终究成了心底结痂的伤口。

时光在日历的翻页声中悄然流逝，春去秋来，三百六十五次日升月落，我在刻意营造的孤独里数着指缝间漏下的岁月。直到寒假归乡，城市的霓虹依旧在雪夜里闪烁，我鬼使神差地踏入万达商场。玻璃旋转门吞吐着来往的人群，冷气裹挟着商场特有的香氛扑面而来。就在我跨进门槛的刹那，熟悉的身影撞进眼帘——她穿着米白色的羊绒大衣，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正笑语盈盈地与身旁男生并肩而行。

那一瞬间，周遭的喧嚣突然被按了静音键。我的瞳孔剧烈收缩，目光不受控地黏在她身上，仿佛沙漠旅人望见绿洲。她睫毛轻颤时投下的阴影、唇角若有似无的梨涡，都像精准的箭矢，直直穿透我刻意武装的冰冷铠甲。身旁的男生模糊成一片晃动的虚影，我甚至来不及分辨他的面容，满心满眼只剩她逐渐靠近的身影。

她似乎也认出了我，脚步微顿，眼中闪过惊讶与复杂的情绪，随即抬脚向我走来。我后背瞬间绷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想起那些精心设计的假象。她还未开口唤出我的名字，张口还未说话，我却立刻敛起所有情绪，眼神变得如腊月寒冰般冷冽。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对视，空气仿佛凝固成冰。最终，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我率先移开视线，擦肩而过时，头也不回。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却站在原地无法动弹。伪装的冷漠轰然崩塌，心脏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跳动都像有人用钝刀剜割。原来所有的故作镇定，都抵不过重逢时的一个眼神。这场自导自演的戏码终于落幕，可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但当我想到她会好的时候，也逐渐恢复了。我收拾自己，进入商城。

从那以后，我们的生活就像两条平行线，再也没有出现过相交的情形。

假期结束，我回到了学校。我的幻听好像好很多了，再也没有说等待的声音，好像一切都按照我的安排进行。我把这脉，考虑着我的脉象，似乎在这大学四年了，我再也没有机会恢复去找回她了。我可能，废了。想到这里，我不禁为我的之前决定感到庆幸。

电子表跳动的红光在深夜里格外刺目，我数着秒针的震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最后一页计划表被反复揉搓得边角起毛，每一道折痕都像刻在骨头上的倒计时。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爬上窗台，我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任由凌乱的发丝遮住眉眼，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走向教室。

课堂上，我故意将课本胡乱摊开，笔在草稿纸上划出扭曲的线条，引得周围同学侧目。午饭时对着餐盘发怔，任由饭菜凉透也不动一筷，把自己锁在厕所隔间里，用冷水一遍遍冲刷滚烫的脸颊，直到镜中人的眼神变得涣散空洞。我像个拙劣的演员，却把这场自毁的戏码演得淋漓尽致，任由压力如同潮水般漫过头顶，在皮肤上啃噬出青灰色的淤痕。

深夜的宿舍里，我蜷缩在床铺上，听着室友均匀的呼吸声，脑海中翻涌着无数念头。喉咙里泛起苦涩的铁锈味，分不清是咬破了口腔黏膜，还是心底的血在灼烧。“应该是假的。”我对着黑暗扯动嘴角，笑声破碎得如同玻璃渣。走廊尽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影子在墙上摇晃成扭曲的形状。这么多个日夜过去，手机通讯录里的头像始终安静，班级群的消息不再有提及我的只言片语。如果那些猜忌是真的，如果她真的心怀愧疚，或是我的朋友察觉到异常，怎么会连一丝涟漪都没有？窗外的月光洒在地板上，清冷得如同她最后看我的眼神，而这风平浪静的表象下，究竟藏着多少未说出口的真相，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