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市
柳小满的鎏金药杵停在半空，细碎冰晶从杵尖簌簌飘落。摊主枯槁的手指正捏着枚暗金肉块，那东西表面突起的血管纹路，竟与慕容剑秋昨日在丹霞后山见到的实验体如出一辙。
“这是前日刚到的货。“摊主黑袍下的喉结滚动，发出砂纸摩擦般的怪笑，“听说丹霞派最近在试炼新功法......“
慕容剑秋瞳孔骤缩。三日前暴雨夜，他奉命给地火室送淬体丹时，曾透过门缝窥见骇人场景——韩长老的独臂按在某位昏迷弟子天灵盖上，霜纹正从那人七窍钻入！
“此物我要了。“南宫烈突然抛出一袋灵石，玄火剑鞘压住檀木盒。摊主掀开盒盖的瞬间，慕容剑秋看清肉块底部的螺旋纹——正是昨夜失踪的周师弟佩剑上的新刻符！
三日前
暴雨砸在青石板上泛起白烟，慕容剑秋捧着丹盒的手微微发抖。地火室传出的惨叫刺破雨幕：“师尊饶命！弟子再也不偷看剑冢......“
透过门缝，他看见韩长老的霜纹手掌插进弟子颅骨。冰晶顺着血管急速蔓延，转眼将活人冻成冰雕。最骇人的是那弟子腰间的“丙七“玉牌——正是今晨与自己同领淬体丹的周师弟！
当街对峙
“这是丹霞弟子的脏器！“慕容剑秋剑指挑起肉块，冰晶在纹路间凝出“丙七“字样。摊主黑袍突然炸裂，露出内里丹霞内门的云纹劲装——袖口还沾着昨夜暴雨的泥浆！
柳小满的药杵骤然发亮，照出那人脖颈霜纹：“他是韩长老的药仆！昨夜暴雨时，我在后山药庐见过这身衣裳！“
南宫烈玄火剑燃起烈焰，剑气掀翻三个摊位。黑市地砖突然翻转，露出埋在地下的冰晶囚笼——里面蜷缩着七八个昏迷的丹霞弟子，其中就有今早告假回家的李师妹！
生死时速
“救人！“慕容剑秋秋离剑劈开囚笼，霜纹剑气冻住机关齿轮。柳小满洒出解毒散，药粉触及弟子们脖颈霜纹时，竟发出烙铁淬火的嗤响。
“这是活体种傀术！“她扯开李师妹的衣领，心口处暗金肉块已生出根须，“霜纹入心不过三日，还有救！“
摊主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黑袍下的身躯暴涨两倍。慕容剑秋的剑锋划过其咽喉时，飞溅的黑血里裹着冰渣——这分明是韩长老用霜天心法催生的傀儡！
暗夜追凶
破碎的檀木盒底粘着半张药方，南宫烈就着火光辨认：“七日前，韩长老向黑市订购百斤玄冰砂......“
慕容剑秋猛然想起七日前辰时，自己在剑坪练剑时，曾见韩长老独臂拎着玄冰砂走向后山。当时还疑惑为何要绕道药庐，原来是要掩盖采购黑市材料的痕迹！
柳小满突然扯住他衣袖：“快看李师妹的掌心！“
昏迷少女紧攥的拳头里，露出半截染血的剑穗——正是慕容剑秋三日前丢失的那条！记忆闪回：暴雨夜地火室外，周师弟被拖走前曾扯住他的剑穗......
（破晓时分，三人站在后山禁地裂痕前。慕容剑秋剑穗上的血痕与石壁剑纹呼应，裂痕中渗出刺骨寒气——那里分明堆积着数十具霜纹未消的新鲜尸体，最上方那具赫然是昨日给他送饭的哑仆！）
（朝阳映在慕容剑秋颤抖的剑锋上，霜纹正顺着剑穗血痕爬上手腕。他终于明白，这三个月的每一次送药、每一回晨练，都在韩长老的“养傀大计“中精准卡位——自己不过是个会喘气的剑胚！）
晨雾裹着慕容剑秋的靴跟，他踩在后山青苔上时，突然想起昨日申时三刻——自己就是在此处接过哑仆递来的食盒。那哑仆当时用树杈在泥地上划拉，他原以为是在驱赶蚂蚁，此刻借着晨曦细看，苔藓缝隙里竟藏着未擦净的符咒残纹！
“这是窥影阵的阵眼。“柳小满药杵尖挑起半片碎符，“需每日亥时更换灵石。“她突然用银针刺入石壁青苔，扯出几缕灰白发丝——正是哑仆头上特有的斑秃痕迹。
慕容剑秋后背泛起寒意。记忆如倒流的沙漏清晰起来：三个月前初入山门，是哑仆领着他绕过剑坪禁制；七日前暴雨夜，自己偷窥地火室归来时，哑仆“恰好“端着姜汤守在岔路口；就连昨日黑市之行前，这聋哑老人还比划着劝他佩戴驱邪香囊......
尸身作证
南宫烈用玄火剑熔开石壁冰层，哑仆蜷缩的尸体轰然跌落。慕容剑秋本能地伸手去接，却在触及尸身瞬间僵住——老人紧攥的掌心里，赫然露出半截刻着“慕容“二字的剑穗流苏！
“这是我三日前丢在剑冢的......“他剑尖挑开尸体衣襟，更多证物倾泻而出：记录他每日行踪的玉简、沾染他练剑时汗水的绢帕、甚至还有几片他在药浴时脱落的带霜纹表皮！
柳小满突然扯开尸体右臂衣袖，三道新鲜抓痕映入眼帘：“这齿痕是黑市特有的血蝠所致——昨夜我们逃出黑市时，有只血蝠曾扑向我药囊！“
慕容剑秋的秋离剑突然自主鸣啸，剑气劈开哑仆尸身腰间的暗袋。数十颗留影石滚落在地，投射出的光影里清晰呈现：三个月前他初入山门的第一顿饭，哑仆在汤碗边缘抹上无色药粉；七日前暴雨夜，老人蹲在地火室窗下记录他的偷窥时长；就连三个时辰前他们在黑市对峙时，哑仆竟伪装成乞丐靠在巷口！
最骇人的是最后一段影像——韩长老的独臂按在哑仆天灵盖上，霜纹顺着老人浑浊的眼球爬入：“盯紧慕容小子，满百日便可收网。“
南宫烈突然用剑鞘戳向尸体左耳：“你们看！他根本不是聋子！“破碎的耳道深处，崭新的听骨符正在消融——正是三日前慕容剑秋在器阁登记领取的那批符咒！
心理重击
慕容剑秋踉跄扶住冰壁，霜纹在掌心灼出青烟。他想起入门次日哑仆比划的那句“忠仆护主“，此刻才看懂那手势的真正含义——老人弯曲的小指并非表示“仆从“，而是丹霞暗语中的“傀儡“！
“原来我每日喝的药汤、擦的剑油、甚至睡的竹枕......“他剑尖挑起尸体指甲缝里的冰晶碎末，那正是他药浴时常用的寒髓粉。三个月来自以为隐秘的探查，不过是韩长老刻意纵容的提线戏码。
柳小满突然将药杵插入尸体心口，挑出半枚未消化的饴糖：“这是慕容兄昨日给我的临别赠礼。“她碾碎糖块露出里面的窥心蛊，“他连你我私语都要嚼碎了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