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风之章·愚民的觉醒（下）
“首领大人，监狱里…”
维斯塔姆听着手下的汇报，皱起眉头。
“一定要封住消息，不能影响婚礼，派两队人去镇压监狱，不管怎样一定要把那两个什那人找到！”
浅井青竹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艾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的婚纱非常漂亮，珠宝也衬托得自己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华丽，想想之前那个玩闹的自己…艾玛叹了口气。
说到底，这么久以来，虽然写情书、表白的人很多，但自己一直没想过，如果真的要选择共度一生的人，自己会作何选择…也许…
艾玛想到了那个金发的身影，但随即又摇摇头，自己那么讨厌他，怎么会呢…
但是…你确实一直都在关注着他不是吗…
…
风雪中，极行小队已经渐渐逼近了山崖顶端。
此时他们几乎都到达了身体和法力的极限，同时也不能发出大的声响，优助左边的小伙子已经不堪重负，终于晕了过去，身体向后倒去，眼看就要掉下山崖，优助急忙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他冰冷的手臂，但自己也因如此磕在山岩上，身体感觉到一阵剧痛。
韩乔伊在优助的下方一点，她摇摇头，示意优助放手。
优助不愿意放弃，忍着疼痛继续摇晃着队友，想唤醒他。
“放手吧，优助，他已经死了。”韩乔伊轻声说。
优助看了看周围的队友们，得到了无声的肯定，他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来，看着已经逝去的队友，只好放手，队友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下坠落，消失在雪暴中。
优助深吸一口气，不再往下看，咬着牙，继续往上爬。
韩乔伊看着优助，也叹了口气，这一趟，优助看到了太多在什那看不到的现实景象了，虽然他也成长了很多，但这种血淋淋的真相，对他来说，还是很难接受吧…
…
礼堂之上，北境的王公贵族都衣着光鲜亮丽，坐在长椅上，维斯塔姆站在高台上等待着，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艾玛随着悠长的音乐缓缓进入礼堂，踏着红毯走了过来，她身着白色的婚纱，佩戴着高贵的珠宝，但白皙的皮肤却把婚纱的颜色比了下去，让她显得更加完美，什那的天使果然名不虚传。
艾玛刻意把脚步放缓，一边斜眼看着浅井青竹，青竹低头看着地板，一言不发，似乎在逃避艾玛的目光，又好像心不在焉地在期待着什么事情。
突然一声轰炸般的响声，整个礼堂都震动起来，王公贵族们乱了手脚，纷纷站起来逃离。
“去看看出了什么事！”维斯塔姆说着，一边让士兵把武器递给自己。
艾玛趁机躲在一个小角落里，扯掉了那些重重的珠宝。
维斯塔姆拿着自己的长枪，坐在殿内，愤怒的眼神四周扫视着。
“大人，安维部落联合其他部落，已经打到城门口了。”
果然来了，这些家伙，就算自己不招惹，也不懂得安分守己吗。
“禁卫军去应敌，婚礼暂时取消。”维斯塔姆布置着，“所有人，严阵以待，这几个部落这样打过来，咱们内部肯定有内应。”
维斯塔姆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看着青竹。
“是你。”
青竹推了推眼镜。
“维斯塔姆，你从一开始逼死老首领，攻击中联使团，到现在和刚瑟瓦撕破脸，所做的一切都在把北境拖进深渊，就算我不算计你，自然也会有人要收拾你。”
维斯塔姆长枪一指。
“你还想杀我吗，维斯塔姆？”青竹一声冷笑，“你先想想怎么保住你自己吧！”
说着，青竹一个小跳
直接到了窗口，一跃而出。
“可恶！”
维斯塔姆见青竹逃脱，于是转身面对艾玛。
“对不起了，艾玛小姐，我需要你当我的人质，这样才能保障我的安全。”
艾玛一道风刃刮出，被维斯塔姆闪开，于是撒开腿往门口跑，但还没到礼堂门口，门就直接被撞开了。
李朝和白羽冲了进来。
“艾玛，你没事吧！”李朝着急地说。
“没事没事。”艾玛跑到两人身边。
“好啊，杂碎都聚齐了是吧。”维斯塔姆站起来，挥舞着长枪冲向三人。
三人立刻分散开来，白羽把手上缠着的丝带解开，艾玛手里也开始聚集风球，李朝也在一旁严阵以待，维斯塔姆仗着自己的枪长，一枪刺向行动不便的艾玛。
“这是…”
白羽手上的丝带呈蓝光，牢牢地束缚住了维斯塔姆的枪，她一拉丝带，枪从维斯塔姆手里脱手而出，摔在地上。
“千机手法？你…和柳茗烟是什么关系？”
白羽没有回答，她双手放在地上，丝带散开灵动地飞向维斯塔姆，维斯塔姆只能不停躲避，但与此同时，李朝也不停地甩出飞镖和银针等暗器，维斯塔姆逐渐招架不住，终于被白羽的丝带缠上。
“有了！”
丝带缠住一条腿，并顺延而上，紧紧地把维斯塔姆全身缠绕住。
“李朝，快!”
李朝点头，从怀里甩出一大包暗器，射向维斯塔姆。
“就凭你们也想伤我？”维斯塔姆声音恼怒又不屑，“熏风，破穹之舞！”
绿色的风系法术一下把白羽的丝带全弹开，白羽还没来得及收回，维斯塔姆立刻拿回枪，飞快地冲向白羽，李朝见状，立刻手持匕首迎了上去。
白羽急忙转换位置，收回丝带。
维斯塔姆知道她的攻击全是远程，所以想打近身战，而且他在风的加持下近战优势也更大，李朝虽然平时一副怂怂的样子，关键时刻还是不会掉链子，这样一来，自己更要做好远程辅助，协助一起压制维斯塔姆。
李朝在近身战中并不是维斯塔姆的对手，就算有白羽从旁协助依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白羽眼看两人落于下风，于是悄悄开始看周围的退路。
…
优助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虽然失去了不少同伴，但他们终于做到了，此时城内一片喧哗，火光冲天，那是城门口两军正在对峙，优助和乔伊带着极行小队悄悄在城内穿行，摸到了守军的后方。
“对方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我们需要尽可能地引起骚动，让守军自乱阵脚，两人一组去城内的仓库、武器库放火，动静越大越好，剩下的人留下从背后袭击敌人，目的是打开城门。”
优助虽然已经有不少的实战经验，但还从未上阵杀敌过，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优助，这是战争，战争必然会有牺牲和代价，你要知道，如果你对他们手软，死的就是你。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去负责放火。”乔伊说。
“没事，我只是…需要一些心理建设…”优助轻声嘟囔着，跟着他们从夜色下逼近背对着他们的守城士兵。
“不惜任何代价，打开城门。”
“为了安维！”
大家都冲了上去，打得守军措手不及，优助虽然说着没事，但是风刃还是处处留情，只攻击敌军的腿部，同时他也感觉到不一样的法术涌动，自己似乎变快了，看其他人的动作也好像慢动作一样，难道是若泰的风相法术提升了自己的速度吗…
优助在人群中穿行，把守军一个个打残，一边接近城门控制阀，突然侧边一个敌人飞扑过来，把他压倒在地，举起双手，长刀向自己脑袋狠狠劈来，优助忙侧脑闪开，不料对方腾出一只手，从腿侧带里掏出匕首，冲着自己胸口扎过去，优助一挥手，风刃劈过，直接把对方拦腰斩断，鲜血撒在优助身上，血腥味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停下来大口呼吸着，看着血淋淋的双手，强忍住恶心反胃的感觉，强迫自己看着血肉模糊的尸体。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杀死一个人，优助知道自己迟早要经历这一切，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他咬着牙逼着自己适应这样的血腥味，握紧了颤抖的手，又站了起来，指尖再度形成一道风刃。
乔伊渐渐慢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场景。
优助·威尔逊…天生的杀手…他的灵转借力风系法术，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如同一道青色的光在大战的人群中穿梭，即便你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一定能跟上这速度，风刃在他手里如同割喉的利刃，他和AB那些悄无声息的杀手完全不同，他们大都喜欢隐藏和伪装，而这个小子则完全是战场上追求极致的效率，这样的方式，让她想到了另一个人…
这时，优助已经在战场中一边收割一边逼近了城门控制阀，突然被一股力量直接甩飞了出去。优助急忙稳定身子，眯着眼睛搜索刚刚那法术的来源。
“臭小子，你还没死呢！”
是维斯塔姆，他已经来到了前方战场。
“维斯塔姆，你作恶多端，是时候血债血偿了。”
优助和乔伊并肩对上了维斯塔姆。
“哦，臭丫头也还活着？也好，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的家人！”
维斯塔姆一挑枪，冲向两人。
“乔伊，要上了！”优助率先冲了上去。
乔伊还是没有完全克服对维斯塔姆的恐惧，她虽然也冲了上去，但明显心有胆怯，在维斯塔姆面前只有招架躲避的能力。
优助虽然凭借速度用风刃在旁寻找机会突刺，但维斯塔姆终究是经验丰富，挡住了优助的攻击，瞅准机会一下抓住了优助的一只脚，把他扔了出去，优助砸进废墟中，维斯塔姆又补上一道魂殇，砰地一声巨响，尘烟四起，他转头专心对付乔伊，乔伊顿时自乱阵脚，更是招架不住。
“你就和你的家人一样，注定是被淘汰的废物！”
乔伊咬着牙抵挡着攻击，一道魂殇射出，被挡了下来，维斯塔姆反手一枪刺中她的腹部。
“中联这么孱弱，想必现在的什那也只是外强中干。”
“什那，才不是这样！”
优助从废墟中站了起来，又冲了过来。
“碍事的臭小子，空有速度，没有力量，你也只是个跳梁小丑！”
维斯塔姆一脚踢飞乔伊，横枪冲向优助。
“这次我可要下死手了！熏风，矢零之舞！”
维斯塔姆的法力都注入到了枪内，枪的周身形成一道具象化的青色法术射线，仿佛放大版的风刃，他朝优助劈过来，优助连忙闪避，后面整个墙面都被劈开。
破坏力这样大的风法，优助还是第一次见，就算速度够快，优助要连续多次躲过这样的攻击也很艰难，他不断地躲避着，一边大脑飞速运转，如果硬碰硬肯定不行，自己毫无魂殇，和这种魂殇加持的风法硬拼肯定不行，对方攻击距离远，破坏力又大，肯定不行，必须智取，但是这样悬殊的差距，又要怎么才能击败他呢…可恶，自己一点魂殇都没有！不过优助能一直躲过攻击，自己也很意外，自己的速度在风法的加持下似乎确实变快了，但是这种快，是否有限制呢…如果像在学校练习赛跑一样，把灵转提到极限，会有怎样的效果呢…
优助拉开距离，停了下来，他看见维斯塔姆也停了下来，看起来他也因为优助灵活地躲过一次又一次攻击十分愤怒。
一切，就看这一次的攻击了。
…
“终究是没有魂殇的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还是毫无抵抗力…”白自真站在塔楼顶端，看着底下优助和维斯塔姆的战斗，轻蔑地说。
“这种方式，很像当年的你啊。”浅井青竹靠在柱子上，嘴里叼着烟。
“你还要继续观战吗，青竹，怎么说，维斯塔姆也曾经是蒙特的战法十子之一，你不出手，他们赢不了的吧。”
“不。”青竹饶有兴致地看着停下来的优助和维斯塔姆，“我觉得还有好戏，像这样搏命的战斗，也许可以激发他们更大的潜能。”
“潜能？天生没有魂殇的法师，就算再有潜力，又能弥补得了缺陷吗…”
青竹摇摇头，示意白自真看下方。
…
优助咬咬牙，冲向维斯塔姆，维斯塔姆也提枪冲了上来。
优助将身体所有的灵转力集中在双腿上，全身泛起青色的风法光芒，冲向维斯塔姆，维斯塔姆大喊一声，用枪斜劈下来，同时另一只手一道魂殇补了上来，但奇怪的是，优助突然眼前一切东西都如同静止了一样，模糊了起来，仿佛空气和风都不存在，空间压缩着自己，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放佛飞了起来，然后…
维斯塔姆惊讶地看着眼前，优助并没有在自己身前，自己的魂殇击中了远处的柱子，枪也只劈到了空气。
“怎么会…”
他转过身，优助竟然在自己身后几米处。
“你…怎么会？”
优助惊讶地伸出手，确认自己还完好无损，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刚刚…放佛离开了这个世界一样，那是什么感觉…难道…
维斯塔姆气急败坏地又一枪刺过去，优助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又一次把灵转加到最大。
青光一闪，他又一次躲过了维斯塔姆的攻击，出现在了右侧，优助这时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空间法术…天啊。”乔伊捂着受伤的腹部，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法术，“优助…这小子…”
“怎么可能！”维斯塔姆狂吼着，又一枪刺过去，刹那间青光一闪，优助出现在另一方向，这次优助没有再愣在原地，一拳直中维斯塔姆的鼻子，维斯塔姆捂着流血的鼻子后退了好几步。
“可恶！臭小子！”他自然反应地一道魂殇打过去，但突然就发现优助已经闪到了他的身边，一道风刃直中他的左腿。
“维斯塔姆，你已经打不中我了。”
维斯塔姆已经乱了阵脚，左右开弓随手攻击着，优助一闪到了远处，看清他的攻击，突然连着几次闪光，风刃划过，维斯塔姆瞪大了双眼。
“这不可能，我是…首领！”
维斯塔姆不甘地发出了最后的怒吼，倒在地上，几处要害流血不止，抽搐着，终于没了生命的气息。
…
“有意思。”白自真眯着眼睛，“风系的空间法术，是由于超越了速度的极限，改造了身边空间吗？”
“我觉得这更像是和风融为一体了，怎么样，新生代还是有一些有才华的后辈的。”青竹说着，拍了拍白自真的肩，“我也差不多得下去了，戏看完了总得收场。你呢，回什那吗？”
“别开玩笑了。”白自真摇摇头，“下次见到你，说不定就要兵戎相见了。”
“哦，你舍得对我这个昔日的同班同学下手吗？”
自真笑了笑。
“走了。”
突然白自真直接从眼前一晃而过凭空消失，青竹耸耸肩，看着白自真消失的地方。
瞬神白自真…如果他真的因为灭门案，投靠了刚瑟瓦，那将来什那将要面对的，是多么恐怖的敌人…
青竹转头看着下面，三大部落已经冲进了城堡，开始做着最后的战场清理，优助也和白羽等人汇合。
他叹了口气，摆出笑容，自己这个没用文职的形象，也要好好演下去才行。
…
威达尔率着众人齐聚在礼堂里，礼堂里结婚的布置让灰头土脸的大家显得格格不入的，但是胜仗的喜悦还是让大家都十分兴奋。
优助因为刚刚的战斗累得瘫坐在椅子上，艾玛白羽李朝都坐在他身边，乔伊正在和威达尔交谈。
“优助？你怎么打败维斯塔姆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艾玛说着，摸了摸优助的额头，“没发烧啊…”
“喂！”优助瞪了她一眼，把她的手甩开，“倒是你，太夸张了吧这穿的！”
“艾玛差点就提前结婚了呢，哈哈！”李朝忍不住嘲笑着，艾玛转身就要伸手打下去，但看到李朝身上都是刚处理的伤，还是作罢，只是比了一个中指。
“还不是怪那个四眼前辈出的馊主意！”艾玛一时想不起青竹的名字，于是说，“他倒好，出事自己先开溜，来了！”
青竹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给大家递过来干粮。
“青竹前辈，多亏了您和三个部落保持联系和缓兵之计，我们才等来了救援。”白羽很善解人意地接过青竹手里的干粮，对他笑了笑。
“但是临阵脱逃…”李朝说。
“听着很像你会做的事情。”优助吐槽。
“我！没！有！”
“李朝这次可勇敢了，我作证。”白羽举起手说。
“哎呀，我毕竟是文职嘛。”青竹挠了挠头，“不过，你们居然能打倒前蒙特战法十子之一的维斯塔姆，真的挺厉害的啊！”
“蒙特战…什么子？”
“哎，你们能不能关心下最累的人啊！”优助喊着。
白羽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把干粮递给优助，大家都笑了。
青竹淡淡一笑…有意思，就连我也忍不住想和你一较高下了，优助…
…
几天的养伤后，中联的特使团也准备离开北境回什那，虽然新的北境首领威达尔·洛克十分好客，但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更想回到什那的温和气候，威达尔慷慨地为他们准备了雪橇，把他们送至锡山堡外。
“那，就在此分别吧，几位。”威达尔说
“您确定不跟我们回什那看看吗？”艾玛笑着说，“什那现在可漂亮了呢！”
“我已经看过什那最美的风景了，艾玛小姐。”威达尔说，“您就是什那最美的景色。”
艾玛脸红了。
“我代表北境，衷心感谢你们几位的贡献，是你们帮助北境完成了统一，北境永不遗忘。韩乔伊女士，浅井青竹先生，白羽女士，艾玛·伯恩女士，李朝先生，还有你，优助·威尔逊。”
“遇到您，我也很荣幸。”
“你们的故事将会在北境传颂下去，无论何时，你们都会是这里最尊贵的客人。”
威达尔带头给大家鞠了一躬，身后北境的百姓纷纷效仿。
优助受宠若惊，转头看看大家，白羽接触到了他的目光，她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