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这世道，逼人为妖啊
“妖族祖地？妖庭鬼穴？”
姜川反复念叨这两个词语。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两个词语有些熟悉。
突然，一个名字赫然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柳星河。
是的，柳星河不久前在葬骨原与自己提及过妖族祖地的事情。
那时候，他误以为自己是万剑阁弟子。
如今，造化弄人，想不到，自己还真与万剑阁扯上了关系。
如今妖族的祖地，上古妖族的居所，那该是何等神秘之地？
姜川眼中燃起炽热的火焰。
不知有多少奇珍异宝藏匿其中，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
念及此处，姜川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即刻前往秘境所在之地了。
“飒飒飒。”
就在这时，虚空突然泛起蛛网状的裂纹，一张镌刻着玄奇符文的符箓撕裂虚空，疾速飞出。
那符箓裹挟着凌厉的破空声，径直坠向熠流光。
熠流光食指与中指并成剑指，轻轻抬起，稳稳夹住符箓。
此符名为上品传讯符，可撕裂虚空，直跨数万里距离传递讯息。
“嗡嗡嗡。”
传讯符微微震动，发出轻鸣声。
霎时间，那符箓金光暴涨，一道道符文如同游鱼一般钻入熠流光的脑海之中。
万里之外的讯息随之传来。
熠流光闭目凝神，细细消化、吸收着那一道道符文之中所蕴含的讯息。
待符文尽数吸收完毕，他猛地睁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他道：“姜师弟，师门急召，即刻启程秘境。“
话音刚落，他转头看向李勇山，周身气息悄然紧绷，“不知李总领可愿同往？“
这位命轮境三重的斩妖司总领，表面闲散的笑意下藏着不容小觑的实力。
若是一同前往，原本精密的计划恐怕会横生变数。
李勇山摆摆手，腰间玉佩轻晃，“朝廷自会派人，我就不掺和了。“
熠流光闻言，点点头，紧绷的气氛骤然松缓。
他暗松一口气，放下心来。
紧接着，指尖轻弹甩出寻向符，掷向姜川，“此符可引你直抵妖庭鬼穴，有它在，你不会迷失方向。“
他紧紧地盯着姜川，目光如炬，神识传音在后者脑海之中炸响：“我另有要务，稍后会合。“
姜川眼疾手快，当即接过那张寻向符，点点头，目光逐一扫过熠流光与李勇山。
旋即垂首，抱拳，说道：“那我便先行一步，李总领，山高路远，我们有缘再会。”
说罢，周身灵力鼓动，身化一道玄光，“唰”的一声，消失在二人视野之中。
熠流光叹了一口气，紧随其后，在确认李勇山不会看到后，又去往另一个方向。
……
灵溪县，红袖招。
有道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这红袖招，自然是一处青楼，而且是全县最大的青楼。
而且毫不夸张地说，它的知名度排在全郡前一前二也不为过。
它旗下年轻貌美的妓女不知凡几，有只卖艺的，有只卖身的，还有既卖艺又卖身的。
每逢夜晚，全县乃至全郡的嫖娼客都会闻名而来，一掷千金，只为风花雪月，欢度一夜温柔乡。
此时，尽管早已入夜，天生异象，可红袖招内不受其扰，依旧灯火通明。
楼前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燥热的气息。
楼内。
一间包厢中。
一男一女围着一个圆桌面对面坐下。
男的身着红衫，面容清秀，葱白的手指正捻开花生，送入口中。
他细细咀嚼，双目紧闭，似乎是在回味。
他口中悠悠吟道：“老酒盈樽聚友朋，一碟花生共品珍。休言世事如潮改，但守初心慰此生。”
“花枝姑娘，别来无恙。”
这红杉少年正是熠流光。
“熠公子，我们之前认识吗？”
熠流光面前的女子、口中的“花枝”诧异地问道。
在她印象之中，并不记得有一名叫做熠流光的少年。
熠流光笑了笑，道：“我是***。”
那是一个尘封已久的、不属于此界的名字。
花枝闻言脸色乍变，瞳孔猛缩，“你是？白大人？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一连串的疑问如炮弹般从她口中吐出。
熠流光笑而不语。
花枝道：“白大人，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熠流光道：“气息。你知道，我对妖气十分敏感，虽不知你用何方法掩盖住绝大部分妖气，但还有一小部分，可以说只有一丝丝妖气泄露出来。这妖气中掺杂的味道，我太熟悉了……”
说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一抹酸涩之色。
“卿本佳人，奈何为妖？”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心疼。
只见视野之中，花枝吐着蛇信子，眨动着蛇状竖瞳。
花枝一边嘶嘶叫着，一边苦笑道：“小女命苦，做人活不下去，只有做妖才有一线生机。”
“朝中势力错综复杂，老皇帝政局失利，家父作为保皇派被贬谪到蛮荒之地，客死他乡，我也沦为奴籍，卖艺为生。”
“由人变妖，也不过是为了顺从肉食者之间的布局，以此获得苟活的机会罢了。”
熠流光闻言，沉默良久。
旋即幽幽叹道：
“这世道，逼人为妖啊……”
他将目光投向窗外。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铅云揉碎。
远处，铅云像是被无形巨手揉碎的墨团，正层层叠叠地压向天际。
“呼呼呼～”
近处，狂风掠过飞檐，卷着几片枯叶在半空盘旋。
“轰隆隆～”
闷雷滚动的声响由远及近而来。
仿佛天地都在为这荒诞无比的人间发出低沉的呜咽。
熠流光忽然觉得，这场尚在酝酿之中的暴雨，倒像是这浑浊世道即将决堤的眼泪。
“这不是个好天气……”
熠流光低声呢喃道。
尾音悠长，渐渐消散在烛火摇曳的光影里。
……
另一边，姜川在寻向符的指引下，已然抵达目的地。
紫色光柱如退潮般渐渐散去，一道巨大的门扉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门扉通体呈暗紫色，顶天立地，直插云霄。
一道道纹路蜿蜒而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玄妙气息。
每一道纹路似乎都蕴含着天地至理。
姜川凝视片刻，只觉神魂都要被吸入其中。
“飒飒飒。”
有人来了！
姜川心中一凛，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