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2章 入局
女人的心难以揣测,女鬼亦是如此。
明姑娘“走”得极快,徐辞刚进城就见不到她的身影了。
也罢。
反正人家也不用自己操心。
见时间尚早,徐辞便找了间茶馆喝茶听书。
有意思的是,说书人讲的也是水火之争。
但版本跟左仪的类似,都是火神嫉妒水神香火旺盛,便挑起争端。
而水神为灵江县百姓计,一再退让,导致整条灵江都被烧干了。
徐辞没听完就走了。
之后又去到糕点铺子,买了几样点心回去当饭吃。
不知道左仪回来没有。
想了想,他又去昨天的客栈买了只烧鸡。
徐辞一手提着糕点,一手提着烧鸡,回到了城东的大宅子。
“左道友!”
进门后他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于是他把烧鸡放在大堂,自己则坐在前院吃着糕点。
“砰砰砰——”
徐辞看向大门。
“门没关!”
他以为是左仪回来了,不曾想大门一开,进来的却是位年轻女子。
女子一身黑色劲服,腰细腿长,眉眼间自带英气。
徐辞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向其后面跟着的几个官差。
什么情况,衙门的人怎么来了?
“姑娘,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黑衣女子打断。
“你可认识这间宅子的主人?”
徐辞恍然,原来是把我当窃贼了。
他微笑着解释:“自然认识,而且我跟他一见如故,极谈得来。”
“既然如此,”黑衣女子冷声道,“就跟我去衙门一趟吧!”
“去衙门?这位姑娘...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没搞错,左仪勾结拜火教,图谋不轨,你跟他是一伙的,便也是同党。”
女子右手搭上腰间长剑的剑柄,“束手就擒,否则伤了死了可别怪我。”
左仪跟拜火教是一伙的?
开什么玩笑!
他可是玄霄观弟子,而且还要去京城参加祭水大典的。
徐辞继续解释道:“姑娘绝对搞错了,我认识的左仪,他是玄霄观弟子,绝不可能与拜火教为伍。”
黑衣女子冷笑道:“好让你知晓,我也是玄霄观弟子,比你更清楚左仪的为人。”
啊?
徐辞脑袋有点混乱。
看这女子信誓旦旦的样子,莫非左仪说的话全是骗我的?
他脸上强扯出一抹笑意:“其实吧,我跟那左仪真不熟,他是因为欠我一只烧鸡,才让我住这里的,我们总共就说过几句话,真的!”
“真不真,到衙门再说,拿下!”
黑衣女子身后的衙役齐齐上前,欲将徐辞抓住。
但徐辞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只见他右脚猛地向下一踏,直接蹦上了屋顶。
但随即一道雪白剑气朝他横扫而来。
徐辞连忙矮身将其躲过,可背后竟还是泛起一阵凉意。
紧接着黑衣女子也持剑掠向屋顶。
对方来势汹汹,但徐辞现在搞不清楚状况,压根不想跟她打。
于是便转身开溜。
黑衣女子紧追不舍,手中长剑不断挥出凌厉剑气。
一道道剑气交加,化作牢笼欲困住徐辞。
但徐辞总是能在牢笼中找到空隙脱身。
他本想回到阁楼带着行李跑路。
但眼下这情况,已经没时间拿行李了。
因此他直接跃向旁边的宅子,接连蹿房越脊。
而身后的黑衣女子道行亦是不俗。
不仅能一直跟上他,甚至距离还越来越近。
二人在房顶上一番追逐后,眼见女子长剑就快要碰到徐辞。
后者在跨过一座屋顶后,直接一个千斤坠,身形迅速向下落去。
黑衣女子瞬息赶到,目光向下一扫——
不见了?
她又跳到旁边高一点的屋顶,四处看去,却仍是找不到徐辞的人影。
又在周围找了片刻,女子咬牙道:“修行全用在逃跑上了吧。”
她又等了片刻,才离开此地。
半刻钟后。
先前徐辞下落的地方,一道身影悄然显形。
是真能追呀。
徐辞叹了口气。
实在是莫名其妙。
左仪分明是去查拜火教的,怎么查着查着倒把自己查成拜火教的了?
还有那个年轻女子,她怎么也是玄霄观的?
唉。
真是一团乱麻。
早知道就住客栈了。
只能说都是烧鸡惹的祸。
徐辞想了一会儿,认为这事有点麻烦,最好还是抽身离开。
毕竟自己可是要参加祭水大典的人,要是被逮捕了,还祭个锤子水。
只是目前行李不太好拿了。
他左右看了下,轻声道:“明姑娘,在吗?”
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徐辞摇了摇头。
本来是打算让她帮忙,把自己拉出这个泥潭的。
算了,还是等晚上再将东西拿回来吧。
...
徐辞在一户废弃的民宅中躲了一下午,直到天完全黑了才出来。
他先去了玄霄观的那座宅子。
进到自己住的阁楼看了看,果然行李全被搜走了。
但墙上挂的踏春图还在。
徐辞又喊了一声明姑娘,还是没回应。
随后他又奔向城北的府衙。
到了府衙附近,徐辞先在外面探查了一番,发现守卫相当严密。
明的暗的,上面的下面的,统统都有。
搞这么大阵仗,不会就为了防止我拿回行李吧?
可惜,这么多人看守恐怕还是没用。
道爷能隐身。
就在他准备施展匿形法时,忽然听到了一声口哨。
徐辞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竟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左仪!
你可真是把我害惨了!
虽然心中有气,但眼下也不好发作。
见左仪朝自己打手势,便悄悄潜至他指的那个墙角。
“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见面徐辞就沉声问道。
左仪说道:“徐道友,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听我解释。”
徐辞缓缓吐出一口气:“说吧。”
“你先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再一一解释。”
于是徐辞便把白天的事说了出来。
“徐道友,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说我是拜火教的人吗?”
“我哪知道。”
“是因为我救了一个人,一个拜火教的小头目。”
好家伙!
你个浓眉大眼的真叛变了!
“你...”
“其实我也是有苦衷的。”
左仪单手负在身后,仰首望天。
“我昨晚想了一宿,觉得彻底消灭拜火教的方法只有一个。”
“什么方法?”
“打入内部,以身入局。”
智取拜火教?
胆子有点肥呀。
“所以你连官府都骗了?”
“我不信他们。”
徐辞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办法很好,接着干吧。”
我就不奉陪了。
“我需要徐道友的帮忙。”
“左道友,我量小力微,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左仪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笑意。
“徐道友不打算拿回行李了?里面可是有你的路引和度牒哦。”
“我这不是马上就拿回来了嘛。”
“府衙防卫严密,道友怕是不好得手。”
“实话告诉你,我会一门隐身术,守卫再多也无妨。”
左仪听罢仍是摇头:“可惜。”
“可惜什么?”
“徐道友有所不知,现在府衙里面布有一门阵法,名为九曜六合阵,主要用来困守敌人,你若是踏进其中,恐怕...”
徐辞面色一沉,看向府衙。
“左道友怎么知道?”
“因为布下这座大阵的人也是玄霄观的弟子。”
徐辞想起来白天那个女子。
“说起来你还没解释这个问题。”
“此事一言难尽。”
左仪叹了口气,“我们路上再说吧。”
“路上?谁跟你路上!”
“徐道友!”
左仪面色忽地严肃起来,“灵水县数万百姓的性命,就担在你我肩上了。”
徐辞皱眉道:“有这么严重吗?”
“据我从那个小头目得来的消息,拜火教不日就将有大动作。”
“来不及告诉附近的道观?”
“来不及。”
“既如此,”徐辞将其它思绪抛开,“我便与你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