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残魂烙印
潭水冰冷刺骨，萧凌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彻底沉沦之际，耳边却传来一声轻唤。
“萧郎……”
这声音虚无缥缈，却又带着一丝熟悉，仿佛在遥远的记忆深处回响。
萧凌猛地一震，涣散的意识似乎被这声音拉回了一丝。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想要看清周围的景象。
然而，他看到的并非冰冷的潭底，而是一片迷蒙的白色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一座古朴的石台，石台上盘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枯槁的老者，须发皆白，面容布满皱纹，如同饱经风霜的古树树皮。他身穿一件素色道袍，显得格外清瘦。老者紧闭着双眼，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这是哪里？”萧凌心中疑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动弹不得。
“孩子，你终于来了。”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浑浊却又带着一丝慈祥，他看着萧凌，声音沙哑而虚弱。
萧凌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的老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他，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你是谁？”萧凌艰难地开口问道，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老者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欣慰，一丝悲凉，还有一丝解脱。
“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终于来了，我的孩子。”老者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感慨。
“我的孩子？”萧凌更加疑惑了，他完全不明白老者话中的意思。
“你不记得了吗？也罢，不记得也好。”老者叹息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萧郎，你可还记得，昆仑山巅，剑指苍穹？”
“昆仑山？剑指苍穹？”萧凌喃喃自语，努力回忆着，脑海中却依旧一片空白。
“罢了，往事已矣，不必强求。”老者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在意萧凌是否记得。他抬起枯槁的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孩子，时间不多了，为师要将这《神魂烙印》传给你。”
“师父？”萧凌猛地一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老者，“你……你是我的师父？”
老者微微点头，眼中露出慈爱的光芒，“不错，为师正是陆天行，你前世的师父。”
“陆天行……师父……”萧凌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一股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他想起来了，想起了昆仑山巅，想起了剑气纵横，想起了那个白衣飘飘，剑术通神的师父……
“真的是你，师父！”萧凌激动地喊道，眼眶瞬间湿润了，前世的记忆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闪过，师徒情深，历历在目。
“孩子，为师时日无多，神魂即将消散。”陆天行虚弱地说道，声音越来越小，“为师要燃烧最后的神魂之力，为你灌注《神魂烙印》，你要用心领悟，切莫辜负为师期望。”
萧凌心中一痛，看着眼前虚弱不堪的师父，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师父，不要！不要燃烧神魂！徒儿不要什么《神魂烙印》，徒儿只要师父好好活着！”萧凌哽咽着说道，声音嘶哑。
陆天行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傻孩子，生死有命，天道轮回，为师早已看淡。能在这转世之后，再见你一面，已是天大的幸事。为师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啊……”
陆天行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周身的光芒突然变得炽烈起来，仿佛一团火焰在他体内燃烧。
“师父！”萧凌惊呼一声，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父燃烧神魂。
炽热的光芒将萧凌笼罩，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如同醍醐灌顶，洗涤着他的灵魂，淬炼着他的肉身。无数玄奥的符文在光芒中闪烁，如同星辰般璀璨，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痛苦，难以言喻的痛苦，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将他的骨骼碾碎。萧凌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不让自己昏厥过去。他知道，这是师父在燃烧神魂，为他灌注《神魂烙印》，他不能辜负师父的期望。
不知过了多久，痛苦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萧凌感觉自己的灵魂变得更加凝实，肉身也变得更加强大，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当光芒散去，陆天行的身影已经变得更加虚幻，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孩子，时间不多了……”陆天行气息微弱，声音断断续续，“为师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交代你……”
他艰难地抬起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破碎的玉佩，递给萧凌。玉佩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但却断裂成了两半，缺了一角，上面雕刻着古朴的花纹，散发着淡淡的温润光泽。
“拿着……去天剑阁……”陆天行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找掌门……问他……‘九霄剑魄为何泣血’……”
说完这句话，陆天行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如同烟雾般消散。
“师父！师父！”萧凌悲痛地呼喊着，想要抓住师父的手，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陆天行看着萧凌，脸上露出了最后的笑容，他的身体彻底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白雾之中。
唯有一只青色的鸟儿，从星光中飞出，发出清脆的鸣叫，盘旋了一圈，最终朝着远方飞去，消失不见。
萧凌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紧紧地握着那半块破碎的玉佩，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师父走了，彻底消失了，为了他，燃烧了最后的神魂。
悲伤，痛苦，愧疚，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让萧凌感到窒息般的难受。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那里，一道燃烧的剑纹正在缓缓浮现，如同火焰般跳动，散发着淡淡的गर्म意。
这就是《神魂烙印》吗？师父用生命为他换来的力量。
萧凌紧紧地握住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变强，变得更强，绝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白雾已经开始消散，周围的景象也逐渐清晰起来。他发现自己依旧身处潭底，只是周围的环境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原本光滑如镜的石壁，此刻布满了裂痕，仿佛经历了某种剧烈的震动。而那具冰棺，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石台。
幻境消失了？还是说，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萧凌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手背上的剑纹，他知道，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师父真的来过，真的为了他燃烧了神魂，真的将《神魂烙印》传给了他。
“天剑阁……九霄剑魄为何泣血……”萧凌喃喃重复着师父临终前的话语，将玉佩贴身收好。
他知道，师父给他留下的，不仅仅是《神魂烙印》，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天剑阁，九霄剑魄，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萧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痛，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变强，他要前往天剑阁，解开师父留下的谜团，为师父报仇雪恨！
想到这里，萧凌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潭水上方，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义无反顾地朝着水面游去。